聽到手機裏麵,那位唱歌神似鄧麗君的歌手燕燕在電話那頭焦急地求救著,一向樂於助人、特別是對美女如此的馬小龍卻有些不耐煩。


    倘若是平日裏,他或許會第一時間趕過去了,但現如今老相好魏曉琴因“他”橫死,結果唯一的線索又斷了,心情煩躁的他哪裏會想著什麽英雄救美,當下也是毫不猶豫地拒絕,說燕燕,我現在有點兒事情要忙,很緊急,你如果真的有麻煩的話,打電話報警吧,就這樣……


    手機那頭的燕燕慌張喊道:“哥,龍哥,你別掛電話,我不敢報警啊,他們說警察內部,有他們的人,我別說報警,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跑不掉,而且我弟弟還落到了他們手裏去了……”


    馬小龍已經很不耐煩了,不過還是強忍著,說道:“燕燕,你應該認識曉琴吧,她剛剛被人在臭水溝裏發現,你說說,我這個時候,是不是得找到凶手,幫她報仇?”


    燕燕說道:“龍哥,我弟弟,我弟弟你見過吧,汪小飛,他今天早上還告訴我,說他昨天晚上瞧見了曉琴姐,瞧見她被人給帶走了。”


    “什麽?”


    原本都準備掛斷手機的馬小龍一聽到,臉色頓時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認真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燕燕說道:“當然,曉琴姐是我們大富豪的紅人,我弟他認識的,今天早上還跟我聊,說那幾個人看著很古怪,怕不是找她麻煩吧,結果剛才就聽說了曉琴姐出事的消息了。”


    馬小龍說你弟現在在哪裏?


    燕燕很是恐懼地說道:“他被人抓走了,那幫人現在在找我,我不敢回家,在紅光村這邊,我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找過來,你幫幫我,幫幫我好麽?“


    馬小龍說好,你跟我說具體地址,我現在就趕過來。


    燕燕跟他說了一個地址,馬小龍回過頭來,對我們說道:“去那邊?”


    馬一嶴點頭,說好。


    我們下了樓,上了車,往紅光村方向開的時候,我忍不住說道:“這個電話,打得也太及時了吧——那個什麽燕燕,會不會有問題?”


    馬小龍給我們介紹起了燕燕的來曆,她原本是燕京人,家裏很有權勢,後來父親調集單位資金,在海南炒樓,海南樓市崩塌的時候,她父親也崩塌了,先是被解除職務,然後雙規,後來入獄。


    一係列的變故之後,她不得不輟學,幾經輾轉,又回到了父親夢斷魂的地方來,好在有個好嗓子,這才得以立足。


    這樣的人,身家背景其實都是簡單清白的,問題倒是不大。


    當然,說是這樣說,因為我們在旁邊,馬小龍到底還是多了一些提防,到了地方之後,打電話詢問清楚之後,讓我們在外麵等著,他自己一個人去就好。


    我有些擔心,最終還是選擇陪著他一起去,而馬一嶴與朱雀兩人在外麵接應。


    燕燕住的這地方,是一個出租房,是歌舞廳鼓手的家,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個鼓手開的門,他警惕地朝著我們身後的樓道看了一眼,這才放我們進來。


    進了屋,鼓手領著我們到了一個房間,推門進去,裏麵沒開燈,但我瞧見那日在台上熠熠生輝的歌手燕燕,此刻卻是素麵朝天,一臉慘白地站在窗邊,朝著外麵望去。


    當馬小龍順手去開燈的時候,她卻出聲阻止了:“別,別,別開燈。”


    馬小龍皺著眉頭說道:“到底怎麽回事?”


    燕燕在電話裏說得很含糊,而見到麵之後,她不得不說實話:“我弟弟欠了別人一點錢,還跟那幫人發生了衝突,他現在人已經給抓走了,那幫人還放了話,說要找我麻煩,想要讓我去賣身還債——他們的人已經堵在了大富豪,還有我現在的住處,我沒有地方可去了……”


    馬小龍聽到,平靜地說道:“你剛才可是說有人要殺你。”


    燕燕說對,他們說如果我不幫著還債,又不肯賣身幫他們賺錢,就要殺了我……


    她這種現編出來、模棱兩可的話語,讓馬小龍聽了很不舒服,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說道:“那你弟弟人現在擱哪兒呢?”


    燕燕說道:“在鳳塘村那邊,他惹到的,是一個叫做吳萬青的人,我聽說他在崖州這一帶,很有勢力,他……”


    馬小龍打斷了她的話,說吳萬青我知道,萬裏歸雲吳萬青嘛——你弟欠了多少錢?


    燕燕低頭,說:“我聽我弟講,好像是七萬多。”


    馬小龍不耐煩地說道:“到底多少?”


    燕燕趕忙回答:“七萬八。”


    馬小龍說這個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於尋常人,肯定是天價,但對你來講,你在歌舞廳唱了這麽久,多多少少,應該還是有一些積蓄的吧,不至於一點兒都還不起。


    燕燕低頭說道:“龍哥,我的確是能賺一些錢,但在崖州這個地方,吃穿和租房子都很貴,而且我弟弟這個人,還改不了以前的臭毛病,花錢如流水,我手頭,實在是拿不出,而且幾個朋友也沒辦法……”


    馬小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個錢,我暫時可以給你墊付,不過你打算怎麽還呢?”


    燕燕賭咒發誓地說道:“龍哥,隻要你把錢借給了我,我、我到時候一定還你,做牛做馬都可以……”


    她說這話兒的時候,還有些笨拙地往前靠了靠,將胸給挺了起來。


    倘若是往日,馬小龍或許還有些興趣,不過現在卻沒有理會,而是認真地說道:“好,我跟你去領人。”


    馬小龍應下此事,然後帶著燕燕下了樓。


    我一路都沒有說話,等到燕燕上了後車座的時候,我問他道:“那個吳萬青,你認識麽?熟?”


    馬小龍搖頭,說不熟,本地人,地頭蛇,崖州這邊幾個很厲害的修行者之一,隻聽過名字,沒見過麵,不過大家都在崖州,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接觸一下,談一談總是可以的——我在這邊的名頭也還行,實在不行,把我家老頭子搬出來就是了。


    我們上了車,乘著夜色趕往鳳塘。


    這路程遙遠,差不多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方才趕到了那個村莊。


    在村口的時候,馬小龍停車,讓燕燕給吳萬青的人打電話,而他則跟我們商量:“吳萬青這人我沒有打過交道,但聽說這人的脾氣挺怪的,一會兒見麵了,未必好說話,所以我們的人也不能全部進去,需要留點在外麵放風,關鍵時候還得去接應一下。”


    我因為心懷內疚,所以說道:“我跟著你吧。”


    馬一嶴說侯子你的江湖經驗少,這個時候,還是我來吧,多多少少還能說上話。


    我不願,而這個時候朱雀則說道:“行了,你們都去吧,到時候萬一真的有問題,我過來接你們就是了。”


    簡單討論結束之後,大家也不糾結,而燕燕這邊也跟綁走她弟的人聯絡上,跟我們說對方在村西頭的一家汽車維修廠等著我們。


    朱雀下了車,而我們則直接開車前往村西頭。


    那汽車維修廠十分好找,畢竟有一個很大的招牌,我們開到了鐵門口,有人出來,用方言問了一句之後,將門打開。


    馬小龍將車子停在了院子裏,然後有兩個曬得渾身發黑的小夥子過來搜身,怕我們帶武器。


    特別是手槍。


    為了避免衝突,我們沒有阻止,讓人搜過身之後,給帶進了車場裏麵去。


    剛剛進到汽油味濃烈的車場,跟著來的人就將出口的三扇卷閘門全部都拉了下來,緊接著幾束強光從幾個角落裏射來,然後房間裏走出了十幾人來,將我們圍住。


    有一個吹成爆炸頭的年輕男子一臉陰沉地走到了我們跟前,冷冷說道:“你還敢過來?”


    燕燕的身子都在發抖,不過有我們在旁邊,也強撐一口氣,說道:“我弟在哪裏?”


    爆炸頭說道:“你弟就在後麵,怎麽著,叫了幾個人,是準備過來搶人的麽?”


    他一臉挑釁地看著我們,而馬小龍這時方才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叫馬小龍,亞龍灣的東北老四馬小龍,找吳萬青吳老大來說話。”


    那人顯然是聽說過馬小龍的名字,聽到他自報家門,臉色一頓,沉默了兩秒鍾之後,轉身離去。


    其餘人則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有人還將手往後腰摸去。


    過了兩分鍾,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曬得黝黑的半老頭子給爆炸頭領了過來,瞧見馬小龍,拱手說道:“馬老板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這人氣定神閑,神光內斂,卻正是當地的地頭蛇,萬裏歸雲吳萬青。


    馬小龍與他客氣幾句,寒暄過後,開門見山地談起,說這件事情他應下了,錢由他來給,希望吳萬青能夠高抬貴手,放人。


    聽到這話兒,那個黝黑膚色的半老頭子猶豫了很久,方才說道:“看在馬老板的麵子上,可以。”


    馬小龍鬆了一口氣,而燕燕則是大喜過望,然而那人卻接著說道:“不過汪小飛那家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要三十萬的醫藥營養費,還需要打斷他的雙腿,這個沒問題吧?”


    啊?


    馬小龍一臉錯愕,說為什麽?


    吳萬青陰沉著臉,冷冷說道:“那小畜生搞了我女兒,還把她毆打流產,我總不能一點兒說法都沒有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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