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跟一個手段厲害的安南高手交手,對方雖然並不如我厲害,但是卻有一種悍不畏死的氣勢,這種氣勢並不是平日裏就能夠練就出來的,而是戰場廝殺,手上沾血太多所致。


    這樣的對手,很難對付。


    事實上,無論是正麵戰場,還是秘密戰線上麵,都存在著這樣一個古怪現狀,那就是浪潮剛過,百廢待興,很多東西都是白手起家_奔赴戰場的士兵,可能連子彈都沒有射過幾發,甚至還沒有安南這十年戰爭中那些用子彈喂出來的民兵強悍;至於我們部門,因為被壓製得太久,整個滇南局裏,能拿出來的高手並不多,真正的主力,都是我們這些緊急培訓出來的角色。


    很難打,但也還是要打,那人招招必殺,頗有些搏命之態,然而我卻不斷找空,終於在一次交手中,我陡然變換方向,接著小寶劍從他的小腹劃了過去。


    小寶劍鋒利無比,輕輕一劃,立刻切破衣服,皮膚,大片的鮮血灑落在地上來。


    對手轟然倒地,而我衝到了戰場的中心處,白胡子殷義亭退後而來,渾身的衣衫仿佛是從水中撈出,顯然是受盡了壓力,我耐不住地朝他大喊道:“殷老,許老呢?”


    總局許老,那是宗教局有關部門的創始人物之一,實力頂尖,此刻能夠降得住黑魔砂的,恐怕就隻有他了,然而此刻殷義亭和黃臉門神都在,他卻不知所蹤,這叫人好是鬱悶。


    白胡子中醫行氣是專家,但是對於方寸爭鬥,卻並沒有特別突出的手段,聽到我的提問,回過頭來,瞧見了我,臉色變了兩番之後,這才說道:“許老被他們從緬甸請來的高手拖住了,一時半會,可能趕不過來。”


    他這般說,我想起了先前聽到的那幾聲恐怖巨響,這種響動讓我想起了當初五姑娘山青衣老道離開的那一夜,也是這般的雷響。


    頂尖高手之間的較量,方才會有這般的場麵出來,向來那拚鬥就是剛才的事情了。


    希望不見,說實話的確讓人有些惆悵,不過我反而被激出了凶厲之氣來,瞧見那個黑魔砂竟然放著黃臉門神這樣的高手不管,反而是朝著努爾處處為難起來,當下也是大聲一喝,朝著他就衝了過去。


    黑魔砂對努爾,招招凶猛,甚至遠遠超出了對付趙承風的強度,這是因為努爾的年少和強大,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太多的威脅。


    將隱患消滅於出現之前,這是一個常識,特別是對於敵對雙方的兩國,這種少年天才,見一個,滅一個,這就是最基本的,所以表現得越突出,他便越有凜然的殺意。


    然而我衝上前來的時候,那個與我交集不多的黃臉漢子卻是朝著我們一聲大吼:“快跑啊,跑!”


    我有些發愣,不知道他這話兒是什麽意思,然而黃臉門神手中雙刀舞動如花,搶攻幾次無果之後,他轉過身來,一臉淚光地喊道:“老羅已經死了,我們也離死不遠了。我們是老家夥,國家的未來還是要靠你們,快跑吧,能逃得了一個,那就逃一個,記住今天的這一場戰事,多年以後,為我報仇!”


    他這一句話並不是對我所說,而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講起的,說話的時候,淚光盈盈,讓人心中不由得了許多的悲楚。


    我們曾經很強,隻可惜自廢武功,鬧成這副場麵,國家的未來,在新一代手上,然而他們卻願意成為奠基石,被人踩過,雖死無悔。


    門神使刀,天花亂墜之象,聽他的這個語氣,似乎有要與敵方玉石俱焚的氣勢,而先前從黑暗中紛紛湧出的肥大老鼠則已然衝到了近前來。


    盡管被罵了,盡管也有人聽到黃臉門神的話語,開始朝著後麵狂奔而走,然而我卻還是沒有退半步,努爾\蕭大炮和王朋,也沒有離開,趙承風以及他的龍虎山兄弟團,也依舊在堅持。


    老輩人有老輩人的打算,而少年子也有少年子的驕傲,這種驕傲,不容褻瀆。


    老鼠衝到近前來,它們似乎能夠感受到黑魔砂一群人的氣味,並沒有冒然衝上前來,見人就咬,而是圍在了四周,一雙眼睛紅亮有光,幾百對在黑暗中出現,讓人渾身發涼。


    有了這些老鼠作為依托,黑魔砂的氣勢越來越足,雖然被多人圍攻,卻輕鬆自在,洋洋得意地說道:“我看你們還是投降吧,如果現在舉起雙手,我將給你們最好的待遇。”


    “什麽待遇?”黃臉門神似笑非笑,雙刀不停。


    “饒你們一命,那又如何?”黑魔砂道。黃臉門神眉頭一聳,嘿然笑了起來:“落在你的手裏,雖能活命,不如速死,今日既然逃脫不得,那我們就並肩子上,將你這個傳奇人物給弄死掉,黃泉路上,也好一路相伴才是。”


    黃臉門神一身招呼,王朋\蕭大炮也加入了圍攻黑魔砂的戰場,而趙承風則帶著龍虎山兄弟團將我們給護翼起來,不讓餘下的安南高手,有過來救援的可能。


    戰局越緊,兵勢凶危,大家也都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攻勢驟急,而我則是直接咬爛了嘴唇,渾身一哆嗦,眼前世界陡然轉換。


    在此之前的一群人中,黃臉門神和白胡子無疑是我方最厲害的人物,不過他們終究離黑魔砂有些差距,而努爾一出,竟然承擔了黑魔砂大部分的精力,實在讓人覺得驚豔,黑魔砂一開始想對努爾下殺手,然而發現這巫門棍郎年紀雖少,但是風格卻十分沉穩,以棍為門,絕對不會露出太多的破綻來,也讓黑魔砂無機可趁。


    黑魔砂這邊進攻受挫,就開始想著轉移目標來,其餘人不少速殺,但我這個新加入者卻看著好下手,當下也是騰身過來,雙手黑霧縈繞,朝著我橫空拍了過來。


    黑魔砂以為我是魚腩,難道我就真是魚腩?


    神秘符文一轉動,所有的一切在陡然間,立刻變得無比的清晰起來,黑魔砂的手段就是那一雙含著蟲蠱的手掌和翻滾黑霧,然而我卻能夠憑借此法,找到萬千迷路之間的唯一途徑,走過去。


    理論上,我絕對不是黑魔砂的對手,若在平日,根本就入不得他的眼睛,然而在這一刻,黑魔砂有些詫異的發現,這個小子,不好殺。


    不僅是不好殺,而且還讓人有一種感覺,就像啃不動的硬骨頭。


    他每一次出手,我都能夠找到其中的破綻之處,躲開,並且反擊,而黑魔砂立刻變招,再次襲來,我又一次偏偏避過。


    如此一二,好幾回,黑魔砂的臉就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這種情況,便是他麵對黃臉門神\殷義亭等人,都不會出現的狀況,這個小子,仿佛能夠提前感測到自己的心中所想一般,每一次,都是稍微晚一步。


    第一,這絕對不是巧合;第二,既然不是巧合,那麽就是這個小子有古怪了。


    交手幾回合之後,黑魔砂一掌逼開所有人,跳到一處空地上麵來,回頭看了一下鼠群,它們雖然將我們團團圍住,不過可能是因為沒有操縱者的緣故,所以並沒有上前,當然這也隻是遲早的事情,於是他將目光投向了我,寒聲說道:“小子,你這是什麽手段?”


    我們總共六人將其圍住,然而麵對著這個家夥,我卻感覺到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懼。我知道這是精神威壓,當下也是穩固心神,接著硬作毫不在意的微笑:“你猜猜?”


    “你開了天眼?”黑魔砂的眉頭皺了起來。


    所謂天眼,此乃道家之中的不傳之秘,使用某些秘法,在人的後腦勺上麵點化出一種區別於肉眼的觀察器官來,這種器官並非肉眼,卻能夠感應到許多不能言喻的東西來,比如能夠料敵於先。


    每一個能夠開得天眼的人,日後都將前途無量。


    我笑而不答,等於默認,黑魔砂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開始朝我凶猛而來。


    我憑借著神秘符文給我啟用的視野閃躲,然而黑魔砂給與了我巨大的壓力,仿佛慢半秒鍾,就即將被其斬殺當場一樣,不過我卻一直咬著牙在堅持,因為我堅持得越久,我的戰友才越有機會。


    場麵一直膠著,然而就在此時,密林的盡頭突然衝出了一行人來,為首者正是我們先前瞧見的猥瑣老頭禦鼠王。


    真正的指揮到了,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起,那些徘徊於圈子之外的所有老鼠都發出了磨牙的叫聲,然後紛紛湧湧,朝著我們這裏撲了過來。


    眾鼠圍攻,首當其衝的便是趙承風領導的龍虎山兄弟團,立刻陷入困境,而黑魔砂聲東擊西,陡然間突然變招,朝著黃臉門神橫衝而去,兩人狠狠地撞到了一起,朝著地上滾落。


    亂刀落在了地上,眼看著鼠群即將要把我們給淹沒了,這是趙承風一步踏前,大聲地喊道:“十方八麵火獄,起!”


    此言方罷,無數火光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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