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夥除了是個侏儒之外,本身就長得就極醜,活脫脫就像巴黎聖母院裏麵的鍾樓怪人。渾身散發著下水道的惡臭味,不過此時此刻,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他是唯一能夠自由行動的人,這使得所有的一切都並不重要了,我唯一所要思索的事兒,就是如何從這個侏儒老頭的手裏逃脫出去,不要像孫劼一般,成為那花朵的肥料,化作一堆爛肉。


    我此刻安靜無比。是因為我心裏麵還有著希望,至於那孫劼,則是對這個惡魔一般的侏儒老頭恨之入骨,他揮舞著自己還剩下的左臂,試圖想要抓到對方,而在徒勞無果之後,他則歇斯底裏地罵道:“俞千八,你這個醜八怪,有本事把老子直接弄死,別這樣死不死、活不活地折磨老子……”


    他先前說得無比硬氣,然而剩下那十數根吸血藤一陣攪動,他立刻疼得不行了,說到後麵,就變成了哀求,淚流涕下,悲慘不已。


    這般。方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孫劼這家夥是個凶人,從來都不拿人命當做一回事兒,這些年來死在他手裏的人無數,且不談他二十年前那震驚國內的滅門慘案,就光說應顏小哥的那個記者朋友,好端端的性命就被這幫人糟蹋了,就可以知曉他們可並不是什麽好鳥。按理說瞧見他此時的慘樣,我心中應該是頗為暢然的,然而現在的我卻有一種感同身受、唇亡齒寒地恐懼。對自己接下來的待遇,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孫劼這邊又是罵,又是求饒,然而那侏儒老頭卻充耳未聞,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麵一般,對著旁邊的那幾朵粉紅色的花朵喃喃說道:“哦。乖乖,你們別怕啊,他罵的不是你,放心,他鬧不了幾天,就會被你們給全部吸收了的,放心,骨頭我都會留給你們,這樣厲害的修行者,對於你們來說,是大補呢,別嫌髒,慢慢吃……”


    這話兒說得我和孫劼都不寒而栗,而那顏色十分可愛的粉紅花朵卻仿佛聽懂了他的話語一般,觸角一般的花蕊從花朵中心伸了出來,舔了舔這侏儒老頭黏糊糊的手掌,然後微微搖晃,表現得如人一般。


    我在旁邊看得恐懼,而身處其中的孫劼更是精神飽受刺激,突然一聲尖利地叫喊:“啊,天啊,你們都會死的,都會死的,我已經死了,這些都不過是黃泉路上的幻像而已,我是個惡人,我早就知道自己會下十八層地獄,這有什麽,有什麽……”


    他瘋狂地大喊著,這叫聲充斥在整個空間之中,那侏儒老頭聽得有些不耐煩,微微一揚手,那粉嫩可愛的花朵突然猛然一張,露出了無數角質利齒的花苞來,一把就將孫劼的腦袋給包住,而盡管他使勁地掙紮著,卻都沒有辦法逃脫過這樣的束縛,一陣痙攣一般的顫抖之後,終於腦袋一耷拉,垂落了下來。


    孫劼看過去好像已經沒有了氣息,但是我卻依然能夠感受到他的炁場,曉得他並沒有死去,估計還要等待著這般的煎熬,不知何時方才能夠得以解脫。


    就在那花苞咬住孫劼的時候,侏儒老頭則繼續喃喃自語道:“好的小乖乖,讓他閉嘴就好了,人類真的是太吵了,唉,都沒有辦法好好溝通了。”


    跟已然陷入了瘋狂之中的孫劼不同,我表現得稍微冷靜一些,淡定地盯著麵前的一切,而侏儒老頭就像哄小孩兒一般地與那七朵食人花呢喃許久,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我,露出了惡心至極的笑容來,衝我打招呼道:“嗨,你好,陳誌程對吧,我聽說你在山外麵的外號,叫做黑手雙城,是朝廷鼎鼎有名的鷹犬,也是年輕一輩中手段最厲害的人之一?”


    聽到他如數家珍地說出這些話兒來,我便知道在我昏睡過去的時間裏,孫劼隻怕早就已經將我的老底給抖落清楚了,隻可惜這家夥說得這般齊全,卻終究逃不過化肥的命運,而我若是毫無保留,恐怕跟他的下場差不多吧?


    這般簡單一想,我就差不多把握住這一番談話的基調了,點頭說道:“話是這麽說,不過都是不知情的誤會,事實上,當今之世,比我厲害的人不知凡幾,別的不說,我單論一人,無論你出去問誰,都會告訴你,他絕對是此刻年輕一輩中強的人……”


    “哦,誰?”


    “彌勒,好像姓陸,此人是自東南亞歸國的華僑,他的師父是南疆巨梟山中老人,而他本身就有著絕對恐怖的實力,以及智近乎妖的頭腦,若是能夠見得此人,隻怕你就會知曉,天下間的英雄豪傑,何其多也!”


    侏儒老頭若有所思地點頭說道:“彌勒,似乎聽過這樣的一個名字啊?不過小老兒倒也不貪,能夠遇見你,就是上天對我的眷顧了,特別是在我即將消亡的此時此刻,你真的就是命運賜給我的禮物,讓我命不該絕,能夠永遠地生存於這個世界之上……”


    我本想給這老家夥列出幾個難纏的目標來,然而卻沒想到他的自知之明頗高,並非那一種一攛掇就猛衝的蠢貨,當下也是啞口無言,而這個時候,那侏儒老頭從身後掏出了一個東西來,卻是我的八寶囊,對我說道:“這東西,很神奇,我還知道裏麵有很多物品,但是我就是解不開這繩扣,若是強行打開,東西就壞了,所以你幫我來解開吧?”


    八寶囊是一種極為神奇的法器,使用這玩意也是講究法決的,倘若是沒有任何手段,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布袋子而已,不過我曉得這東西一打開,隻怕我可以打出的底牌就少了許多,於是搖頭說道:“我為什麽要幫你打開?”


    侏儒老頭很奇怪,望著我說道:“你現在落在了我的手上,不是應該聽我的話,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嗎?”


    我雖然一定清楚了麵前這醜八怪的意圖,不過卻還是故作不知曉地說道:“如果我告訴了你如何使用,你是不是就會放了我,讓我離開呢?”


    我本以為他會騙我一下,然而他卻是搖頭說道:“你先前渡的小陰雷劫,固然是將自己大部分的渾濁之氣給排了出來,不過你到底還是修為有些淺,準備並不充分,所以此刻根本就沒辦法施展手段,而穀外孫劼的同黨正在找你呢,許多高手,你若是出去,說不得就活不成了,我又何必做這種多餘的功夫,你此刻什麽都別想,安心躺在這裏養傷便是了。”


    我動了動下巴,指著渾身赤裸的我苦笑道:“你見過這般躺著的麽,能不能給我鬆開綁?”


    侏儒老頭盯了我一會兒,突然露出了一排參差不齊的老黃呀,咧嘴笑道:“你真當我傻呢,給你鬆綁,若是給你恢複了元氣,跑了怎麽辦?當初我培育了一株曠世罕見的修羅彼岸花,本想通過此物來接種,卻不曾想就是太過於情敵大意,被某位狗賊給順帶著挖走了,我如何還能再給你哪怕是一丁點兒的機會?小子,你別瞎想了,乖乖待在這裏吧……”


    他這般說這話,突然耳朵一動,似乎感受到了某種情況,將那八寶囊往旁邊一拋,一隻花朵將其接住,接著他轉身離開,朝著外麵匆匆跑去。


    這侏儒老頭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然而他一離開之後,我倒是輕鬆了許多,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周遭,發現我們這兒竟然是一處林間樹屋,整體的支柱就是大樹,而這屋子則直接搭在了正中央,在這屋子的四周,我能夠感受到混亂而有序的炁場,便曉得這房間處處都是布置,一個不小心,隻怕就有巨大的危機存在。


    不管怎麽說,被侏儒老頭用修行者血肉來喂養的那七朵花,就絕對不是此刻的我所能夠對付得了的。


    想到這裏,我的心不由得就如墜深淵,覺得自己再一次逃脫生天的機會,估計不大了。


    要曉得,此時此刻的我並沒有特勤一組的那一幫子精幹而強大的好兄弟,做了大半年孩子王的我已然指望不了別人,而是別人希望的所在,我此刻交代在這裏了,誰還能來救我呢?


    侏儒老頭出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我則嚐試著在身體裏行氣,然而當我按照往日的途徑運行了一個周天,卻發現原來丹田之中澎湃無比的氣浪此刻空空蕩蕩,自己所有的勁氣都化作一空,而即便是我行氣回複,但是背後紮入我皮肉之中的藤條,卻第一時間將我所有的勁氣都給吸收了去,丹田之中幹涸得宛如沙漠,死寂一片。


    盡管如此,我的求生欲望卻無比強烈,並沒有放棄,而是不斷地徘徊於失敗和成功之間,一直在天快黑的時候,才積累了一些凝而不散的氣息來。


    而就在此時,那個消失大半天的侏儒老頭則一身鮮血地折返回來,一陣後怕地說道:“那姓武的老狗,居然變得這般厲害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白衣飄飄的年代,說道這個卷名,你們應該就會懂的,這一卷的必要性。


    加更送上,周末愉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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