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爺渾身煞氣,殺意凜然,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卻指著他印著鮮血的襠部,惡毒地笑道:“咋地,那玩意沒有了啊?”


    他的表情之所以如此猙獰,一半是因為憤怒,另一半則是因為身體的傷痛,剛才匆匆一瞥,我看得並不很完整,不過卻也能夠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情,畢竟能夠讓狗爺如此憤怒,而又是那一片血淋淋的場景並不多,這命根子對於男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重要了,特別像是狗爺這般擁有權勢的家夥。女人是他最重要的一個情緒宣泄口。若是沒了,當真就有些生無可戀。


    這事兒不說還好,一說出口,那狗爺便覺得越發地疼痛了起來,當下也是雙刀一錯,朝著我這邊倏然而衝,重重地砸了下來。


    狗爺手中的雙刀,宛如兩條青色巨蟒,帶著青蒙蒙的光芒,朝著我兜頭而來。我瞧見這玩意,曉得也是某種厲害的法器,心中不由得越發地興奮起來,作為一個經常需要搏命的修行者,平日裏最期待的事情,那就是能夠和勢均力敵的對手較量。我平日裏總和七劍切磋,彼此都有著一手,沒有氣氛,此刻瞧見了這狗爺的一身手段,當下也是心中癢癢,舉劍而迎。


    鐺!


    雙刀與長劍交擊,青色與紅色的光芒相互輝映。鉸成了一團,我固然是感覺到一股巨力狂震而來,而那處於狂怒狀態的狗爺更是仿佛劈到了一麵銅牆鐵壁一般,止不住地朝著後麵跌去。


    雙方一交手,便曉得對方並不好惹,我這一劍過後,曉得這狗爺的手段,也快能夠跟茅山十大長老中前三除外的高手媲美,一身修為精純無比,要不是我還有那深淵三法的土盾為憑恃,說不定在一照麵就吃了虧,不過那家夥確實有些凶性,一招不成,又來一記,手中雙刀化作了漫天揮舞的雪片,不斷地朝著我的身前遞來,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就在我與狗爺交手的時候,我的身後又突然生出兩道風聲來,我頭也不回地朝著對方拍去一記茅山掌心雷,隻聽到一聲悶哼,接著黑影閃入了牆後,而頭頂上則有射下了兩塊十字鏢來。


    這出手的,則是狗爺那兩個東洋忍者打扮的家夥,這兩人當真應了身上的那一副裝束,神出鬼沒的,讓我有些摸不著頭緒,三兩下,居然又給狗爺給扳了回來,差一點就給那雙刀擊中,斬斷左臂。


    我這時方才收起了心中的傲氣,手中長劍凝神靜氣,開始一劍一引,纏繞而行,將極快的“動”,化作了“靜”,準備防守反擊。


    我這邊節奏一變,那兩個小個子便有些跟不上了,出手騷擾了兩回,結果有一個家夥被我抓住破綻,一劍揮過,立刻一隻胳膊朝天飛起,不過那家夥到底是忍者打扮,這般的劇痛居然一聲都沒有吭出來,而是一個滾落,朝著角落潛了過去。


    五行遁術!


    就在那家夥準備施展這潛行的手段,等待著再次偷襲的機會時,一把黑黝黝的短劍出現在了他的胸口。


    一個臉麵模糊的黑影同時浮現,將他的心髒給絞成粉碎,生機斷絕。


    出手的人,自然就是一直跟隨在我身邊的楊劫,他稱自己是我的影子,自然會有出現的時刻,而在擊殺那人之後,他又一個躍身,朝著另外一人殺去。


    從頭到尾,楊劫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冷靜得就像一塊寒冰。


    楊劫去對付狗爺身邊的貼身護衛,而我則終於有時間與麵前這個凶人交手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旁邊突然衝來兩人,衝著狗爺大聲喊道:“狗爺,條子來了,好凶猛的一大群,兄弟們有點頂不住了,你先走,我們斷後!”


    聽到他們的話語,那狗爺倒也體現出了梟雄的果斷與堅決,一瞬間將手中雙刀往地下斜去,接著一挑,將小紅的屍體朝著我這邊拋來。


    而他自己,則朝著溫泉池子那邊一躍而退。


    正常的情況下,我自然是一劍將屍體斬碎,直接前衝,不過瞧見小紅的屍體飛過來,我終究還是猶豫了一下。


    這個女人,的確可惡,也懷揣著拉我下水的目的,不過她卻是舍身成仁,讓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了懲治狗爺的辦法,就這一點來說,我也得給她留一具全屍。


    如此思量,我還是伸手將這屍體給一把攬住,朝著旁邊的地上一放,而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瞧見地則是那兩個保鏢舍生忘死的衝鋒。


    那兩人不過是在盡自己的義務,而且他們此刻的表現也還算是忠義,我並沒有斬盡殺絕的想法,而是長劍前指,微微一動,將風眼發動起來,接著將這兩個東倒西歪的家夥直接給拍翻倒地,而當我完成這一切的時候,那狗爺卻已經騰身而起,逃出了這一所日式居屋。


    我瞧了一眼正在跟那忍者拚得火熱的楊劫,吩咐了一聲“小心”,接著就沒有再理,而是提劍,朝著前麵追去。


    我衝出了這溫泉居屋,瞧見狗爺在一幫保鏢的保護下,朝著西邊跑開了去,而夜幕下的溫泉山莊則是殺聲一片,到處都有喊殺聲,熱鬧非凡,當下也是朝著周圍大聲喊道:“給我攔住那家夥,不能讓他給逃了!”


    狗爺此刻若是得以逃走,問題就有些麻煩了,以他此刻的權勢和地位,逃之夭夭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最頭疼的就是他倒打一耙,將小紅之死歸咎於我們的算計,而他有著血淋淋的下體來作為借口,的確也蠻具有說服力的,但真正到了上層博弈的時候,事情的定論就變得很難了,會有許多人站出來為他說話,而我們,則極有可能被圍攻,陷入權力的泥潭之中去。


    所以他還是留下來,陪著我們將事實給做牢了,一點掙紮的餘地都沒有,這樣才是最好的狀態。


    誰都沒有想到小紅會來這麽一招,我這回過來的目的,是想通過諦聽子母玉來收集他介入十二女子失蹤案的證據,所以帶來的人也就隻有七劍,至於省局和市局的人則一個沒有,沒想到小紅通過自己的死來敲定了一切,情況就變得無比複雜了,所幸的是七劍這幾年到底也是受盡了考驗,一聲令下之後,立刻有小白狐兒、林齊鳴和白合站了出來,阻攔在了對方的麵前。


    我們這邊令行禁止,而狗爺之所以能夠橫霸一方,倒也不是浪得虛名,他手下養著許多打手和供奉,都是十分厲害的高手,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家夥平日裏吃好喝好,金錢女人伺候著,此刻也是搏了命,朝著前麵三人不要命地衝了過去,給狗爺爭取逃命的時間。


    不過有了這麽一阻攔,我也終於追上了狗爺的步伐,兩人一前一後,卻是在山莊的道路上不斷穿行。


    我追得無比緊,劍尖幾次都差一點劃到了狗爺的後背,他後心發涼,心中也是暴躁不已,大聲怒罵道:“陳黑手,你這個天殺的狗東西,居然和彌勒合起夥來,設計陷害於我,我若是能夠逃得出去,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我腳步不停,口中卻反駁道:“狗爺,飯可以多吃,話卻不可以亂講——彌勒是彌勒,我是我,我們各行其道,他與你的仇怨,我不管,我要做的,就是抓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當著我的麵殺人了,這就得送你去白城子裏麵,吃吃牢飯!”


    狗爺大聲咆哮道:“媽的,我那是自衛,自衛懂麽?”


    我一股心火朝著頭頂上冒了出來,當下也是怒聲嗬斥道:“自你他媽的衛,我艸,你當我不知道啊,你有見過他媽的自衛,能將人的胸口掏開,心髒給吞了的嗎?苟峰太你真的當我是那些整日看報紙、喝茶水的官僚,可以視而不見麽?實話告訴我,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那些因為在鬼節出身,慘遭你施加凶手的女孩而來,你若是識趣,趕緊告訴我她們到底在哪裏,放了她們,你或許還有活命的希望!”


    在我前麵的狗爺在疾奔,而他跑動的姿勢開始變得格外奇怪起來,就像一頭禽獸野狼一般,不斷地佝僂,到了後麵,竟然是雙手雙腳地在地上攀爬,通過後腿發力,一躍七八米,那速度開始變得恐怖起來,而喉嚨裏則發出了沙啞的嘶吼,不過卻還是與我搭話道:“放人?哼哼,你先管好自己的性命吧!”


    瞧見他這副模樣,我當下也是陡然一陣,將道心種魔功法提升到了極致,這才勉強追上了他的速度,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家夥竟然猛然一躍,直接跳到了前麵一棟三層小樓上去,居高臨下,得意地衝著我笑道:“陳黑手,你能夠弄得住閔魔,便以為困得住我麽?做夢吧……”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邊突然多出了一道倩影,手中的絲帛一卷,竟然將他從那樓頂上直接推了下來。


    啊,這倩影,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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