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較技,生死不過陡轉之間。


    沒有人會想到剛剛戰勝了三絕真人的清河伊川竟然會落敗於這個神秘的無麵人劍下,他們剛剛還沉浸在兩大高手對決之時的那種恐怖氣氛之中。而當瞧見清河伊川被我一劍斬落,頭顱跌倒在地,一腔熱血噴出的時候,場中竟然出現了死一般的寧靜。


    怎麽,一向得勢不饒人的小日本子,此刻竟然被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會場之中的東北群豪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然而旁邊鏡心流道場的一幫弟子卻是醒悟過來,瞧見自己奉為天神的尊師竟然變成了一具無頭屍體,頓時就變得一片混亂,有的人高聲呼喊著,有的拚命朝著我這邊撲來,也有的人則聚在一起,用日語大聲地嘰裏呱啦著。


    我收劍入鞘。放入寶囊之中。還待發表一番獲勝感應,突然間心中一跳,下意識地朝著旁邊閃去。


    噠噠噠、噠噠噠……


    啪、啪……


    我剛才站立的地方,居然被暴風驟雨的槍彈給淹沒,受不住刺激的日本人終於陷入了瘋狂,竟然安排了槍手,朝著我這兒開槍射擊。


    朝著旁邊躲閃開去的我在第一時間裏反應了過來,大概能夠估算出至少有五個射擊點,隻怕這也是清河伊川生前的安排,與那埋在梅花樁下的法陣一般。都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不過他實在想象不到,費盡心思的自己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逃脫一死的命運,而此刻的槍手也變得驚慌無比,失去了應有的準頭。


    身手再高,一槍撂倒。


    在宗教局混了這麽久的時間。我自然知曉這麽一個淺顯的道理,高明的修行者能夠憑著炁場變化躲閃子彈,這並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然而一陣亂槍掃射,誰也保證不了自己能夠在這槍林彈雨之中不受傷,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而我又不是殺人狂魔。自然不會跟剩下的這些道場子弟一般見識,就像獵豹一般,身形矯健地越過了高台,朝著後麵的樹林之中奔跑而去。


    一入林中,茂密的樹林頓時就將所有的視線和子彈給阻擋,跑了一陣的我一把扯下了麵具,大口呼吸著森林中清新的氧氣,揚起了頭,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我靠,那清河伊川,居然真的死在了我的手下!


    直到此刻,我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事實上我並沒有足夠的自信能夠戰勝得了那個從血與火之中走出來的日本凶神,那家夥有著足夠堅韌的意誌和手段,以及一種飽含殺戮的心靈,他的修為,真的已經達到了天下十大的標準,也足以能夠擠入日本鎮國高手的行列,這才是他膽敢來到我中華揚名的底氣,隻可惜他最終還是死在了自己的野心之中。


    我不得不戰,因為我陳誌程在今天,此時此刻,就是咱國人最後的一道防線,我若是敗了,整個東北群雄,都再無臉麵。


    不過我終於還是獲勝了,這樣的結果,當真是讓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他媽的解氣啊,讓你裝逼啊,現在爽了吧?


    盡管沒有能夠用我陳誌程的名頭做這事兒,畢竟作為黑省宗教局副局的身份,一旦追究起來,卻也是國際糾紛,遠不如無麵人自在,但是我卻心情舒爽得很,而我也沒有著急返回去收拾場麵,對方一動了槍,就已經將自己陷入了被動的場麵,而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吳副局長雖說被三絕真人等諸位東北豪雄給斥責離開,但是並沒有走多遠,一聽到這槍聲,肯定就像吃了春藥一樣回來。


    有了吳副局長在,這一場中日江湖之間的鬧劇,基本上就可以結尾了。


    我在林子裏麵轉悠了一圈,楊劫便找了過來,我將手中的麵具拋給了他,他迫不及待地戴在了臉上,望著這張變幻莫測的臉,我沉思了一下,對他說道:“劫,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出去,單獨做事?”


    楊劫搖頭,對我說道:“大師兄,我師父死前曾經交代過我,說讓我一直跟隨著你,而這也正是我冥冥之中的命運。所以,你就不要再勸我了!”


    他的語氣堅定無比,我聳了聳肩膀,笑著說道:“你別緊張,我隻是覺得今天過後,那個神秘的無麵人恐怕要在江湖上掀起巨大波瀾了,這名頭,要是能夠利用得好,說不定有奇效……”


    楊劫笑了笑,十分期待地說道:“對啊,真不知道別人會怎麽說起呢?”


    我隻是跟楊劫在說笑,不過很快我就聽到了大家對於今天這個神秘無麵人的討論,這是在我返回林場小村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先前碰到的老熊他們,瞧見了我,幾人招呼我,問我剛才跑哪裏去了,我回答兵荒馬亂的,一心急,就跑到林子裏麵躲著了,現在才敢回來,鉤子笑我太膽小,他告訴我,說槍聲一響起來的時候,場麵的確有些混亂,不過後來官麵上的人趕來了,那些小日本倒也沒有再敢猖狂。


    我想起他們先前是扶著受傷的賴老二下場的,趕忙詢問他的傷勢,老熊告訴我,說小日本雖然其奸似鬼,但是帶的醫生卻十分厲害,賴老二看著重傷垂死,但是經過治療之後,倒也並無性命之憂,不過還需要送到醫院觀察,免得出現意外。


    本來這事兒日本人承諾說可以幫著負責的,隻可惜事情鬧到現在,他們都成了嫌疑人,被押解走了,賴老二現在沒人管,還好官方那邊答應緊急借調車輛過來,將他送去醫院,現在正等車呢。


    我去裏屋瞧了賴老二一回,發現他元氣大傷,恐怕得臥床一年半載,方才能夠下得了床了。


    站在賴老二的病榻之前,小個子丁戈問我,說陳大哥,你留在看台上了,有沒有瞧清楚他們講的那個神秘的影子大俠?


    我訝異,說什麽影子大俠?


    老熊知道我在混亂之中逃到了林子裏,剛剛回來,於是跟我解釋道:“就是那個臨時殺出來的蒙麵人,別人都叫他影子大俠,好家夥,真的不知道咱東北道上竟然還有這麽厲害的一個人物,就他一人,日本今天這兒的三個擂主,都折在了他的手下——鬆崎浪一郎被刺破脖頸而死,阪本龍二斷了一臂,最厲害的就是清河伊川,這老小子剛剛擊敗了三絕真人,得意死了,結果最後竟然被影子大俠給一劍削下了腦袋……”


    “是啊,是啊,你是沒瞧見,那幫日本人後來跪在地上哭得啊,跟死了爹娘一樣!”


    一直不怎麽愛說話的鉤子也顯得格外興奮,揮舞著手腳說道:“三個弄得咱道上一點兒脾氣都沒有的日本人,都敗在了影子大俠的手下,而人家也是就好像是不當一回事兒一般,殺完了人,溜達著就進了林子,不見了蹤影,連句話都不留下……咦,等等,陳大哥,他們說那影子大俠跟你一樣,也穿著中山裝,你不會就是影子大俠吧?”


    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果然還沒有換衣服,不由得笑了笑,聳肩說道:“開什麽玩笑呢,我一直在看台上,都沒有下場——本來想去玩一會兒的,不過瞧見擂台上太血腥,殺人就像殺雞一樣,就腿都軟了。”


    丁戈點頭同意道:“是啊,誰能想得到那夥日本人竟然這麽凶狠呢,賴老二也是腦子進了水,傻乎乎地跑上去,現在才搞成這副模樣,要是不上去,咱現在說不定就能夠回家了呢……”


    話題被我成功地轉移之後,大家便沒有再糾結我了,隻不過老熊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發現了什麽。


    這邊的事情已經了結,我便也不再與他們廝混,出門一瞧,這才發現前來聚會的人大多都已經散去,像三絕真人、龍三炮以及諸位道門的那些大人物,基本上也不會理被人嫌棄的吳副局長,不過宗教局還是能夠找到一些人證,幫著去做一下筆錄的,而在瞧完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江湖紛爭,除了那些受傷死難的宗門,其餘人都是懷揣著一股激動不已的心,也是需要找一些人分享的,故而還是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不肯散去。


    我離開了林場,返回了黑河市,被我帶來的秘書小李和司機小魏在這兒都待著頭疼不已,瞧見我回來,頓時激動得不行,而小李則見麵就告訴我,說省局打來電話,說何局找我,讓我回來了,給他打過去。


    何局長這應該是收到了風聲,想要找我確定一下,不過我並不想將這事兒弄得人盡可知,也沒有回複,而是帶著兩人,真的就去黑河市的清水衙門視察去了。


    在黑河市局裏廝混了兩天,我聽著下麵的領導小心翼翼地匯報工作,心不在焉,一直等到了第三天,我才慢慢悠悠地回到了省局報到。


    剛剛回來上班,辦公室的桌子都沒有擦呢,電話就響了,何局親自打過來,讓我務必去他那裏一趟。


    他說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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