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奔波未停,目的不是別的,而是琢磨著回來之後,召集人馬。再去一趟對麵。


    我想看看能不能在俄國邊防軍進攻赤塔叛軍老巢的時候,渾水摸魚,將那所謂的鋼鐵狂暴劑分一杯羹,然而此刻折返回來,卻發現別說人馬,連我的老巢,都給別人端了個幹淨。


    我前去追逐維塔利一行人的時候,留了楊劫在此,就是為了照看他們,免得發生意外,隻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連楊劫都沒有能夠阻止這一切。


    隻是,到底是什麽緣由。將這好端端的一百多號人馬,給弄得憑空消失不見了呢?


    我心中疑惑無比,在營地四周盤查了一番,發現事情當真有些奇怪,那一百多號人馬,說消失就消失了,一點兒跡象都沒有,這事兒怎麽可能?


    難道何武和安少校他們因為沒有等到我,提前返回密山市區去了?


    我腦子疼得厲害,身子又乏,感覺整個人的狀態都有些下降了,不過還是堅持著找到了傳達室。想要撥通電話,跟當地部門聯係一下,看看能不能有那些家夥的消息。


    然而當我找到電話的時候,才發現打不通,大約是線路斷了,而在這鬼地方,因為太過於偏僻,所以也沒有移動信號。


    簡單地說,我現在已經是處於失聯的狀態了。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我有些頭暈,扶著牆。我想了好一會兒,有一種無助的感覺,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左右著我一般,讓我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


    在意識飄忽了好一會兒之後,我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因為太過於勞累。導致有些走火入魔了。


    我若是再如此下去,隻怕會對心境有著極大的影響。當下也是沉下心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盤坐在地,凝神入定,將激蕩不已的心情給安穩下來。


    如此行了兩回周天,我感覺自己的情緒穩固了許多,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受到一股注視的目光。


    盡管這目光沒有半點兒敵意,我依舊如彈簧一般跳了起來,朝著目標極速奔去。


    那人在營地不遠處的小山丘旁,他瞧見我奔跑過來,卻並沒有逃走,這讓我有些意外,走近了一下,這才發現對方竟然就是當天被我從赤塔叛軍手中救起來的小藥匣子。


    這小子不是在軍營的醫務室裏麵養傷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別人都不見了蹤影,怎麽又獨留他一人?


    我心中無數疑惑,不過瞧見他並沒有逃走的架勢,瞧見我也是一陣激動,於是按捺住心中的諸多疑問,走到跟前來,衝他問道:“陸一,到底怎麽回事?”


    小藥匣子舔著嘴唇說道:“陳前輩,事情有點兒不妙……”


    他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讓我有些鬱悶,走到跟前來,盡量讓心情變得和緩一些,然後說道:“你慢慢講,不要急……”


    小藥匣子告訴我,說昨夜鬧了那一幫子赤塔叛軍之後,何武、安少校等人則在清理場地,似乎發現了什麽,幾個人還聚在一起研究了半天,他因為是外人,所以不能靠前,隻得在醫務室裏安心休息,然而到了淩晨三點多鍾的時候,他的小黑猛地用身子撞破了窗戶,他心中驚慌,在小黑的指引下踉踉蹌蹌地衝出了房間,離開軍營,然而沒多久,回頭看來的時候,瞧見一場黑霧將整個軍營給籠罩了,裏麵還有古怪的聲音傳來。


    小藥匣子身上有傷,不敢妄動,一直等到了淩晨時分,方才敢過來,誰知道這一查看,才發現裏麵的所有人,竟然都已經不翼而飛了。


    對於這件事情,他也是疑惑不已,不過想著我有可能還會回來,卻也不敢離開,一直在這附近徘徊,就是在等待著我。


    聽完小藥匣子的講述,我心中所有的疑惑終於算是有了一點兒頭緒。


    他口中所謂的小黑,其實就是當日在大興安嶺擂台之上,舍身救主的那頭黑色巨雕,那玩意是小藥匣子自小養大的異獸,親如兄弟,平日裏陪著他在山中采藥,最有靈性,十分神奇,甚至有要成精的那種趨勢,正是這頭黑雕從赤塔叛軍的手上奪來的走蛟內丹,而那黑雕昨夜救主,其實也是說得通的。


    關鍵的一個問題在於,那一場古怪的黑色迷霧,到底是什麽東西?


    對於我的疑問,小藥匣子皺著眉頭,小聲地說道:“陳前輩,我之前聽我師父說過,在咱們黑省的這條江裏麵,有一條潛藏於水脈深處的黑龍,它能夠興風弄雨,還能夠勾連生死兩界,最是神奇,而興凱湖上有的龍王廟,就是為了給這黑龍爺上供,不讓它鬧騰——我的意思是,莫非我們拿的那顆內丹,就是它的,而黑龍爺之所以幾次出現,是在因為此事而鬧騰?”


    小藥匣子的猜測跟我之前與何武、安少校等人說起的話兒十分相似,不過唯一讓我們有些猜不透的,就是倘若真的是那條真龍,那麽我手上的內丹應該也並非如此模樣,而赤塔叛軍就算是搭上所有的人手,恐怕也拿不到這內丹。


    不是那條真龍,難道是……它的孩子?


    諸多疑問在心頭,不過因為沒有太多的證據,所以我也無法一一證實,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如果我想要找到接連三次消失的那些同伴,恐怕隻有依靠八寶囊中的那顆未成形內丹了。


    其實將所有的事情都給串聯到一起來,我可以得出一個大概的結論,那就是最先赤塔叛軍奪走了某一條走蛟或者真龍的內丹,那畜生並沒有找到凶手,便拿興凱湖畔駐紮的邊防連隊來撒氣,接著吳副局長帶隊的人馬也中了陷阱,而昨天我又故意將這內丹的氣息散出,導致何武等人也陷入了陷阱,最終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了全員失蹤的局麵。


    那些失蹤的人,並非是都已經死亡,他們或者還活在,隻不過迷失在了某處地方,一如茅山後院的情景一般。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隻有在這兒守株待兔,方才能夠最終查明真相。


    而在這麽多詭異的事情麵前,再多的人手也是沒有用的,我仔細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與小藥匣子商量,讓他趕到最近的鄉裏或者農場,將這件事情匯報給當地的宗教局知曉,至於我,則在這裏等待著——我有預感,今天晚上,那家夥一定還會再來。


    黑色的迷霧將會再次來臨,而我則要親自探索無數人失蹤的秘密。


    我不得不這麽做,因為連楊劫都消失不見了。


    他是我英華師叔的真傳弟子,也是小顏師妹的師弟,這麽久來與我朝夕相處,如同影子一般,我不可能拋下他不管。


    然而對於我的吩咐,小藥匣子卻拒絕了。


    他告訴我,昨天因為恐懼,他一直沒有敢進入黑色迷霧的範圍,查看真相,導致這麽多的人離奇失蹤,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一直如鯁在喉,非常難受,他不願意麵對如此懦弱的自己,也不想看到我一個人獨力去麵對那詭異的黑霧,所以他決定今天夜裏,陪著我一起,便算是刀山火海,他也無所畏懼。


    因為這就是男人說應該承擔的責任。


    他的這一番話語,說得我竟然無言以對,不過我依舊反對,一來是他身上有傷,行動不便,二來則是萬一我出了意外,也必須有人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通知到上麵去。


    做事情不能一頭熱血,不顧後果,總得分清楚一個先後主次。


    對於我的問題,小藥匣子告訴我,說他受的不過是些外傷,他自己就是羅滿屯數一數二的巫醫,經過一天時間,早就已經不影響行動了,至於留下訊息的事情,可以讓我寫一封信,然後由小黑送出去——這樣子,比他更加有說服力一些。


    對於小藥匣子的解釋,我思考了一下,覺得也是可行的,畢竟我不知道晚上會發生什麽事情,多一個人照應的話,也許會好一些。


    如此商量妥當之後,我沒有在猶豫,畢竟此刻天色已經快要黑了,時間有限,於是找來了紙筆,我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寫了個清楚,接著塞入信封之中,而小藥匣子則一聲呼哨,那頭與人差不多龐大的巨雕從雲層急速墜落,快要接近地麵的時候陡然振翅,停落在了場院中,我讓小藥匣子跟那黑雕說明,將這信件,交到最近的派出所或者鄉政府中,讓那兒的人員代為轉交。


    興凱湖軍營這邊偏僻無比,然而對於這黑雕來說,卻也不是太遠,它通人性,問題倒也不大,而這個時候,天色一黑,我一聲疲憊,趕忙抓緊時間調息了一陣,稍微回過神來之後,便從八寶囊中掏出了那黑匣盒子,打開,將裏麵的內丹氣息給散逸出來。


    我放的時間並不長,隔一段打開一下,做得很隱秘,免得那畜生察覺到什麽,不敢前來。


    如此這般反複,一直到了淩晨子時的時候,我心中一動,感覺周遭的炁場都有了一些變化,於是猛然睜開眼睛,朝外望去,卻見果然黑霧翻騰而起。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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