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水中奮力激遊的小姑娘美孚雅,回過頭來的一瞬間,眼球之中,一會黑一會白。竟然閃爍著一種詭異而熟悉的氣息來。


    我雙足發涼,身子僵直在了原地。


    在與那小姑娘對視的一瞬間,我便幾乎能夠肯定,那虛空巨眼並沒有被封印,或者說。它的那縷意誌,並沒有被封印在我懷裏的九龍青銅罐中。


    它居然已經附身到了那小姑娘美孚雅的身體裏去了。


    這實在是太讓人意想不到了,沒想到它在臨門一腳的那一刹那,居然想出了這樣的一個辦法來,而先前做出來的那拚命架勢。隻不過是讓我們不能將注意力集中在它的身上而已。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家夥移花接木的手段玩得純屬無比,將我們這些人。都給騙了去。


    想到這裏,我頓時就坐不住了,一個箭步,就要衝向湖水裏,結果那小娘們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仿佛在挑釁我一般,頭往湖麵下一紮,人影全無。


    就在我猶豫著是否要下水的時候,秦伯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我回過頭來,瞧見他搖頭說道:“算了,窮寇莫追!”


    我以為他沒有瞧出這裏麵的貓膩,下意識地跟他解釋道:“可是,那家夥的意誌。已經轉移到了美孚雅的身上去了……”


    秦伯依舊搖頭,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不過是一縷意識而已,它的本源。也就是所謂的神格,已經被封印在了九龍青銅罐之中,此刻的它,不但不能對巴幹達巫教的教徒形成號召力,也不能對你進行追蹤,對於它來說,最明智的選擇,應該是將這個秘密藏在心底,免得懷璧有罪,被人惦記。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沒有必要趕盡殺絕,免得被反咬一口,至於它,十年八年之後,或會成為禍害,但是此刻,對我們倒是利大於弊。”


    聽到秦伯的分析,我剛才懊惱的心情也總算是緩過了一口氣來,想著他到底是人老成精,謀算事情的思路,比我強上不少,便也不再計較。


    的確如秦伯所說,這個被虛空巨眼意識控製的美孚雅,根本就形不成氣候,至於以後的事情,就不在我的思考範圍內了。


    此刻雖說那虛空巨眼被我們用計給拿下了,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


    除了虛空巨眼,我們還有一個更強大的敵人。


    那就是康克由。


    與這個剛剛初生的殘缺詭物不同,康克由可是盤踞吳哥幾十年的恐怖巨梟,不談他麾下的巴幹達巫教勢力,不談林林總總的附加條件,光論康克由這個人,就絕對是一個讓我們所頭疼的家夥。


    飲血寒光劍上有九顆萬魂珠,這玩意是從康克由那美豔女弟子手中奪來的,到底有多厲害,我也是見識了,然而這玩意在康克由手上,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康克由手上,還有巴幹達巫神的其他殘軀,他甚至從國內的某一處地方,將巴幹達巫神的頭顱都給找回來了。


    一直被我師父所推崇的鎮國級高手王紅旗,當年也沒有能夠拿下此人。


    這樣的家夥,要遠遠比一個疥蘚之疾美孚雅來得讓人頭疼。


    我被秦伯給勸住了,沒有再躍下湖水中,去追擊那個不知去向的美孚雅,而是回過頭來,檢查自己人的情況。


    此次伏擊虛空巨眼一役,雖說中途經過許多曲折,最後又讓那家夥假借拚命而轉移走了一縷意識,留下了一點兒變數,不過總體上來說,其實算是比較圓滿的了,我的這計劃也總算沒有搞砸,不過為了將這件計劃完成,並非沒有犧牲。


    首先是布魚,他為了救我,不讓我被那雷柱灌入水中的雷電之力轟成焦炭,硬生生地用自己血肉之軀,替我受過。


    盡管服用過了廣陵金丹,但是此刻的他狀態十分差,隻能勉強維持性命,想要回複,可能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沒有了布魚這水性高手的支持,我們在這茫茫大湖之中,就顯得格外的孤立無援。


    其次是秦伯,龍虎大封印真經術乃龍虎山的不傳之秘,盡管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學得的,但是為了將那虛空巨眼給封印住,他也是耗費心神,特別是在最後關頭,他可是拚了老命,瞧見他此刻的狀態,我就曉得他估計也好不了多少。


    不過此役除了布魚和秦伯,其餘人的狀態都還算不錯,我盡管一路驚險,也受了些小傷,不過本身的恢複能力也是超強,倒也不會太過於拖後腿。


    盤點的時候,依韻公子也滿臉愧色地向大家道了歉。


    那美孚雅和智飯和尚都是由他來看管的,先前雖然做了處理,但是沒想到那美孚雅居然藏了一手,趁著他過來接應布魚,鬧出了這麽多的亂子來。


    我擺了擺手,讓他不要介意。


    在我看來,這事兒雖然他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但是在我看來,也是不可預測的事情,太過於計較了,反而傷了感情。


    特別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團結才是能夠保證我們逃出生天的唯一出路。


    虛空巨眼被封印,我們便也不敢在此久留,一來那卜桑一行人並非吃素的,他們若是召集人過來,在這茫茫的洞裏薩湖上,我們是占不得便宜的,除此之外,剛才那虛空巨眼弄出來的那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估計整個洞裏薩湖流域都給驚動了,在這茫茫的幾百裏湖畔,未必不會有厲害的修行者,要是萬一有些衝突,實在不是什麽好事。


    在此之前,我們也是找好了退路,一艘漁家船,雖然並不如那快艇的速度,但是倒也不會差太多,勉強能夠將我們給送到岸邊。


    至於到了岸邊,到底如何跟追兵鬥智鬥勇,這就是後麵的事情了。


    眾人匆匆上船,依韻公子把舵,而小白狐兒扶著布魚,我扶著秦伯,至於智飯和尚,則被倒提著,一路拖到了船裏來。


    布魚受了重傷,需要平躺著休息,而漁船又不是很大,大家就各自擠在了船頭船尾,此刻的我們倒也沒有太多的講究,盡管有馬達,但是我和小白狐兒還是各執船槳,舞動如飛,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的岸邊劃去。


    我們離開不多時,小白狐兒便指著遠處的黑暗對我說道:“哥哥,他們來了。”


    我眯眼朝著小島那邊望了過去,不過盡管我夜能視物,但是畢竟距離太遠,看得並不是很清楚,唯有聽到很遠的地方,有馬達聲隱隱傳來,心中一動,對在船尾掌舵的依韻公子說道:“把馬達關了,我們劃水就好……”


    依韻公子也聽到了遠處隱隱傳來的馬達聲,知道這玩意會暴露我們的行蹤,當下依言關閉了發動機。


    漁船上的船槳隻有兩隻,本來是備用,對於這滿滿一船人來說,實在有些勉力,不過好在我們都是修行者,別的沒有,力氣倒是一大把,我、小白狐兒和依韻公子三人輪流劃船,倒也不會很累,如此劃了一陣子,一開始還感覺遠遠有人跟著,到了後來,四下都化作一片寧靜。


    在這靜謐的黑夜裏,我們在一處人煙稀少的林子裏登陸,小白狐兒與布魚感情最好,由她背著布魚下船,而我則拎著智飯和尚,想要去扶秦伯,被他推開。


    經過水上一段時間的休息,秦伯勉強恢複了一些氣色,平靜地說道:“不要管我,我調養兩三天,差不多就好了。”


    大家上了岸,而依韻公子則將船又劃到了深水區,使出了手段,將船鑿沉,毀屍滅跡之後,遊到了岸邊來。


    這一夜眾人都疲憊不已,不適合再繼續奔逃了,先前秦伯探路的時候,曉得這附近有一個漁村,人口複雜,車水馬龍,算是一處比較繁忙的碼頭,我們便趁著夜色,趕往那邊。


    之所以選擇這樣一個複雜的地方藏身,並不是沒有緣由。


    要曉得那兒雖說人多眼雜,但是人與人之間,畢竟沒有一般小漁村那般知根知底,發生什麽事情,全村都知道那種,我們這是偷偷摸摸地潛入,隻要不要被人發現,倒也能夠平穩地度過幾天。


    無論是秦伯,還是布魚,他們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所以即便危險,我們也隻能這樣了。


    到了那一處漁村碼頭,到處都是低矮雜亂的建築和房子,我讓小白狐兒打頭陣,去村子裏逛一圈,摸出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來。


    那小妞領命而去,十多分鍾之後就回返了,告訴我在村子西頭處,有一家米鋪子,院子後麵有好幾個庫房,有的滿,有的空,看樣子應該可以藏幾天無妨,聽到這個消息,我們不在猶豫,趁著黑夜摸進了村子,小心翼翼地行走,很快就來到了米倉前。


    米倉大門緊鎖,不過卻也難不倒我們,眾人依次溜入,在倉庫的角落,各自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落腳。


    當放下了防備,躺在那結實的米袋之上,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真他媽的累啊!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在米倉裏麵睡過覺,我至今還記得小時候,小學旁邊有一處糧站,我有個同學的家長是裏麵的工作人員,放學後,就偷偷地和小夥伴一起溜到糧倉裏麵睡覺,躺在米袋上,聞著那香氣四溢的新米,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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