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這話兒一說,我的眉頭就揚了起來,眯眼瞧了過去。


    那紅袍薩滿是個身材削瘦的老頭兒,整個人都藏在了紅色袍子裏麵。露出來的臉黑乎乎的,三角眼,下巴尖尖,長得有點像隻大老鼠。


    他是騎在一頭與之前那個牧蛇人一般的大蜥蜴背上,手中拉著一根皮繩子,在林子邊緣快速奔跑,別看那蜥蜴又粗又大,不過爬行地速度快十分快,一會兒就從邊緣處。跑進了林子裏。


    他去那兒幹嘛,是怎麽搜尋半路失蹤的鬼鬼麽?


    小白狐兒瞧向了我,而我則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決定將這個家夥給拿下。


    此前我們曾經抓了一個舌頭,不過那小子嘴硬得很,除了基本信息,其餘的就是不肯透露,反而差一點兒將我和小白狐兒給置於死地,不知道這一個,是否也依舊一般硬氣呢?


    小白狐兒朝著林子裏飛奔而去,卻是準備將那家夥給引過來,我讓黃文興和鬼鬼散開。在林子裏藏好身形。


    要想不讓村落裏麵的摩門教薩滿知道我們的到來,一會兒下手的時候,一定要迅猛。


    一擊必中。


    我伏在草叢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徐徐地吐出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遠處斷崖處的瀑流聲傳來,讓人渾身都為之清明,而我則默默地將心中的那殺意給隱藏著,不至於提前暴露。


    這個舌頭,盡管冒著暴露的危險,但是我們不得不抓。


    因為那些被冒牌黃文興給襲擊的救援隊成員,此刻的下落在哪裏,就隻能從這個家夥的嘴裏麵問出來了。


    不然我們這樣一頭霧水地衝上去,就跟無頭蒼蠅一般。


    小白狐兒是幻術高手。這個並不會因為她的修為大減而改變,很快,我就聽到有沉重的腳步聲,從林子那邊傳了過來。


    鬼鬼在我對麵的草叢裏給我做手勢,示意我直要負責那個紅袍薩滿就好,而他胯下的那頭大蜥蜴,則交給她來處理。


    養蠱人對於動物,遠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她這麽說,我倒也放鬆了心情。


    咚、咚、咚……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趴在草叢中的我甚至能夠感受到地皮在顫動,當下呼吸也不自覺地急促了起來。


    突然。前方的草叢被人掀翻,小白狐兒化作一道殘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又朝著左邊的方向快速跑去,而在她的身後,騎著巨大蜥蜴的紅袍薩滿,緊跟著窮追不舍。


    近了,近了,更近了。


    我盡量不用眼睛去直視對方,就是怕心中的殺意引起紅袍薩滿的警覺,而一直到那長尾畜生從我的跟前奔過的時候,一直潛忍爪牙的我終於像頭獵豹一般地騰空躍起。


    紅袍薩滿並非凡人,在我出現的那一刹那,他就發覺了,當下也是揚起手中的皮鞭,朝著我這裏狠狠地甩來。


    啪!


    這一鞭子打在了我藏身的草叢中,無數草屑飛起,而我卻比他更快一步,直接將他給抱住,撲到了旁邊的遞上去。


    在高速行駛中被攔截下來,不管是我,還是那老家夥,兩人都在地上連著翻滾,濺起無數泥土來,而那家夥別看又老又瘦,不過身子裏卻蘊含著巨大的力量,盡管被摔得三葷五素,卻在反應過來之後,雙手一繞,想要用手中的皮鞭將我的脖子給勒住,將我給絞殺。


    這般的反應能力,當真是讓人詫異。


    他不想是個成天琢磨教義的老神棍,反而跟我們這些整日裏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一般凶狠。


    不過若說凶狠,誰能有我厲害?


    一個擒拿反鎖,我直接翻身而起,騎在對手的身上,一把捂著這人的嘴巴,然後將他整個人都給按在了地上,死命地往草木泥土裏摁著,一直到他拚命掙紮無果,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方才將他給翻轉過來。


    那老家夥一轉過來,張口就要叫喊,結果所有的話語都被啪、啪、啪十幾記耳光給淹沒。


    想起我在來的路上,瞧見同伴的遺體,我的心中就沒有半點兒仁慈。


    以及之道,還施彼身。


    還是那句話,我們帶著鋼槍和橄欖枝而來,他們既然選擇了戰爭,就不要怪我無情。


    對待敵人,怎麽能夠仁慈?


    他們的命是命,戰友和同事的命,就都給狗養的了?


    抓住此人之後,我二話不說,直接十幾個大耳刮子,將他給扇得暈頭轉向,消瘦的臉頓時就變得浮腫了許多,嘴裏麵的牙齒全部都脫了,一口鮮血,連帶著血肉一起噴了出來。


    下馬威完畢之後,鬼鬼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卻是將那凶惡無比的大蜥蜴給降服得乖乖,而小白狐兒也從林子中折返了回來。


    老家夥一開始還有些摸不清頭腦,不過等瞧見了鬼鬼之後,卻終於什麽都明白了。


    原來如此。


    他倒也光棍,被我一下子就給扇得懵逼了,直接眼睛一翻白,閉目說道:“殺了我吧!”


    這句話雖然生疏,說的卻是漢語。


    他想死,我哪裏能夠讓他這般如願,當下也是將他給拖到了林子裏去,往回看了一眼,瞧見遠處的村落並無動靜,心中方安,將他抵在一顆蕨樹前,低聲問道:“被你們抓來的人,現在都關在哪裏?”


    老家夥冷冷地笑道:“想知道麽,就不告訴你。”


    他咧嘴一笑,滿口的鮮血,裏麵碎牙數顆,十分醃臢,而我則毫不含糊,直接將他的腦袋往樹幹上猛然一撞,弄得他頭暈眼花,又揪起來,繼續問道:“現在呢?”


    那人依然冷笑:“你們漢人有句老話,叫做‘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肉身的痛苦,你以為會讓我覺得恐懼麽?”


    看著這死硬死硬的家夥,我一時氣結,而這時小白狐兒卻湊上了前麵來,抬起手來,對他說道:“你看,這是什麽?”


    老家夥原本還想跟我硬氣,結果一看小白狐兒手中的離魂鏡,頓時就驚詫地大喊一聲:“咕朵突勒……”


    小白狐兒沒等他說完,直接吼道:“朵穆勒!”


    一語完畢,那原本怒發衝冠的紅袍薩滿雙眼頓時就發直了,瞳孔開始發散了去,而小白狐兒則在他耳邊哼著悠揚的歌謠,並且還示意我將他給平躺著放下,讓他舒服一些。


    離魂鏡!


    這玩意居然這般的神奇,給看一眼,就能夠將其催眠,簡直是……


    碉堡了!


    我不敢打擾小白狐兒的催眠,將其平平地放倒在地上,看著小白狐兒在他的上方不停揮手,想起先前我醒過來的時候,黑小子布拉對我做的動作,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在幻術上麵,小白狐兒當真是天賦異稟。


    也許這就是種族遺傳。


    小白狐兒足足施法了五六分鍾,方才帶著我們,悄悄地離開十幾米遠,然後對我說道:“哥哥,我準備入他的夢境之中詢問,你替我護法。”


    我點頭答應,示意黃文興和鬼鬼散開,為小白狐兒警戒。


    我立身於一棵樹蕨之上,看著小白狐兒盤腿而坐,雙手結了法印,一手印向那紅袍薩滿,一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尖處,默默而坐。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差不多過了一刻鍾的樣子,突然間我聽到了一陣重物滑過落葉時的窸窸聲,眉頭一挑,順著聲音望去,卻見一條足有三四丈長的灰色巨蟒,從林子左側遊了過來。


    這長蟲,為何會這麽及時出現?


    我來不及多想,躍下樹尖,快速衝到了這巨蟒的跟前來,那畜生口噴腥氣,朝著我猛然纏了過來。


    它的頭顱,像閃電一般撞入我的懷中。


    想把我給絞殺了?


    沒門!


    我在瞬間拔出了飲血寒光劍,將這蟒蛇的頭顱給斬落了下來,而它的身體還依照著慣性,想要將我給纏住,結果我一個騰身躍起,避開了這一擊。


    巨蟒頭顱落下,我用劍尖一下刺穿,剛要抬起來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壓抑的驚叫聲。


    我回過頭去一看,卻瞧見紅袍薩滿竟然葬身於另一條巨蟒之口。


    黃文興出現在了旁邊,手中的金絲短劍紮入了這巨蟒的七寸處,不過瞧見那蟒蛇的腹中鼓鼓,顯然是已經將紅袍薩滿給吞沒了。


    到底晚了一步。


    我衝到跟前來,黃文興一臉歉然,似乎想要跟我說些什麽,我沒有理會,而是直奔小白狐兒那裏,焦急地詢問道:“有沒有掏出什麽來?”


    小白狐兒對我說道:“哥哥,你放心,老林、床單和雪婷都沒有死,隻不過被送進了神眠之地。不過可惜他好像還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就準備說了,結果到底還是沒有來得及……”


    我詫異道:“什麽天大的秘密?”


    小白狐兒苦笑道:“我若是知道,就不會說可惜了。”


    黃文興這時跟鬼鬼一同走過來,對我說道:“對不起,陳司長,是我沒有看好他!”


    鬼鬼搖頭說道:“沒有,老大,一共來了三條,文興叔是擔心我的安全,所以才慢了一步……”


    我擺手,寬慰大家道:“無妨,反正已經問出答案了,大家都不必自責。”


    說是如此說,不過我的心中,卻多出了一分陰影。


    這巨蟒,怎麽來得這麽是時候?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不好意思晚點了,本來可以準時的,結果剛才朵朵吐奶了,又哭得稀裏嘩啦,我在旁邊弄了好久,不好意思。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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