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炸藥的威力是十分恐怖的,特別是在經過何武這些專業人員布置之後,則更是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來。


    陡然之間,那石柱猛然搖晃了一下。大量的碎石將入口處給堵得死死,一股激烈的塵煙從裏麵吹出,石粉糊在了摩呼羅迦的口鼻處,弄得那畜生不斷地打噴嚏,地動山搖,連站立在它腦袋上的阿摩王,都有些站立不住,身形不斷搖晃。


    這正是在他大話剛剛說出口的時候。


    劇烈的爆炸聲讓阿摩王的臉色一陣劇變,不過他在一瞬間又恢複過來,滿懷恨意地衝著我吼道:“你以為炸塌點石頭。就能夠封堵茶荏巴錯通向地表的路麽?當年薩格爾王號令一千精兵,埋葬著通道,也不能將其完全封堵……”


    他的話依舊還是沒有說完,石柱之中又傳來了一聲悶響。


    這一次的爆炸,比剛才的相比,顯得小很多,不過裏麵傳來的力量,卻一樣的恐怖。


    石柱抖了兩下,差一點兒就要裂開了來。


    這是何武他們沿路在布置炸藥,一路走,一路炸,要想將這堆廢墟給收拾妥當,沒有個三年五載。是不可能重新返回的。


    阿摩王並非是蠢人,自然知道這聲悶響,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憤怒,在不斷的累積,而他身後的血色天空,變得越來越濃鬱。


    殺意,在空間中彌漫。


    我眯著眼睛瞧了一眼,沒有任何話語,直接轉身,就朝著林子裏麵快速逃開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時此刻,我還是先跑路吧。


    我轉身就跑,這事兒讓阿摩王萬萬沒有想到,過了幾秒鍾,他方才反應過來,這個讓他無比頭疼的家夥,居然會做出這般猥瑣的舉動來,頓時就是一陣狂吼,怒罵聲響徹天地:“你這個,這個膽小如鼠的混蛋,我要把你抓住,將你碎屍萬段。永世不得超生……”


    狂奔之中的我,不屑地挑了一下嘴角。


    到底是個老古董,罵人的話語,一點兒都不讓人期待啊……


    我在逃入林中之後,將飲血寒光劍陡然收起,然後奮力前奔。而身後隨著那阿摩王氣急敗壞的罵聲,一起響起的還有摩呼羅迦恐怖的腳步聲。


    砰、砰、砰!


    那暴龍狂奔起來,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它身形巨大無比,那些在我們麵前宛如參天大樹一般的樹蕨,根本就擋不住它的腳步,一路如同推土機一般的碾壓,腳步聲引得周遭的土地一陣跳動,林中的無數動物紛紛四散奔逃,那些藏身其間的鳥類和巨型昆蟲陡然升空,將大半個天空都遮掩了住。


    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然而越是如此混亂,我越是如魚得水,朝著獸類最多的去處鑽去,然後開啟遁世環,將我的氣息給遮掩住,然後順著洪流狂奔。


    大有大的強,小有小的好,像我這般的個頭,身處在茂密的樹林中,一旦離開了對方的視野,很快就能夠藏匿起身形來,不被那背後的追兵給攆上。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那頭暴龍似乎能夠憑借著某種指引,隱隱地找尋到我身處的大方向,然後一陣碾壓而來。


    被這般追趕的我,根本不可能找一處灌木叢或者樹洞藏起來。


    因為我不確定它是否會被那狂躁的摩呼羅迦給一腳踩得扁扁。


    既然如此,那就狂奔吧!


    我在林中快速穿梭著,而騎著摩呼羅迦的阿摩王則在後麵不斷的追擊著,那摩呼羅迦身高體長,小短腿輕微一邁,立刻就有十幾米的距離,狂奔起來,速度簡直堪稱恐怖。


    好在它隻能大概感知到我的方向,並沒有那般精確,才使得我並沒有被立刻追上。


    盡管如此,那畜生狂暴的吼聲在我身後不斷回響,也的確讓我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那種不寒而栗的恐怖。


    這廣闊的地底森林跟那天坑可不能相提並論,倘若是在這個地方與它短兵相接,且不論它頭頂上那個神秘的阿摩王,就隻是這摩呼羅迦,就已經足夠將我給踩成肉糜。


    死亡,在這一刻,是如此的接近。


    狂奔了一刻鍾,我不但沒有將摩呼羅迦給甩開,反而是越來越近了,我甚至都能夠感受到它熏臭的氣息,在我的身後翻滾。


    到底是因為什麽?


    飲血寒光劍被我收入八寶囊中,有著南南親自打造的龍角劍鞘給鎖住氣息,又有遁世環掩蓋,按理說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動靜的。


    那倒是……氣味?


    對了,是氣味,遁世環能夠掩蓋住氣息,但是掩藏不了特殊的氣味,而先前那畜生曾經將口涎給噴到了我的身上,沾染到了一些。


    在想到這事兒的一瞬間,我有種將衣服全部脫下的衝動。


    不過我很快就將這想法給拋棄,因為不但衣服上有可能沾染,而且身上、脖子上也都沾到了一些。


    我橫不能將皮都給扒下來吧?


    不過既然不能,那麽就將其洗脫開去!


    陡然之間,我轉變了方向,朝著那大河的方向跑了過去。


    身後的摩呼羅迦和阿摩王雖然並沒有親眼瞧見我,但是根據大致的方向,卻也能夠判斷出我到底想要做什麽,於是追蹤得更為有力,已然是相隔不遠了。


    然而這個時候,我卻聽到了轟隆隆的瀑流聲。


    我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來。


    不知不覺,我的這亡命之行,居然跑到了這瀑布壺口來。


    怎麽辦,我到底是跳,還是不跳?


    就在我這稍微的一遲疑,身後的樹林被猛然一掀開,接著阿摩王那不陰不陽的聲音又在我耳畔響了起來:“哈哈,原來你這一個蟲子居然在這裏,看你還往哪裏跑?”


    被,發現了麽?


    我沒有回頭,不過心頭卻還是猛然一顫。


    向前一步,是萬丈懸崖,然而停留在這裏,必將落入惡人之口。


    我該怎麽辦?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我那血脈中邊民的悍勇之氣就陡然沸騰起來。


    媽了個巴子,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


    不過就是死,老子怕過誰?


    衝!


    我沒有再猶豫,朝著前麵如箭飛奔而去。


    我的前麵,是一條激湧奔流的大河,而在幾百米的下遊處,則是一道不知道落差有多大的瀑布。


    這麽高的距離,摔下去,即便下方是水潭,我估計也得粉身碎骨。


    但是,這又有何懼?


    數百米的距離,在蓄勢待發的我麵前,根本就不過是十幾個呼吸之間的事兒,在我快速奔跑的時候,摩呼羅迦則在後麵快步相隨,而站在它頭頂之上的阿摩王則狂躁地怒吼:“快阻止他,不能讓他跳下水裏,不能讓他死得這麽輕鬆。”


    一拳打在空氣裏,這是很難受的。


    可是我就是要讓那家夥難受。


    我已經衝到了大河邊,猛然一躍,一個猛子就紮進了翻湧不休的河水裏麵去。


    咕嚕嚕……


    麻栗山龍家嶺第一密子王入水了,衝入水中的我並沒有遇見諸如鱷魚或者其餘的水獸,而是奔騰而來、不可抵禦的水流,宛如千鈞,直接砸落在了我的身上。


    轟……


    一瞬間,我就被往下遊衝出幾十米遠。


    巨大的水流將我心中的期待給擊得粉碎,本來我還打算潛伏在水中,往上遊潛去,讓阿摩王等人以為我葬身水下,等到安全了再出來,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水流,實在不是人力所能夠抵抗。


    這念頭在我的心頭一浮現,我立刻毫不猶豫地沉入水底,試圖找到一塊石頭,抓住,抵擋住這巨大的衝力。


    然而事情終究還是不能如我所願,長年累月被那湍急的河水衝刷,這一段河床早就是被磨得光滑不已,底部的石頭根本就沒有任何棱角。


    我在水底劃拉了一陣,卻根本就找不到一塊可以抓得緊的石頭。


    而這個時候,我感覺那水流越來越湍急了,往下遊的速度已經是勢不可擋了。


    要摔下去了麽?


    那樣的距離,會死的吧?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而就在這個時候,在我左側十幾米的方向,突然一聲悶響,卻見一個巨大的頭顱砸入水中,黑色的瞳孔正在轉動。


    當我瞧過去的時候,那眼眸也正好與我相對。


    是摩呼羅迦。


    它最終還是追上來了,而我敢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落到了我的手上,正拉著我的身子,朝著它那邊拉扯。


    這是,什麽力量?


    我感受著那股力量,被猛然拽上了水麵來,瞧見不遠處,阿摩王雙手結印,正朝著我遙遙拖拽而去。


    這麽遠的距離,他居然能夠用精神力,化作束縛,將我給拉扯?


    我的腦海裏一陣混亂,不過並沒有在想他為何如此強大,而是在想到底要不要苟且而活?


    不!


    我不能接受,倘若是被救起來,然後接受這魔王的折磨,我還不如死去!


    想到這裏,我猛然掙紮,將那力道給甩開去,不再抵抗,而是隨著那激湧狂奔的水流,朝著空中飛騰而去。


    嘩!


    當被巨大的水流衝到了懸崖的盡頭時,我整個人都躍出了半空中,伸開了雙手,仿佛融入了這瀑布,也融入了天地之中。


    再接著,我急速降落,宛如流星劃過。


    颼!


    世界一片黑暗……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跳啊,跳吧,昭倉不是跳下去了嗎?唐塔也跳下去了,黑手也跳下去了,所以請你也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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