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般的血咒,我不由得一聲冷哼。


    十二年後,這算是怎麽一回事兒,有本事你他媽的現在就來咬我?


    我想是這麽想。不過也知道那久丹鬆嘉瑪被心魔蚩尤給破去身子,跌落凡塵,要不是用了秘法,將黃養神給控製了住,說不定都已經魂飛魄散了去,此刻連阿摩王都死於我手,哪裏敢跟我正麵對抗?


    隻是如此一來,我還真的拿這女子沒有辦法。


    一來茶荏巴錯地勢遼闊,她又是地頭蛇,想要躲我,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二來這女子的輕身手段我也是剛剛領教過的。即便是巫體大成,我也未必能夠追得上禦空飛行的她。


    禦空飛行啊,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


    張勵耘等人瞧見我臉色一會兒陰,一會兒晴,不敢多言,一直等到小白狐兒也翻身上來,方才趕過來問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苦笑,說那人既然是黃養神,又變成如此模樣,救肯定救不成了,不過其他人,我們倒也還是得搜一搜的。


    我們要救的人裏麵。並非隻有黃養神一個。


    眾人回返,三兩成群,先搜地上的廟宇,然後逐步逐步地清理神眠之塔下的天坑。


    那天坑隻是一處很大的空間,旁邊又有地道和洞子無數,如此花費了我們許久的時間,七劍與我相繼從其中又搜出了一些摩門教的門徒來,冥頑不靈的反抗者直接殺掉,但若是碰到些許過並不好戰。或者沒有修行的人,我們審問過後,隻要沒有什麽罪過,也就直接放了,並不濫殺無辜。


    其間還發生了一件事情,有幾個摩門教徒居然驅使著馴養的蛇群,試圖前來攻擊我們。


    結果不言而喻。那幾人被我們當場斬殺,而諸般惡蛇,則被布魚捉來,有的烤炙噴香,有的則做了蛇羹。填了眾人的肚皮。


    通過審問俘虜,我們得到了大概的消息,被抓起來的同誌被汨羅紅頂長老分做了兩批,一批在地底水牢,另外一批,則是挑選根骨奇佳者,羈押在了另外一處。


    也就是之前關押我的地方。


    不過在我越獄之前,這些人就陸陸續續地被推入了血池之中去,身死魂消了。


    這消息跟我們這幾日搜查的情況基本上相似,而讓我們感動的是,在一處黑乎乎的洞穴之中,我們竟然找到了一個偷偷溜出來的戰友。


    這人是特勤二組的,我記得別人都叫他小馬,是個資質比較平庸的小夥子,在二組裏麵也屬於那種排名比較靠後的打雜。


    沒想到那些厲害角色都或死或傷,他卻幸運地逃脫了出來,並且一直躲在了一處狹窄的縫隙之中。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這年輕人已經餓了好多天,精神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為了安撫他,心理專家董仲明花了好久的時間。


    而在徹底的搜查完了神眠之地後,我們開始處理起這一片狼藉的天巴錯來。


    首先是那兩具蒙受五彩補天石滋潤的巨獸遺體。


    那頭觸手巨獸的屍體最好解決,因為是水係生物,而且裏麵有許多對於精怪滋養的東西,所以我把這活兒扔給了布魚。


    布魚對於我的這個安排歡天喜地,感動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恨不得抱著我親兩口。


    這是我認識布魚以來,他第一次流露出有要親人的想法。


    不過實際上,這玩意除了布魚,基本上沒有人願意處理,要曉得,一般來說,死去的海鮮,大都有一股讓人窒息的惡臭之氣。


    這觸手巨獸尤甚。


    鼻子很靈的小白狐兒,甚至給熏得差一點暈厥倒地。


    大家對於布魚肯接手這玩意,簡直是謝天謝地,隻求他趕緊處理了去,而布魚處理的方法也很野蠻,直接就劃開那家夥的腦子,然後鑽進去,一路吃喝。


    不管布魚有多像人,他終究還是精怪出身,用吃的方式來進補,這事兒得天獨厚。


    布魚處理那玩意,而其他人則被分配過來處理摩呼羅迦。


    現在的我,已經從俘虜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所謂摩呼羅迦,其實是一種深淵魔王,也曾經是被佛主如來降服的八部天龍之一,而大家之所以叫這頭暴龍為摩呼羅迦,不過是一種尊稱,而並非它就是那深淵魔王。


    摩呼羅迦另有其人,不過這玩意卻也不差,一身是寶。


    經過三天的分解,我們從它的身上弄出了許多好玩意來,不過到底還是塊頭巨大,最終還是隻留了並不算多的精華之物。


    其中以一根幾百米長的暴龍筋、一顆混元無漏的青色丹華和一顆顱後玉骨最為不錯,分別被我賞給了小白狐兒、林齊鳴和張勵耘。


    至於白合、董仲明和朱雪婷,也各得好處,鱗甲爪子無數。


    可惜它的肉不能吃,吃貨林齊鳴試著烤了一塊來吃,結果差一點兒把自己的牙給崩掉。


    這那是肉,分明就是石頭。


    我們在天巴錯逗留了十幾日,餓了就吃蛇肉,渴了就喝大河水,混把這兒當做了家,而等了這麽多天,也終於等到了寶窟法王的再次歸來。


    他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何武等人已經安然返回了地表,除了有一人因為安放炸藥而受傷之外,其餘的人經過治療之後,都並無大礙了;至於壞消息,則是那白納溝的通道給封印起來了,至於何時啟封,聽說要開會才能決定。


    至於何時開會,什麽人開會,如何決定……這些細節問題,作為一個脫離凡塵俗世的出家人,寶窟法王則一概不知。


    盡管他沒有明說,但是我卻能夠感受得到,有很多一部分人認為,將這恐怖的茶荏巴錯給封印住,那是最好的,犯不著為了幾個人,而損壞集體、乃至國家的利益。


    這種說法喧囂塵上,占據了主流。


    這事兒其實並沒有出乎於我的意料之外,不過林齊鳴、董仲明、朱雪婷這些年輕人聽了,卻以為自己被拋棄了。


    事實上,我們就是被拋棄了,不過那又如何?


    這世界上被拋棄的人多了去,別的不說,因為拿贓款做那基金的關係,我手上有著許許多多在戰爭中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友,此刻卻過著衣食無落、貧困交加、乞討過活的資料。


    我們不可能改變這個社會,那就隻有將責任挑起來,讓它變得更好。


    寶窟法王問我打算怎麽辦,我告訴他,我準備另外找尋出路,他說茶荏巴錯裏沒有別的出路,即便是有,也都被封印死了。


    我搖頭,說不會,如果我走到茶荏巴錯的世界盡頭,說不定就能夠找到出口。


    寶窟法王瞧見我不聽勸,不由得冷笑著打擊我,說那都是謊言者說的話,茶荏巴錯的世界盡頭,根本不是出口,而是連接深淵的時空亂流。


    當著七劍的麵,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不對,彌勒告訴我,出口就在那兒!”


    寶窟法王聽我言之鑿鑿,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飄然離去。


    在他看來,我就是個瘋子。


    事實上,我自己也知道,那彌勒之所以能夠出現在這裏,或許並不是因為他知道除了白納溝的出口,而是他手上有著天龍真火珠的關係。


    這玩意是從真龍遺屍中找出來最珍貴的東西之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跨越時空。


    隻可惜當日被那反水的小藥匣子陸一給偷走,而據那個陸一交代,這玩意是交給了一個叫做秋水先生的手上。


    秋水先生就是王秋水,也是彌勒的心腹,東西落在他的手上,並不意外。


    不過這些事情,我並沒有跟任何人說。


    我別的不曉得,但是知道一點,那就是在這般絕境的情況下,倘若是讓大家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回到地表之上,恐怕所有人都會崩潰。


    暗無天日的日子,實在是讓人絕望。


    在第十三天的時候,我們收拾了行李和補給品,準備離開天巴錯的時候,曾經被我解救的馬臉漢子,帶著超過四百的地底遺民趕到了這邊來,氣勢洶洶。


    一開始雙方還發生了衝突,隨後我出麵一問,方才知道馬拉多拉是得到了消息,準備過來救人。


    他足足趕了這麽多天的路。


    遲到的馬拉多拉讓我啼笑皆非,不過卻多了一票的向導。


    這幾百號人來自十來個不同的部落,分散在茶荏巴錯各處零星的遺跡廢墟之中,不過即便對於他們來說,世界盡頭,也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但是聽到了我的話語,這些人最終還是組成了十五人的向導團隊,陪著我們開始了跋涉。


    這一走,我們足足走了大半年時間。


    黑暗,向更黑暗處前進。


    我們見識過了寬闊無比的大湖和河流,見識過了詭異多端的洞穴,翻滾炙熱的岩漿、遍布空間的硫磺氣體和狂風暴雨一般的野獸襲擊,以及一望無垠,讓人絕望到了極點的岩石荒漠……


    走啊走,走得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向導也死了五個。


    那是一段讓人絕望的長征路,然而對於我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沉澱之旅。


    沒有人知道在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終於,我們走到了一處一點兒光都沒有的地方,馬拉多拉告訴我,如果真的有世界盡頭,那麽,這裏就是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流火六月結束,七月,估計要說分手了。


    當然,世界盡頭,也會有神奇際遇在等待,不過是吉是凶,這個就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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