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


    王秋水的上麵是什麽?


    從內線的絕密情報裏麵來看,佛爺堂是一個很特殊的組織,直接隸屬於掌教元帥小佛爺的掌控,類似於民顧委這樣的機構。


    它對於邪靈教的其它鴻廬,是有著獨斷專營的權力。佛爺堂最大的就是掌教元帥,而瞧王秋水此刻的三名保鏢素質,便知道他在裏麵的地位,也是十分高的。


    那麽說,他的上麵,絕對不會是像十二魔星這般的諸侯,而是邪靈左右使,或者是——彌勒的遺命。


    如果真的如我所料,彌勒之死是屬於他自己謀算已好的。


    那麽,王秋水和陸一最有可能聽命的,則就是他。


    不過,陸一在說動王世鈺的時候,展示出來的封魔令旗。以及誘惑的天王增玉功,這些東西,又算是怎麽回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當我將邪靈教崛起的希望給掐滅於無形之中時,那坐鎮幕後的天王左使,終於忍耐不住了,而他所要做的,就是讓我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我之前對於天王左使的印象,都不過是幻覺而已。


    實際上的他。從謀算李道子一事,便能看出。


    我與彌勒為敵多年,父母家人都沒有任何變故,而等到天王左使一出手,便直接就不講規矩了。


    就在我堵住王秋水的這個時候,徐家坳小學也還是迎來了清晨的陽光,背著書包的孩子。從四麵八方趕了過來,而在王秋水的身邊,也圍上了七八個年輕人來。


    這些人裏有男有女。卻沒有一個是修行者,而是這學校的民辦老師和誌願者。


    當瞧見自己最敬愛的校長,被兩個殺氣騰騰的男人堵住時,這些年輕人沒有任何猶豫地站在了那個可敬的男人身邊,而用陌生和敵視的態度,遙遙看著我們。


    旁邊的小學生們,以及學校附近的村民,也自動地圍了上來。


    我知道這是有人在暗中煽動大家的情緒。


    然而這有用麽?


    我望著王秋水,冷然笑道:“秋水先生是打算用這些無辜的生命,拖住我們麽?”


    王秋水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但是如果你想對我不利,別忘了,我可不止自己一人。站在這裏。”


    瞧見人群越發聚集,布魚沒有任何猶豫地從懷裏掏出了警官證,衝著人群喊道:“警察!大家別聚在一起,我們隻是找王秋水問話,孩子們,該上學的,都進學校去。”


    布魚和我一樣,最擔心的,卻是這些孩子,要不是害怕誤傷,就在剛才人群聚集之前,我們就已經動手抓人了。


    那些小孩子們,對於警察這種職業,有著天然的敬畏之心,聽到布魚的話語,都下意識地離開了去。


    然而就在這時,卻有一個戴著眼鏡、相貌平平的年輕女子站了出來,衝著我們喊道:“你們不能帶走王校長,他到底犯了什麽事情?王校長為了我們學校,鞠躬盡瘁,殫精竭慮,而你們這些人呢,坐在辦公室裏喝茶看報紙,一毛錢都不批,等王校長做出成績來了,你們又不舒服了,想要拿他問罪——告訴你們,我王天齊不答應!”


    她一說話,周圍那些剛剛想要散去的人,卻又停住了腳步,朝著我們憤怒看來。


    我看著這個名字像男人一般的女子,不由得佩服起她顛倒黑白的能力來。


    太能說了。


    她絕對是王秋水在邪靈教的內線,思路清晰得很,一番話語裏,先是點出了王秋水的功績,然後又將那些教育係統裏不作為的官員形象,安插在了我的頭上,汙水一潑,最後以自己的名義,來保衛王秋水。


    這一套說辭,簡直是完美無缺。


    我被這話兒說笑了,不過卻並沒有跟群情洶湧的群眾們解釋什麽,而是盯著一直冷臉的王秋水說道:“有意思麽?”


    王秋水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逃命。


    但是我既然找到了他,又如何能夠讓他給逃掉呢?


    拋除所有的表現,我隻抓住一個重點。


    那就沒有問題。


    然而麵對著我的提問,王秋水卻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黑手雙城行事肆無忌憚,從來都不顧後果,也不在乎人命,對麽?”


    我眯著眼說道:“你聽得沒錯。”


    王秋水卻搖頭說道:“可是我和小佛爺一直覺得,這並不是真實的你,黑手雙城陳誌程,應該是一個熱情、正義、善良、慈悲的奇男子,而所有一切關於他的凶惡傳說,都不過是包裹他那顆赤誠之心的岩石而已……”


    我的臉色變得有些冷。


    對方在誇我,然而讓我並不覺得開心,反而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糟糕,就好像被脫光了衣服一般。


    可是無論王世鈺、袁聰,還是先前被我嚇到的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他們之所以會選擇妥協和放棄,都隻是因為他們認為我真的會瘋狂。


    然而我瘋狂麽?


    不。


    我隻不過是假裝得比較神經質而已,我滿手的鮮血,大部分沾染的,都是惡人的鮮血。


    心懷慈悲,麵如殺神。


    我決定不能再等了,因為倘若王秋水真的以這些無辜者的生命來作為威脅,我未必能夠扛得住這種壓力。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堅持,我不可能無視這些無辜者的性命。


    戰鬥在一瞬間爆發。


    我陡然衝向了相聚不遠的王秋水,雙手前伸,想要在一瞬間將他給擒住,了結這一場僵局,然而他身邊的三位保鏢卻不是吃素的,在第一時間用身體擋住了王秋水,四隻手掌,朝著我這裏拍來。


    布魚在同一時間啟動,一個飛躍,從側麵進攻。


    剛才那個宣稱誓死保衛王校長的女子,不知道是什麽緣由,一聲尖叫,居然擋住了布魚的去路。


    而透過間隙,我瞧見王秋水已經開始持咒,準備神行術了。


    神行術隻需要幾秒鍾的加持時間,隨後便是一步百米,飛馳遠走。


    不能讓他得逞!


    想到這裏,我毫不猶豫地雙腳蹬地,與這兩個向我襲來的壯漢猛然回拍而去,用上了土盾之術的我,在大地力量的加持下,與對方轟然對拚了一記。


    轟!


    手掌相交,雷霆之力轟然而起,那兩個壯漢承受不住這麽巨大的力量,陡然之間,朝著後麵跌飛而去,然而第三個家夥,卻將雙手畫出一個綠色太極符,朝著我輕飄飄地拍了過來。


    他的這手上,並無太多的力道,但是我卻停住了衝勢。


    有毒!


    這綠油油的符文憑空懸浮,一旦拍出,便朝著四方擴散而去,化作無數骷髏頭的模樣,張牙舞爪,頗有野火燎原的氣勢。


    我瞧了一眼即將逃逸的王秋水,又瞧著周圍那些驚慌失措的村民和孩子,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正如他所說的一般,我終究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罔顧性命的家夥。


    對於生死,我從來都是心懷敬畏。


    後退,回身,一指燃破。


    我用掌心雷和煉妖壺觀術的手法,將這充滿了毒疫的綠符給燃燒殆盡,而就在這個時候,王秋水已然持咒完畢,身子仿佛幻影,朝著身後飛速退去。


    我若是要追,其實也是可以的,憑著我的身法,以及對於道術的掌握,那人是絕對逃不掉的。


    然而我瞧見被王秋水留在原地的三名高手,卻終究止住了腳步。


    他們正在圍攻布魚。


    倘若是在水下,這樣的三人,布魚絕對能夠戰而勝之,然而這是陸上,布魚的身手就打了折扣,雖然憑著一身修為,以及嶗山道法,倒也不會太難看,但是若留他一人,未必能夠應付得過來。


    人生總得做一些選擇題。


    我選布魚。


    沒有對秋水先生追擊的我毫不猶豫地抽出了飲血寒光劍來,三氣升騰,血光耀眼,這三人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被我壓製得死死。


    衝突驟然發生,現場一片混亂,原本圍成一團的村民和小學生驚慌而逃。


    他們敬愛王校長,卻不知道自己竟然被當做了棋子。


    幾分鍾之後,那三人都被製服,兩人授首,一人重傷垂死。


    並非我想要在這些孩子們麵前展現血腥,而是因為這三個家夥好像沒有太多的畏懼和人性在,都是那種不死不休的態度,讓我不得不下了重手。


    處理完了這裏的事情,我和布魚又將幾名事涉王秋水一案的當事人都給抓了回來。


    這裏包括學校裏的那張老師,以及剛才發言的眼鏡妹王天齊。


    又或者王天琪。


    善後的事情複雜無比,我讓布魚去村子裏找了一戶有電話的人家,及時通知了在荊州守候的林齊鳴等人,並且讓他們協調宜昌這邊的有關部門趕來處理。


    我守著現場和幾名嫌疑人,發生了這麽一件大事,徐家坳小學自然上不了課了。


    我感覺周圍的村民和小孩兒瞧向我的眼神,多少也有些不善。


    那種仇恨的目光,讓人當真有些不好受。


    這就是秘密戰線,或許他們永遠都不會明白,我為了他們的性命,到底放棄了什麽。


    布魚打過電話之後,回到了這裏,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心中卻是一動。


    後山有情況。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不被人理解,就是這樣子的。


    不過像黑手雙城這樣的男人,又怎麽會期待被人理解呢?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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