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整個人都被花熠圈在懷裏,耳邊就是他溫熱的嘴唇,頭頂是絢麗煙火。這一瞬間,他有些恍神地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戲裏還是戲外了。因為五年前的那個跨年夜,他與花熠也是像今天這樣,一起放煙火,一起親密。不算今天,那是沈曜第一次放煙花,也是最後一次。花熠大概也是被眼前與記憶中過分相似交疊的場景引得動了心神,他不禁貼在沈曜耳邊,低聲喃喃出一句,“阿曜,這些年,你還放過煙花嗎?”沈曜原本是想說沒有的。可他微微側頭,看見花熠那雙蘊滿了深情的桃花眼,還有他左耳耳垂上,戴著的自己代言過的,名為ecstasy的耳釘,在明滅火光下分外耀眼。到了嘴邊的話忽然就轉了彎,最後,沈曜說,“放過。”遇見你之後,我的心裏,早已為你放過無數場盛大煙火。第34章 三十四顆星不知沈曜心中所想, 花熠心尖又騰然泛起醋意,他不禁張口, 叼住了沈曜的耳朵尖,微微用了點兒力,“和誰一起放的?有小爺我給你放的好看嗎?”一不留神就又打翻了花熠這坦醋缸,沈曜好笑, 看準鏡頭的位置轉身,回抱住花熠,微微低頭,親吻他的喉結,低聲呢喃,“我自己放的, 一想起你,就放煙花, 可再也沒有你給我放的好看。”花熠呼吸一滯,喉結急促地上下攢動。他再也忍不住, 猛地抱起沈曜, 把他放在了石墩上。之後下一秒,就一手兜住沈曜的後腦勺,狠狠吻上了那張哄死人不償命的薄唇。是個急切的,凶狠的,發了狂的吻。沈曜修長的脖頸仰起,像求·歡的天鵝,唇瓣微微張開, 任由花熠的唇舌侵入,攻城掠地,半寸氣息也不留。不知是誰先咬破了對方的唇瓣,也可能是互相,血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彌漫。可兩個人卻誰都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花熠攏在沈曜後腦勺的手不斷用力,五指緊緊抄進沈曜的發間。而沈曜攀在花熠後背的手更是不遑多讓,厚重的大衣都被他攥成一團,指尖更是用力得泛白。就像他們之前和韓楊說的一樣——他們真的用盡全力,就像明天是世界末日一樣,親吻彼此。究竟是在戲裏,還是在戲外,已經不太重要了。這個吻足以打動任何一個看到的人,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心神震蕩。鏡頭推軌,拉鏡,兩人竭力糾纏的身影越來越遠,最終淪為漫天煙火之中的一個小點。電影學角度講,拉鏡常用於不幸事件發生之後,取景越來越寬,角色在取景框中越來越小,代表著人物的絕望與孤寂。電影學角度還講,推軌常用於展現某個情景的重要性,且一開始常常看不出來。沈曜與花熠現在拍的這個情節,最終會出現在電影成片的中間位置,那時候觀眾大概隻會覺得唯美,等看完全片,才會明白,那是真正的“末日浪漫”。吻到大腦缺氧快要窒息的最後一瞬,沈曜和花熠腦海中同時出現一個念頭——五年前,他們分手的前一天,要是放在電影裏,也一定會用推軌的手法拍攝。越是盛大肆意的親密,越能成為分別的隱喻。韓楊早已喊了“cut”,兩個人卻都沒有停下來,直到真的要呼吸不上來,才鬆開了對方。明明隻是接了個吻而已,沈曜卻覺得像打了場仗,全身酸軟得沒力氣,坐在石墩上倚著花熠不肯動。韓楊走過來,看了看兩個人狀態,才說,“特別好!真的特別好,全都一條過了,拍出來的效果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可兩個人的心思已經明顯不在戲上,沈曜頭埋在花熠懷裏點了點,花熠更是直接,“過了就行,韓導,讓人清一下場行嗎,我跟沈老師,暫時需要一點兒私人空間。”這在拍戲中並不算少見,兩個主演才演完一段親密戲,過於入戲,需要時間和空間緩解,都是很正常的。何況這兩個人之間本來就不清不楚的...韓楊能理解,點了點頭,讓負責的工作人員迅速收設備,清了場。很快,周遭就徹底安靜下來。沈曜慢慢緩過來,直起身,從花熠的煙盒裏摸出根煙,點燃了。他剛一直就想抽煙,可戲裏的安常不會抽煙,隻能一直忍著。花熠也又點了根煙,坐回了石墩上,跟沈曜並排。實在是太安靜了,隻餘下海浪翻滾拍打礁石的聲音。冬夜的海風冰冷,吹得人臉頰生疼。可兩人誰也沒提出要回去,誰也沒說話,隻是靠得更近了些,像在冬日曠野上彼此依偎取暖的野獸。半晌,沈曜先開口了,語氣悵然,“小熠,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沒分手,會是什麽樣的。”花熠夾著煙的手一顫,他喉結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沈曜好像也不需要他回答,又自顧自說了下去:“我想我會在你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給你補課,讓你能考上海城最好的電影學院。到時候我就在你學校旁邊租個房,我們一起住,閑的時候我可能還會假裝你的同學,陪你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