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花熠幫了沈曜兩次,又抱著他去浴室洗了澡。沈曜已經全身軟得連幫花熠的力氣都沒了,腦袋沾上枕頭,眼皮就止不住上下打架,最後沒等到花熠從浴室出來,就先沉沉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沈曜做了個夢,突然醒了,一睜眼,就對上花熠望著他的眼睛。那雙桃花眼裏分外清醒,半死睡意也無,眼底蘊滿了深情。沈曜怔了怔,以為時間還早,迷糊問了一句,“你洗完澡了?”花熠“嗯”一聲,探手揉揉沈曜的耳垂,“還早,快接著睡吧。”沈曜打了個嗬欠,隨手摸過手機想看眼時間,發現屏幕上碩大的04:25,整個人就清醒了不少。要是他沒記錯,他躺下的時候還不到十二點。沈曜擔憂看著花熠,“你又失眠了,睡不著?”花熠搖搖頭,伸出拇指替沈曜擦去眼角的生理性淚水,笑了笑,“你別操心我了,困得都哭了,快睡。”沈曜瞪著他,“你不好好說,我就不睡。”得,花熠知道他家沈老師這倔毛病又犯了,無奈,隻得說了實話,“是有點兒睡不著。”“阿曜,”沒等沈曜再說話,花熠就傾身抱住了他,蹭了蹭他的頸窩,“我有點兒怕,我怕我闔眼了,睡著了,再醒來,發現全都是一場夢。”與沈曜重逢以前,他沒少做這樣的夢。他的夢一般隻分兩種。一種就是無限次循環往複當初他在沈家樓下,看到的沈曜和邱婷親密的場景;另一種,就是類似現在這樣,不是夢到他跟沈曜和好了,就是夢到他們從來沒分開過。前者夢裏痛苦,醒了更痛苦;後者夢裏極致美好,醒了極致空落。時間長了,花熠的身體就開始自己抵觸睡眠。沈曜覺得自己心口又被花熠插了把刀,一陣抽疼。他闔了闔眼,深深吸口氣,抬手覆上花熠的後腦勺,輕輕揉了揉,“小熠,我陪你說說話,好不好?”“好啊,”花熠沒拒絕,隨口起了個話題,“說說阿曜這五年,是不是被很多人搭訕過?”“你在說你自己吧,”沈曜笑了,“很少有人搭訕我的。”“也是,”花熠像是認真想了想,給出結論,“一定是因為你看起來太冷冰冰了,也就隻有小爺我這樣沒臉沒皮的,才敢跟你搭訕。”這話一說,沈曜就想起了兩人五年前的第一次見麵。他記得花熠誇他好看,說一進醫務室還以為是碰上哪個劇組去拍戲了。沒想到機緣巧合,現在他竟真的來拍戲了。還記得花熠其實怕疼,可剛認識又好麵子,沈曜用雙氧水給他手心上的傷口消毒,一沾上他就縮手指,卻還嘴硬著說是“突然被帥哥摸了手,不適應”。時隔這麽久再回憶起來,花熠當時說過的話,臉上的神情,竟都依然清晰得仿佛昨天。沈曜禁不住又笑了,坦誠道,“不是的,小熠,即便你當時不主動搭訕我,我也會搭訕你的。”“哇哦,”這是即便當初在一起,沈曜也沒說過的話,花熠聽著新鮮,神情跟著放鬆下來,唇角翹了翹,“沒想到沈老師,那麽早就想勾引我了。”“是啊,”沈曜坦蕩蕩承認,“那時候你在樓下打籃球,撩起衣服擦汗,我就想,這男孩子真是我的菜。”“嘖嘖嘖,”花熠故意咂嘴,眼底卻是掩不住的笑意,“阿曜,原來你對我是見色起意啊。”......兩人想到什麽就聊什麽,聊當初在一起時候有意思的回憶,聊分開之後自己的痛苦以及對對方的想念,聊重逢之後第一次見到彼此時的心情,也聊回海城以後,要一起去吃哪家的冰激淩。花熠繃了一整晚的心神,怕是夢一場的不安與害怕,都在沈曜的溫聲低語裏悉數散盡,困意也漸漸席卷上來。“睡吧,”最後沈曜說,“我給你唱歌聽,明早醒了一起去吃早飯。”他唱的不是什麽搖籃曲,也不是自己以前寫過的歌,而是即興哼了個調子。花熠半眯著眼,懶洋洋地笑,“沈老師,你換風格了啊,這調調怎麽甜膩膩的。”“嗯哼,”沈曜低頭睨著他,“不好聽嗎?”“好聽,”花熠偏頭,用鼻尖蹭蹭沈曜手背,“阿曜唱什麽都好聽。”話說完沒多久,他就徹底闔上眼睛,睡著了。沈曜停下哼唱,低頭又親了親花熠的眉心,靠在床頭撈過了手機。這小子現在自己睡著了,倒是把他的瞌睡都攪沒了。沈曜搖搖頭,又難免心疼。花熠的心情他又怎麽會不懂?他又何嚐不也一樣覺得不真實,恐是大夢一場?夢醒,又隻有空蕩蕩的房間,和他自己一個人。沒再讓自己不著調地想下去,沈曜拍拍臉呼出口氣,點開微信,終於改掉了用了五年的個簽。從a without rose,成了——a with the r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