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教授?!


    聽見這個聲音,我心頭一陣狂喜,立即轉過身去。ziyoug


    隻見地上的幾隻僵屍殘骸動了動,然後葉教授竟然從那幾隻僵屍的下麵爬了出來。


    葉教授渾身沾滿屍液,散發著陣陣惡臭,他的臉也成了大花臉,滿是血跡和汙漬。


    “葉教授,你……你怎麽……”我指了指地上的幾隻僵屍,想問他為什麽躺在僵屍堆下麵。


    葉教授接過老駱遞過來的清水,洗了洗臉:“昨晚院落裏的僵屍太多了,那些僵屍一直纏著我,我把他們往外麵引,不讓他們靠近枯井,誰知道跑到院門就跑不出去了。殺了幾十隻僵屍之後實在是有些精疲力竭了,所以想了個法子,往自己身上抹了一些惡心的屍液,讓那些僵屍聞不出生人的氣息,然後找了個角落,藏進屍堆下麵。再後來,實在是太困乏了,我就睡了過去,一直到剛剛你們把我吵醒!”


    “神人啊!”王東禹嘖嘖驚歎道:“我的爺,你在粽子堆裏也能睡著?”


    葉教授淡然地笑了笑,轉頭問我和古枚笛:“枯井下麵的情況怎麽樣?碰上老粽子了嗎?”


    我張口便道:“豈止老粽子,我們碰上了銅……”


    “銅甲屍”還沒有說出口,古枚笛突然搶過話茬:“我們碰上了一具銅棺,那個老粽子就在銅棺裏麵,結果被我們放了一把火,連人帶棺一塊兒燒了個精光!”


    我張了張嘴巴,沒有做聲,我怔怔地望著古枚笛,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編個謊言。昨晚上的事情離奇曲折、驚心動魄,本來我還準備添油加醋在大家麵前炫耀一下,結果被古枚笛三兩句話改編的如此輕鬆,真不知道她的葫蘆裏裝著什麽藥。


    昨夜隻有我和古枚笛下到井底,其他人都不知道井底的情況,既然古枚笛這樣說,大家也就相信了,紛紛誇讚我們幹得漂亮,葉教授也讚賞地點點頭:“你們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做得好!”


    我尷尬地笑了笑,心中嘀咕道:“靠!要是告訴你們我跟古枚笛聯手消滅了銅甲屍,你們估計得跳起來!”


    “對了,我去看看那些駱駝!”老駱推開裏屋的房門,發現那十多頭野駱駝都把腦袋埋在地上,它們肯定被昨夜外麵屍群的咆哮給嚇傻了,就像木頭樁子般一動也不動。


    “老天保佑,那些僵屍沒有衝進來!”老駱蹲下身來,輕輕撫摸著領頭駱駝的腦袋,嘰裏咕嚕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語言。


    在老駱的安撫下,領頭的駱駝很快就站了起來,其他的駱駝也跟著站了起來。


    老駱拍拍手,牽著駝群走出屋子:“好了,可以上路了!”


    柳芸很好奇地問老駱:“剛才都給駱駝說了些什麽呀?”


    老駱笑了笑:“那是我們駱家祖傳的駱駝語,專門和駱駝進行交流溝通的語言!”


    “啥?還有駝語?”韓靜滿臉驚奇。


    “怎麽沒有?”老駱說:“人有人語,猴子有猴子語,狗有狗語,駱駝也有駱駝語,每種生物都有他們特定的交流語言,隻要經過長期耐心的研究觀察,就能揣摩出這些語言的意思!”


    “我進去換件幹淨的衣服就出發!”葉教授走進裏屋更換外衣,他的衣服上全是屍液,臭氣熏天,肯定是不能繼續穿了。


    我把古枚笛悄悄拉到一邊,低聲問她:“哎,你剛剛為什麽要對他們撒謊?”


    古枚笛眨了眨眼睛:“撒什麽謊?”


    我說:“我們昨晚明明碰見了銅甲屍,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們?”


    古枚笛道:“有兩層意思,其一是不想引起整支隊伍的恐慌,其二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倆會道法!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透露出去了!”


    我點點頭,答應了古枚笛的要求,本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也就沒有多想。再說了,我也不太希望其他人知道我會法術的事情,唔,人有時候保持一種神秘感可能更好一點。


    我們進入羅布泊的時候,正是黃昏時分,殘陽如血,染紅了蒼涼大漠。無垠的風在廣袤的大漠上來回奔跑,掀起褐黃色的沙礫漫天飛舞。放眼望去,黃色,黃色,永遠都是單調的黃色。無邊的沙海中,偶爾點綴著一叢叢沙柳,這一叢叢的沙柳,仿佛是大漠上僅存的一點生機。我們站在這片沒有邊際的沙海之中,頓覺人生渺小,心中沒來由升起一種莫名的悲涼之意。


    我們選了一處避風的凹地,支起了帳篷。


    大漠的夜晚,風沙特別強勁,老駱告訴我們,如果睡在寬闊平坦的地方,說不定半夜就會被風沙給掩埋了,那就再也沒法醒過來了。


    而且,大漠的晝夜溫差非常大,白天就像一個火爐,晚上卻像是一個冰窖,一早一晚,溫差可達數十度。為了抵禦夜晚的寒冷,老駱帶著我和張小寶砍了一些沙柳回來,用做生火的材料。


    太陽很快就沉下了地平線,夜幕籠罩大漠,四周漆黑靜謐,隻有風沙卷過發出的嗚嗚呼嘯,淒楚婉轉,猶如鬼魅一般,聽得人毛骨悚然。


    我們在帳篷外麵升起了兩堆篝火,將背包裏的食物和清水拿了出來。老駱就跟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便攜式小鍋,架在了火堆上麵。


    老駱說:“我們經常在大漠裏行走,這些都是必需品!偶爾也要吃點熱乎的食物,補充一些營養,光啃幹糧的話,身體可是扛不住的!”


    老駱一邊說著一邊往鍋裏倒入清水,等到清水煮沸的時候,我們放入了幾包泡麵,還順便丟了幾顆鹵蛋下去。雖然這隻是一頓簡單的泡麵,但至少比什麽壓縮餅幹可口多了,再就著香噴噴的鹵蛋,我們倒也吃得不亦樂乎。


    奔波了整整一天,大家也感到疲累了,吃完泡麵就早早地鑽進了帳篷。


    我原本準備留下來守夜的,老駱說不用,大漠裏本就沒有什麽凶猛野獸,到了夜晚,幾乎更不會有生物出沒,所以讓我放心去睡覺。


    睡覺之前,老駱大聲吆喝著那些野駱駝,片刻工夫,那些野駱駝便頭對尾的圍成了一個圈,然後四肢彎曲跪了下來。那些野駱駝圍成的圈,就像一道褐黃色的圍牆,將我們的帳篷圍在了中間。


    老駱說這樣做一來可以不讓這些野駱駝四處亂跑,二來可以讓這些野駱駝幫助我們抵禦風沙。


    我們讚歎地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沙漠裏的行家!”


    說來也怪,白天的時候,地上的沙礫被曬得滾燙,到了夜晚的時候,地上的沙礫卻又冷得刺骨。幸好我們早有準備,把背包裏的羊毛毯子拿出來鋪在地上,感覺溫暖了不少。雖然地上有沙礫磕著後背,但我們實在是太疲憊了,閑聊了一會兒也就睡著了。


    “拓跋孤,醒醒!拓跋孤,醒醒!”


    睡意迷糊的時候,我感覺有人在用手拍打我的臉頰。


    我勉力睜開眼睛,隻見一條人影佇立在我麵前,我驀地打了個激靈,借著帳篷外麵的火光定睛一看,刹那間睡意全無,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著麵前的這條人影,失聲叫道:“戎飛,怎麽是你?”


    戎飛點了點頭:“沒錯,是我!”


    戎飛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古怪,陰沉冷冽,讓我感到一絲莫名的寒意。


    我呆呆地坐在那裏,腦子裏一片混亂,戎飛不是在死亡公路上消失了嗎?他怎麽出現在了這裏?


    朦朧的黑暗中,一道寒光忽然閃過了我的眼睛。


    我猛地抬起頭來,隻見戎飛的右手裏握著一把匕首,匕首上麵沾染了血跡。


    我驚詫地望著戎飛:“戎飛,你要做什麽?”


    戎飛一臉陰沉地看著我,用冰冷的口吻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們在死亡公路上拋棄了我,我要你們償命……你們在死亡公路上拋棄了我,我要你們償命……”


    戎飛反複重複著這句話,握著匕首朝我一步步逼近。


    寒意嗖嗖嗖地從我的脊背裏冒了出來,我拚命勸誡著戎飛:“戎飛,你冷靜一點!你聽我說,我們沒有拋棄你!當時你失蹤了,真的,你失蹤了,我們找不到你……”


    我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腳下突然被絆了一下,咚地跌倒在地上。我抬起雙手,發現手心裏滿是鮮血。我驚恐地低頭一看,地上竟然躺著渾身是血的老駱,我伸手探了探老駱的鼻息,一顆心狠狠地顫了顫:“戎飛,是你殺了老駱?”


    戎飛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格外尖銳:“他們全被我殺死了!他們全被我殺死了!”


    什麽?!


    我的身軀瘋狂地顫抖起來,難道說古枚笛,葉教授,還有王東禹他們全都……全都遇害了嗎?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間點燃了,我瞪紅了眼睛,不顧一切地朝著戎飛衝了過去。


    “啊--”


    我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黑暗中,隻能聽見我沉重的喘息聲。


    外麵的篝火劈裏啪啦地燃燒著,我睜大眼睛茫然四顧,哪裏還有戎飛的影子?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原來剛才的一切隻是在做夢!


    隻是,這個夢,太真實,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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