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我們陷入了一個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的困境。


    夜風蒼涼,在天坑口呼嘯作響。


    仰望那個就像井口一樣的天坑口,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天上的星星,但實際上竟是那麽地遙不可及。


    黑暗的洞窟裏麵,淩亂的腳步聲清晰傳入我們的耳朵,十多隻白僵眼露死亡的凶光,歪歪扭扭地從陰影中顯露出來。


    “吼……呃……吼……呃……”


    僵屍不能說話,隻能從喉頭裏發出猶如野獸般的低沉嘶吼,沙啞刺耳。


    那一聲聲的嘶吼令人心肝亂顫,我突然就想到了古枚笛,如果有她在這裏的話,解決這麽多隻白僵應該不在話下。


    “這些可惡的僵屍又來了,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現在跑也跑不掉了,隻能硬拚唄!”


    “媽的,老子跟這些怪物拚了!”老鳥猛地一拉槍栓,踏步走了出去。


    “站住!退回去!”老楊厲聲喝道。


    老鳥舉起手槍:“隊長……”


    “這是命令!”老楊沉聲說。


    老鳥重重地歎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


    屍群距離外麵越來越近,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小孤,你是這方麵的高手,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解除我們現在的危機?”老楊滿臉期望地望著我,所有人也向我投來期望的目光,我現在是隊伍能否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深吸了一口氣:“你們退到岩壁下麵去,我會盡力而為的!”


    老楊點點頭,招呼著其他人退到岩壁下麵。


    為了以防不測,老楊讓老鳥把攜帶的糯米分給大家,每個人都分到了一點,能夠暫時自保。但是要想消滅白僵,光憑糯米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我們現在無法逃離此地,看來跟屍群的這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


    我踏前一步,翻轉手腕,將天邪槍錚地倒插在地上。


    勁氣激蕩,我的衣衫和頭發全都飛揚起來,瞳孔裏迸射出灼灼精光。


    然後我的雙手捏了個法訣,飛快地念起咒語:“以天地為鼎爐……日月為水火……陰陽為化機……心念為火候……煉就無上真火……助我降妖除魔……咄!”


    我猛然暴喝一聲,一股無形勁氣以我為中心,猶如海浪般向著四麵八方翻湧而去。與此同時,在距離我五米之外的窪地裏,憑空竄起了一團火焰。那團火焰剛剛冒出來的時候隻是小拇指那麽一簇的火苗,然後迅速變成拳頭那麽大小的火團,遇風漸漲,竟然在眨眼間變成了一道璀璨奪目的火牆,剛好將屍群擋在火牆外麵。


    我使用的是一種高級法術,名曰“三昧真火!”


    這個法術是前不久剛剛學會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第一次施展這種高級法術,難免有些手生,緊張得滿頭大汗,生怕法術施展出來之後不是預想中那樣的效果。


    不過從目前的效果來看,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三昧真火並不是真實的火焰,而是一種虛火,這種虛火對付邪物非常有效,尤其是僵屍之類的邪物,三昧真火可以說是他們的天敵。


    我微閉著眼睛,嘴裏一直念叨著咒語。


    麵前的三昧真火越來越是猛烈,而且璀璨奪目,把半邊洞窟都給照亮了,那種奇異的火焰光芒,連真實的火焰都無法比擬。


    嗚哇哇--


    走在最前麵的那隻僵屍不知死活,竟然一頭撞在火牆上麵,整個身體一下子就被三昧真火引燃了,火焰鑽進僵屍體內,又從骨子裏麵燃燒出來。伴隨著淒厲的嘶吼,那隻僵屍很快就在火焰中灰飛煙滅了,連一點骨頭渣子都沒有留下。


    其他僵屍明顯感覺到了三昧真火的厲害,他們不敢輕易觸碰麵前的火牆,隻能在火牆前麵不停地打著轉轉,並且不斷地發出連連嘶吼,顯得焦躁不安。


    豆子大的汗珠貼著我的臉頰滾落下來,一顆又一顆,很快就布滿了我的整個麵門。


    “小孤,厲害呀!”


    “小孤,太棒啦!”


    “燒死那些臭東西!”


    隊員們一個個歡呼雀躍,興高采烈地為我加油打氣。


    我緊緊咬著牙關,其實我的心裏非常清楚,高級法術非常消耗靈力,我沒法支撐多久,要是在短時間內消滅不了屍群,我也就沒法控製局麵了。


    其實如果這麽多白僵一起衝擊火牆,我可能很快就會支撐不住。


    隻可惜這些僵屍沒有活人的智商,他們無法做到通力合作。


    片刻之後,這些僵屍竟然放棄了進攻,開始向後退散。


    我心中一喜,這是個消滅屍群的好機會!


    雙手呼呼翻了個法訣,大喊一聲:“咄!”


    火牆頓時變成兩條火龍,一左一右迅速竄出,很快就蔓延成了一個火圈,將屍群困在了火圈裏麵。


    我使勁一咬舌尖,一陣尖銳的疼痛,有鹹鹹的鮮血流了出來。


    我用力吮吸了一口,嘴裏立馬含了一大口鮮血。


    我鼓起腮幫子,將含在嘴裏的鮮血噗地噴了出去,同時翻轉手指,猛地大喊出最後一句咒語:“助我降妖除魔!”


    那個火圈的火焰登時躥騰起五米多高,火圈迅速縮小,就像浪潮一樣,撲向火圈中央的屍群。


    呼啦啦!呼啦啦!


    火浪吞沒了屍群,那些僵屍在火海裏麵掙紮嘶吼,發出嗚哇哇的嚎叫。


    而我們隻能看見,火海裏出現一條又一條痛苦掙紮的黑色人影,然後那一條又一條的黑色人影就在火海裏相繼灰飛煙滅。


    這一刹那,整個洞窟都被照得亮堂堂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必將讓他們永生難忘。


    片刻之後,那些僵屍被燒了個片甲不留。


    我收起法訣,長長地籲了口氣,體內感覺燥熱難耐,整個人好似幹涸的魚,就像要虛脫了一樣。


    火浪漸漸低弱下去,一寸一寸降低,最後化入地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地麵上依然是潮濕的水窪,屍群不見了,連飛灰都沒有剩下。


    我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上,冷汗已經把衣服褲子都給浸濕透了,尤其是內褲,我敢肯定現在把內褲脫下來,一定可以擰出水來。


    李宇文和方唯然跑到剛才屍群站立的地方,四下裏看了看,發出不可思議地驚歎:“拓跋孤,你真是神人啊,你是怎麽做到的?太牛叉啦!居然連一點火燒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微微笑了笑:“那是三昧真火,火焰雖旺,但卻是虛火,隻對邪物有效,不會給其他東西帶來絲毫傷害!”


    “真的假的?”李宇文一臉驚奇。


    我抿了抿微鹹的舌頭:“當然是真的,要不要我在你身上試試?”


    “算了算了,沒這個必要!”李宇文連連擺手,訕笑著走了開去。


    “小孤,你怎麽樣?沒事吧?”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微微一怔,驀地打了個激靈,回過頭去,隻見曹亦滿臉真切地看著我,臉上寫滿了擔憂之色。


    我完全沒有想到第一個跑到我身旁關心我的人,竟然會是曹亦。


    我更沒有想到,曹亦竟然會用如此溫柔的口吻跟我說話,我的小心肝還有些不適應,一下子就停止了跳動,傻愣愣地看著曹亦,連說話都變得不利索了:“我……呃……沒事……真沒事……”


    “口渴嗎?我給你倒點水!”曹亦從背包裏取出水壺,擰開壺蓋,遞到我嘴邊。


    曹亦這死丫頭以前見我一次罵我一次,我都習慣她用那種凶巴巴的態度對我了,現在她突然對我這般溫柔,我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我這是不是有點犯賤呢?


    “謝謝!”我伸手去接水壺。


    曹亦卻說:“哎,你別動,我喂你吧!”


    啊?!


    當冰涼涼的水壺嘴遞到我唇邊的時候,我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不過我也確實口渴,咕咚咚喝了大半壺。


    “慢點喝,別嗆著!”曹亦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還掏出紙巾替我擦拭了一下嘴角流出的水漬。


    我看著曹亦的側臉,一顆心嘭嘭亂跳,半邊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也幸好現在光線昏暗,應該沒有人發現我紅臉吧!


    我突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剛剛那個水壺是曹亦的,而我用她的水壺喝過水,那我豈不是跟她……間接接吻?!


    我抿了抿嘴唇,唔,還有些微微的餘香呢。


    “討厭,人家也要喝水!”方唯然學著女人的腔調,嬌滴滴地向李宇文撒嬌,怪裏怪氣的聲音令人直掉雞皮疙瘩。


    李宇文取出水壺:“喏,小嘴撅起來,我喂你喝哦!”


    “好啊好啊,那你等會兒也要替人家擦嘴巴哦!”方唯然雙腿夾著雙手,含情脈脈地向李宇文放著電波。


    “咦?!真是惡心死啦!”


    看見這兩個耍寶的家夥,隊員們一個個捧腹大笑,每個人的臉上都蕩漾著劫後餘生的喜悅。雖然我們還是不知道能不能離開天坑,但至少目前來說我們還活著,這就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你倆個家夥,去死去死!”曹亦羞紅了小臉,揮舞著粉拳朝他們衝了過去。


    老楊來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支煙:“小孤,謝謝你,又救了我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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