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施工現場的河道兩邊點燃了數個熊熊燃燒的火堆,火焰映紅了天空,也照亮了河道。同時河道下麵還立起兩架探照燈,雪亮的光芒把施工現場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工程部的高層領導肯定是睡不著的,夜不能寐,親自守在現場督促工程進度。


    挖!挖!挖!


    機器轟鳴,挖掘機、運土車,高臂吊車川流不息。


    上百名工人經過整整一個晝夜的挖掘,在河道下方的泥地中挖出了一個大坑。


    天色微明的時候,大坑裏的景象映入人們眼簾。


    這麽長時間以來,縈繞在人們心頭的各種疑問,終於在此時有了一個答案。


    之前人們猜測過河道下麵有各種的古怪,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河道下麵竟然生長著一棵參天大樹。在場的領導趕緊封鎖了消息,並向上級部門緊急匯報,這個消息要是傳播出去,不僅僅是在中國,就是在全世界都會產生爆炸性的輿論影響。


    黃河古道下麵竟然埋藏著一棵大樹?!


    而且這棵大樹枝繁葉茂,生命力還非常的旺盛?!


    眾所周知,植物生長必須需要水分和陽光,缺一不可。河道下麵水源充足,這點可以理解。但是這棵大樹深埋在暗無天日的河道下麵,終年不見陽光,它怎麽還能夠茁壯成長,變得如此茂盛呢?這……這太令人不可思議了,完全是違背生物發展的自然科學理論呀!


    這棵參天大樹足足深入河道下麵五六十米,也就是說,這棵埋藏在河底下麵的大樹竟有五六十米那麽高,估計樹齡最少在幾千年以上。而且樹幹粗壯無比,粗略估計樹幹直徑都在十米以上。綻放的枝葉就像一把巨大的綠色傘蓋,鬱鬱蔥蔥,無比茂盛。從河道上麵向下俯瞰,這棵神奇的大樹就像一把綠色巨傘,或者是一頂巨大的綠色蘑菇,大自然竟然如此奇妙,完全超出了人們的正常想象範疇。


    當然,最令人吃驚的還不僅僅是這棵參天大樹。更為詭異的是,在這棵千年古樹的枝椏上麵,竟然掛著數以百計,哦,不,數以千計的幹屍,密密麻麻,就像長出的奇異果實,掛滿了整片樹杈。河風一吹,上千具幹屍就在風中搖來晃去,那幅場景甭提有多詭異可怖了。


    經過歲月的洗禮,這些幹屍早就風化了,就像一個個脫水的肉幹。奇怪的是,屍體還沒有完全腐爛變成白骨,表麵還包裹著一層皮肉,就像那種掛著的風幹犛牛肉。每具幹屍的腳踝上麵還係著兩顆銅鈴,一左一右,隨著幹屍的左右晃動,那些銅鈴就在風中發出叮當叮當的清脆聲音,在這晨霧籠罩的清晨,令在場的人們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目睹如此恐怖的畫麵,那些工人們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有的以為挖到了什麽邪靈,趕緊買來黃紙,對著這棵千年屍樹叩首磕頭,祈求消災免難。還有的當場就被嚇出病來了,高燒不退。更有一部分膽小的工人直接提出了罷工,不論開再高的薪酬,整死都不肯繼續幹活。施工現場人心惶惶,一片愁雲慘霧的景象。


    如此一來,工程部的高層領導也沒轍了,隻好停下工程,靜靜等候上級的命令。


    在挖出這棵掛滿屍體的千年古樹之後,道士臉色劇變,直說這是不祥之兆,讓施工隊一定要停止施工,並且把土全部填上,不能在河道上麵繼續修建水電站,否則的話災害無窮,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可怕事兒,連他都說不清楚。


    但是三門峽水電站是國家的重點工程,就算發生了這種詭異事情,高層領導也不可能隨便下令停止這個工程建設,而且區區一個道士的言論,又怎麽會被國家高層采納呢?所以工程部的領導雖然也是心中犯怵,但是也不敢貿然答應道士的要求,隻說等候上麵的消息。


    沒過兩天,上麵便派了一支科考隊下來。


    這支科考隊由地質學家、生物學家以及考古學家等等專業科研人員組成,一共有九個人,他們要對這棵詭異的千年古樹展開一次全方位的詳細勘察。


    這支科考隊帶隊的是一名考古學家,名叫陳亦誠。副隊長是一名生物學家,名叫高躍。


    這件事情非常重大,已經傳到了中央高層,所以科考隊肩上的使命也非常沉重,來到三門峽河道之後,馬不停蹄地展開了考察工作。


    第一天,科考隊從樹上取下了一具幹屍。那具幹屍已經完全脫水,身上隻剩下一層皮連著,連皮下的骨頭形骸都能看見。幹屍的眼眶深陷下去,沒有眼珠子,隻有兩個空洞洞的眼窩子。


    陳亦誠戴上手套,帶領兩名助手對這具幹屍展開了詳細的考察工作,得出一個較為確切的結論。這具幹屍距離現在已經有三千多年,而三千多年前則是中國第一個封建王朝夏朝的統治時期,所以這具幹屍很有可能是夏朝的人。


    三千多年的死屍能夠不腐不爛,其防腐技術也著實令人驚歎。這是新中國成立後發現的年代最為久遠的一具幹屍,對考古研究工作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第二天,生物學家高躍這邊勘察出了這棵古樹的年齡,其樹齡大概在五千年以上,這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能夠存活五千年之久的樹木非常罕有,幾乎可以算是神樹了。最奇特的是,這棵神樹竟然還在黃河古道下麵存活了五千年之久,更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完全顛覆了以往的生物自然學。


    第三天,地質學家熊思彬通過對河道下方的地質勘查,得出結論,這段河道的土壤和地質結構沒有什麽特殊之處,更不存在有泉眼之說,也就是說,那湧出地麵的血水根本就不知道從何而來。


    第四天,全副武裝的科考隊準備往深坑裏進發。在出發之前,他們還是舉行了簡單的祈福儀式,畢竟這一次行動大家心裏都沒底。通過前幾天的考察工作,眾人已經知道深坑下麵詭異無比,可能此去凶多吉少,但是懷揣著對科學的熱忱,懷揣著對社會主義建設的崇高理想,他們還是選擇義無返顧地執行這次任務。


    科考隊的九個人全都簽訂了生死狀,最後一人燒了三支香線,對著黃河拜了拜,就像要奔赴刑場的烈士,目光炯炯,視死如歸,朗聲說道:“生死各安天命!”


    後來這支科考隊就掛著登山繩垂下去了,下去之後就跟上麵等待支援的人們失去了聯係。


    一天過去了,科考隊沒有上來。


    兩天過去了,科考隊還是沒有任何人返回地麵。


    上麵的人們已經著慌了,估摸著科考隊遇上了危險,正準備組織人馬下去營救。


    整整兩天兩夜過去了,就在第三天清晨,終於有一條人影爬出深坑。


    這個人就是這支科考隊的隊長,陳亦誠。


    人們等待著奇跡的出現,但是除了陳亦誠以外,竟然再也沒有一人爬上來。


    陳亦誠爬出深坑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整個人瘋瘋癲癲,嘴裏不停地喊著什麽“血屍!剝皮的血屍!”,他頭發淩亂,衣衫襤褸,渾身上下都是血跡,看上去就像從血水裏爬出來的怪物一樣,麵容猙獰,幾乎丟了半條命。


    上麵立刻把陳亦誠送到當地最好的醫院進行搶救,同時也從北京請來最好的醫學界權威來治療陳亦誠的病情,得出的結論是:患者受過極大的驚嚇,造成急性精神障礙,也就是變成了俗稱的精神病人。


    再說的簡單一點:陳亦誠是被嚇瘋的!


    臨走之前還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短短兩天時間就變成了一個精神病患者?陳亦誠是一名專業的考古人員,無論是膽識還是勇氣都應該超過普通人,但是他卻被活活嚇瘋了,他究竟在深坑下麵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謠言又開始在黃河古道流傳,有人說科考隊在深坑下麵遇見了厲鬼,全部的人都死於非命,隻有陳亦誠僥幸逃出生天。還有人說深坑下麵是個冤鬼聚集之地,那些幹屍的靈魂都被封印在深坑下麵,誰下去都得死。更有人說的有板有眼,說什麽深坑下麵有嗜血僵屍,科考隊的隊員都是被嗜血僵屍咬死的。


    出了人命的事情非同小可,更何況失蹤的那些人全都是科學界的骨幹權威。


    相關部門得知消息之後大為震驚,立馬調集公安部門的精英力量,組成一支重案組,夜以繼日開赴三門峽,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情。上麵給重案組的要求是,必須調查出科考隊的死因。據說這支重案組也是領了軍令狀的,誓要偵破此案,不能再耽擱三門峽水電站的施工進程了。


    重案組帶隊的隊長就是後來老楊的師父,名叫鄒梟。


    鄒梟沒有帶隊直接奔赴施工現場,而是先去醫院探望了已經失心瘋的陳亦誠。


    陳亦誠住在一間獨立病房裏麵,穿著藍白條紋病號衫,背對著門口,一動不動,就像一尊風化了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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