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西斯爾家族古堡內,一陣激烈的咳嗽聲傳來。


    門外一眾人正焦急的等待著。


    比特瑟等人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等待著結果。


    但隨著時間推移,房中的咳嗽聲越發沉重,眾人的心思也逐漸變得有些急躁。


    “嗡!!”


    這時候房門被輕輕打開,鹿老邁步走了出來。


    “怎麽樣!”


    瑪麗娜等人趕忙圍上前詢問道,這才一夜時間,瑪麗娜本來烏黑的頭發已然多出了幾根銀絲。


    眼神焦急的看著鹿老,希望這位老先生能夠妙手回春。


    “不好!”


    鹿老搖搖頭,頓時讓眾人心神一緊。


    “我剛剛給他吃了一顆固元丹,還能撐上幾個小時,準備下後事吧。”


    聽到這個消息,眼前都一陣發昏,瑪麗娜身體微微擺動,好在她及時調整過來,紅著眼睛點點頭:“多謝鹿老。”


    “客氣了。”見慣了生離死別,鹿老倒是對此很淡定,隻是點了點頭,就帶著茉莉一起離開。


    待鹿老回去後,瑪麗娜深吸口氣,目光看向身後幾位年邁的長老們:“諸位也請回吧。”


    “可是……”一位長老皺眉道:“我們回去做什麽,還是讓我們進去看看吧。”


    “是啊,讓我進去看看吧。”


    眾人紛紛上前,不願意就此離開,真心也好,虛情假意也罷,誰也不能否認這些年昆廷為家族創造的神話。


    即便當中有不少是瑪麗娜的功勞,但作為西斯爾家族的族長,在外人眼中家族的榮耀,自然是昆廷帶來的。


    眼下昆廷時間不多了,他們這些自然想要在最後能夠多見上一麵。


    甚至有些事情,例如家族未來的方向,產業股份的變更,下一任家主是誰,等等都需要昆廷給個交代。


    “諸位請回吧!”


    哪知瑪麗娜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濕潤的眼眶怒視著眼前眾人:“你們,能不能給我們夫妻留下一點自己的時間。”


    “這……”


    幾位長老被瑪麗娜憤怒的眼神盯的全身發毛,最終乖乖的低頭退去。


    待眾人離開後,瑪麗娜讓侍從也離開。


    獨自把門關上,坐在床前,伸手握住昆廷的手:“都走了,現在就剩下咱們了。”


    昆廷吃下了鹿老的藥後,整個人精神狀態一下好轉了起來,隻好輕聲安撫道:“哭什麽,人不都有這一天麽?”


    瑪麗娜搖搖頭,哪怕這段時間她早有準備,可也從沒想過這一天會來的如此突然。


    “我比你大了二十歲,你怎麽就要走在我前麵。”


    瑪麗娜止不住淚水,已經哭的撕心裂肺。


    這時候昆廷低聲道:“還記得那一年,我第一次在宴會上看到你麽?”


    “那年是父親第一次帶我參加宴會,我抱著一個棒棒糖正舔的興起,結果剛在嘴裏含上兩口,就被一個壞女人給奪了去。


    她臨走時還不忘把棒棒糖含在口中,給我拋來眉眼,我當時特別生氣,就去找了我爹。”


    瑪麗娜一怔,想到當時候才十歲出頭的昆廷,那張稚嫩的小臉呆呆的眼神,不禁破涕為笑起來:“然後呢?”


    “我給我爹說……我想娶你當老婆。”


    昆廷咧嘴啞笑著:“結果我爹把我打的好慘。”


    “人小鬼大,那年我都三十了。”


    瑪麗娜紅著臉,嗔怪道:“虧是當初你爹追我我沒答應,現在想想,我可差點就當了你後媽。”


    昆廷不以為然道:“說明我比我爹強。”


    聽到這話,瑪麗娜真的是又氣又想笑,都到了這個時候,還這麽沒正經。


    昆廷順勢把她攔在懷裏,雙眼閃爍著精芒,腦海中迅速回想著自己這一生的過往。


    “我這輩子,年少時浪的飛起,中年時窩囊的一匹,中年後時來運轉,揚眉吐氣,娶了喜歡的女人,把這個本該灰飛煙滅的家族拉出了泥坑,活出了別人八輩子都沒有的精彩,足夠了。”


    說著他看向懷裏躺著的女人:“我這輩子,什麽都足夠了,可就有一點不夠。”


    “是……亞瑟嗎?”


    瑪麗娜知道昆廷的心事,他們倆老來得子,唯一留下的孩子就是亞瑟,怕是昆廷心中所掛念的正是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昆廷卻是著搖搖頭:“不對,我都給這孩子留下這麽大的盤子,他若是還是個窩囊廢,也是活該。”


    “那是,幾位長老?”瑪麗娜知道這些年,雖然大家都已經分了家但是這幾個老東西,總是來找他,名義上是親戚間的走動。


    實際上還不是想要讓昆廷再分給他們一些好處,每次來總是要給自家孫兒謀什麽福利,差事。


    就在方才,爭先恐後的想要進來,心裏怕也是在打著什麽鬼主意,想要趁著他還有一口氣,再爭來許多利益。


    她甚至已經想到,這些老家夥們想要幹什麽。


    怕自己耐不住寂寞,改嫁別的男人,讓財產改姓的說法,讓昆廷臨死立下遺囑,把大量產業都分給他們而已。


    想想就覺得惡心。


    然而昆廷卻是冷笑道:“我們已經分家,以前是顧及家族之間的利益,現在我都要死了管他們作甚。”


    說罷他滿腔遺憾道:“唯一隻恨的是,我不如那個王家那個二世祖能生!”


    “啊!”


    說著昆廷一把將瑪麗娜掠上床來,令瑪麗娜大驚失色驚叫道:“你瘋了?”


    “嘿嘿,夏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趁我現在狀態好,幹他一炮再走!”


    昆廷說罷撕開瑪麗娜的衣服,就開始脫褲子。


    而就在這時,一聲咳嗽聲,令剛剛挺起腰杆的昆廷一下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從床上跳起來:“誰!”


    回眸一掃,昆廷已經從枕頭下拿處一把手槍,直指向聲音的來源。


    黑暗中,一個黑影逐漸顯現出來。


    黑影全身被籠罩在一片朦朧中,讓人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麵貌。


    “你是誰!怎麽在這裏!“


    麵對著昆廷的質問,來者卻是雙手平放在胸前:“蟬,無所不在。”


    聽到這,昆廷和瑪麗娜頓時就愣住了,昆廷放下手上的槍,神情嚴肅的看著來者。


    “閣下是……”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亮出自己的胸章,一隻金光閃閃的金蟬,蟬的腹部烙印著4號的字跡。


    “大人說了,你有任務沒有完成,所以要我來給予你一個選擇。”


    昆廷聞言一驚,這些年迷途公館雖然解散,化明為暗成為了北芒學院理事會。


    他們對蟬組織的印象已經模糊了許多,畢竟理事會裏,除了他們幾個人外,再沒有見過其他蟬組織。


    可以說除了比特瑟還堅定不移的信奉蟬組織,以及背後那位手段通天的大人外。


    他們已經失去了對蟬組織的熱情。


    如今突然出現的神秘人,口中所提及的那位大人重新出現,不禁令昆廷夫妻大感意外。


    “是什麽樣的選擇。”


    瑪麗娜捂著胸口小心問道。


    神秘人手中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打開後,一枚精致的玉佩出現在盒子裏。


    “帶上這塊玉,你就能不死,但從此再也不能摘下來,代價是……你們要找到一處地方,秘密建造起這個東西。”


    一份設計圖遞給了昆廷。


    兩人展開一瞧,所建造的東西,並不是什麽困難的東西,隻是一座巨大的高台而已。


    見狀瑪麗娜已經顧不得伸手遮擋胸前,趕忙道:“願意,我們願意。”


    黑袍人微微轉過頭去,將玉質的盒子放在桌上,瑪麗娜趕忙將盒子裏的玉佩拿出來,給昆廷待在身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昆廷身上濃濃的死氣,玉佩上的奇特文字居然閃動起來,片刻間就令昆廷感覺渾身一振,原本擠壓在胸腔前的疼痛感一下子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記住,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連你們理事會的人都不許。”


    “是是,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昆廷連連點頭,興奮的雙拳都緊緊攥成了一團,雖然他嘴上說的容易,但那不過是寬慰瑪麗娜的話而已。


    人到死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有太多的遺憾沒有完成。


    現在自己不用死了,昆廷覺得簡直是浴火重生。


    “這位前輩,請您務必轉告大人,西斯爾家族永遠都是大人的下屬,永遠效忠大人。”


    昆廷激動的把雙手平放在胸前向著黑袍人說道。


    “嗯,我會的,蟬無所不在,無所不知。”


    黑袍人點點頭,身影重新消失在兩人麵前。


    隨著一道空間裂痕出現在西斯爾家族外的山林裏,隻見黑袍人身影浮現,重重的長吐口氣。


    其實他早隨著鹿老一起來了。


    本想等他和瑪麗娜說完再現身,誰想昆廷這個老流氓,一言不合就要開炮。


    自己再不現身,就要被迫目睹一場現場直播了。


    接著機會把不死玉給昆廷,並且順理成章的把斬神台的任務交給他,可謂是一舉兩得。


    至於為什麽要隱藏身份,也是從上次利用臻北風之後讓他覺得,蟬這個組織還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否則僅憑自己這個軟飯王的身份,很難保證在未來巨大的變動中,這些盟友是否還能夠如現在這般堅定不移的支持著自己。


    相比之下,一個神秘而未知的強大存在,會讓他們更穩妥一點。


    就在這時候,丁小乙發覺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瞧,不禁眉頭一揚,居然是頌興學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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