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紀承起身告辭,「我走了。」


    嘉和想問她能不能離開皇陵,但看著額頭上已經有淺淺川字印子的紀承,她頓時問不出口了。


    她一直沒有去想她的行為給她的兩個孩子帶來了什麽,她一直覺得有她母後在,紀承和紀瑩瑩不會受到牽連,然而看著越加沉穩的紀承,她終於無法欺騙自己。


    雖然如此,嘉和並沒有覺得自己錯了,頂多覺得對不起紀承和紀瑩瑩就是了。


    兒子一走,她就去隔壁找安王。


    安王安王妃也不是吃素的,怎麽會任由一個廢了爵位的老女人在她麵前齜牙咧嘴,而且反正都已經被貶為庶人,不再需要裝模作樣,於是在這皇陵裏,三天兩頭都能聽到安王夫婦和嘉和的爭吵,後來慶王夫婦也摻合進來。


    這些曾經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人上人如今連普通老百姓都不如,讓人難以置信他們是曾經受到良好教導的人。


    由此可見,讀書會增加一個人的學識但不一定會改變一個人的脾性。


    有些讀書之人的心比目不識丁的人的心還要惡。


    殷長歡的預產期是在九月初十,一進入九月,整個東宮的人都緊張起來,葉桓更是將所有的公務放下了,一心一意的陪著殷長歡。


    看著坐在他對麵,一口一個黑葡萄的殷長歡,葉桓想,幸好他沒有登位,不然哪來時間陪長歡。


    和葉桓想法不同,禦書房,皇帝看著麵前一摞一摞的奏折,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入儉難,他很不想批奏折。


    皇帝道,「不如將這些留著等長歡生產後再處理吧。」


    皇帝沒有說留著誰處理,但能處理奏折的人除了皇帝就隻有葉桓。


    高公公忍著笑,他服侍皇帝幾十年了,自從太子回宮,又和太子妃成親,皇帝就越來越像一個普通的父親,心情也越來越好。


    之前皇帝因為因為安王慶王的事心情不好了幾天,結果往慈寧宮慈安宮走了幾趟就好了。


    他笑著提醒皇帝,「太子妃就算生產了也還要坐月子呢。老奴前段時間聽太子說,女子坐月子這段時間心情起伏大,太子看重太子妃,怕是多陪太子妃一段時間了。」


    皇帝瞅了高公公一眼,高公公賠著笑,又不能怪他。


    皇帝無可奈何的拿起了禦筆,自己封的太子能怎麽辦。


    九月初九,殷長歡該吃吃,該喝喝,每頓飯後還在葉桓的陪同下去東宮的花園裏散步。


    九月初十,葉桓從早上一睜眼就開始緊張,在喝水的時候竟然拿著空茶杯喝,關鍵是他自己還沒發現,看得殷長歡樂不可支。


    「是我生又不是你生,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殷長歡拍拍葉桓的手,「放輕鬆,你可是太子。」


    葉桓咽了咽喉嚨,他怎麽可能放輕鬆,他都快要不會走路了。


    九月十一,殷長歡的肚子仍然沒有任何反應,擅長婦科的太醫把了脈,一切安好,他笑著說,「也許是小世子不舍得離開太子妃。」


    九月十二晚上,葉桓坐在床上,一臉嚴肅的對殷長歡的肚子道,「孩子,你再不出來父王就不喜歡你了。」


    殷長歡忍俊不禁,「有你這樣的嗎,她還沒出生呢你就威脅她?」


    話音剛落,殷長歡笑臉一頓,眉頭一皺,過了幾息她抬頭,對緊張得連呼吸都要忘了的葉桓道,「你的威脅好像挺有用的。」


    葉桓一愣,在這緊張的時刻他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大概真的是個女兒。」


    殷長歡一開始很害怕生孩子,哪怕是懷上了也心有畏懼,然而神奇的是,越接近臨產她心裏越平靜,等躺上產床的時候她還有心情和旁邊的接生嬤嬤自得她每天都有去散步。


    殷長歡額角上有細密的冷汗,但她的眼神很亮,篤定又驕傲的說,「我肯定能生得很快。」


    接生嬤嬤是早就準備好的,她們以為太子妃會很嚴厲沒想到這麽和藹可親,原本緊張的心情一下子鬆緩不少,笑著附和道,「太子妃身體狀況好,是應該生得快。」


    殷長歡是個嬌氣的,雖然練武但一樣怕疼,然而在開宮口的時候她發現人的韌性真的很大,那麽怕疼的她在這種時候竟然能忍住痛呼聲,


    跟著接生嬤嬤的節奏調整呼吸。


    產房裏的殷長歡意外的冷靜和淡定,但正殿裏的太後皇帝以及太子卻緊張得不得了。


    趙太後收到消息也來了,她瞅了瞅旁邊麵色如常的鄭太後,搖了搖頭。


    幾十年的老對頭了,誰還不了解誰,鄭太後越是嚴肅就說明她心裏卻是緊張,再加上嘉怡的事……


    想到嘉怡趙太後就想到了她那個蠢女兒嘉和,她那麽不喜歡鄭太後都從沒對嘉怡打過主意,在她看來,


    嘉怡比鄭太後好多了,是個心地善良的可心人兒,卻死於嘉和之手……


    「姐姐放心,」心虛加愧疚,趙太後寬慰道,「太醫已經說了長歡身體好,胎位也正,肯定是平平安安。」


    鄭太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現在說不出話。


    素來沉穩老練的葉桓一直盯著產房的方向,聞言忍不住問,「長歡怎麽不叫?」


    「硬忍著的吧,」趙太後很有經驗的說,「叫喊太費力氣了,她得忍著將力氣用在生產上。」


    葉桓沒忍住,起身往外走,皇帝見了道,「你去幹什麽?」


    葉桓道,「我不放心,我去看看長歡。」


    「不用去了,」趙太後說,「就算宮女將你當放進去,長歡大約也是不會同意讓你在裏麵待著的。」


    女子生產不容易,大汗淋漓,容貌扭曲是常態,殷長歡一個嬌嬌的姑娘,怎麽可能會允許葉桓進去。


    趙太後想得沒錯,宮女果然沒讓葉桓進去,產床上大汗淋漓的殷長歡聽聞葉桓想要進來,急得坐了起來,聲音中氣十足,大得在殿外的葉桓都聽見了,「不準放他進來。」


    葉桓雖然沒能進去,但聽見這聲音懸著的心也稍微放下一點,還能這麽有精神,應該是無事的。


    殷長歡和葉桓在床上說話時隻是剛破了羊水,還要等著慢慢開宮口,一直到淩晨,產房裏才響起一道嬰兒的啼哭聲,響亮得很,一聽就知道這孩子身體很好。


    葉桓扶住廊廡下的柱子,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一直沒有休息的兩宮太後和皇帝也過來了,一個宮女出來報殷長歡生下了小皇孫,母子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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