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中的男人萬萬沒想到,自己最看重的手下,一個照麵就被瞬殺。


    他回想起了常雯雨的話,畫家擁有一種非常恐怖的特殊能力,可以在付出一定代價的情況下,將看到的人或厲鬼畫入畫中,剝奪對方的一切。


    這個能力的限製非常大,但是常雯雨並沒有告訴他限製到底是什麽,隻是說畫家一段時間內隻能使用三次這個能力,也就是說對方隻能畫三個人。


    “善沒有魂飛魄散,她隻是被剝奪了某種東西。”血霧裏的男人查看著羊頭女人的身體狀況,他很清楚,紅衣魂飛魄散後不會在這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跡,但是善的身體卻保留了下來。


    “如果常雯雨沒有撒謊,畫家短時間內隻能使用三次這個能力,那也沒什麽好怕的。”男人放下了善的身體:“常雯雨為了拖住畫家,消耗了一次對方的能力,剛才善又消耗了他的一張畫,現在他隻剩下一次使用能力的機會。”


    濃鬱的血霧遮住了視線,為首的男人一直躲藏在大霧當中,至今沒有露出自己的真容:“很可怕的能力,但是在絕對的數量差距麵前沒有任何意義,他畫完第三幅畫的時候,就是他魂飛魄散的時候。”


    遮擋住惡的血霧慢慢散去,為首的男人幾乎是把惡送到了畫家眼前,在他看來,用惡的一條命換取畫家的一幅畫很值。


    “等我推開那扇無主的門,成為紅衣之上,我會找到你們丟失的東西,讓你們在自己的屍體上重生。”


    男人的這些話似乎對惡所說,那個似人似豬的怪物在男人說完後,發了瘋一般衝向畫家。


    血霧翻騰,惡的嘴巴裏流出黑色的液體,他渾身都散發著惡臭,和善相反,這個怪物身上沒有任何一點招人喜歡的地方。


    “畫家的特殊能力強悍,但是他本體並不是太強,惡正好克製他,要是善還在就好了,由善的輔助,善惡相互融合,就算是紅衣之上也能抵擋一會。”血霧中的男人可以操控門後世界的濃霧,不管其他的,僅僅是這個能力就已經足夠神秘:“可惜了,他應該也是看出來了問題,所以才不惜浪費一次作畫的機會也要重創善。”


    濃霧聚集在身邊,那個男人就像是風暴的中心,他引動了周圍所有的血霧,這才進入鬼校。


    黑色荊棘在腳下鋪路,男人和惡從兩個不同方向靠近教學樓。


    血霧中的男人有意避開了畫家,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體型發生巨變的畫家竟然挪動腳步,站在了他和惡的中間。


    “你要同時對付我們兩個?”血霧中的男人很強,他至今沒有露出真容,身份和實力都是一個謎,如果不是顧忌畫家恐怖的能力,這場戰鬥可能早已結束。


    畫家沒有廢話,用行動證明了一切,後背通天的手臂,在負麵情緒的刺激下,鼓起一道道黑色的血管,畫家身上的氣息在不斷變強。


    他想要整合鬼校的意誌,汲取所有不安和絕望,把所有鬼校學生的負麵情緒化為自己的武器。


    人的情感中蘊含著一種非同尋常的力量,執念因此而生,門也因此而出現。


    “紅衣能承受的災厄有限,沒有獲得門的認可,你背不起整所學校中沉積的負麵情緒,你會喪失理智,會被撐爆。”血霧中的男人又一次揮動手臂,鬼校外圍隱隱約約浮現出更多的身影:“那座城市裏有無數的鬼怪,它們扭曲瘋狂,都在眼饞這所學校。就算你攔得住我和惡,那又能怎樣?隻要你被拖住,鬼校裏那些學校意誌就會被吞食,你被拖住一秒鍾,就會有無數的意誌消散,隨著意誌消失,你會越來越弱。”


    血霧中的男人不想打,可是畫家卻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嘭!”


    頭頂的血色鏡麵崩碎了一大塊,畫家身後的一條手臂抓著破碎的鏡麵,用力刺向惡。


    血色鏡麵在脫落的瞬間變為無數哭喊的意誌,他們成了畫家手中的刀,在揮動的過程中凝聚一道血芒。


    鏡麵劃過惡的身體,切開了惡戴著的豬臉麵具,撕開了惡身側的巨嘴,但就在鏡麵快要從巨嘴另一邊切出時,惡身側的嘴巴裏發出一聲輕響。


    無數細密的牙齒咬住了鏡麵,黑色的液體滴落在鏡麵上,由學生記憶組成的鏡麵瞬間破碎,那些孩子的殘影哭喊著被巨嘴吞沒。


    “貪婪,是惡的一種,它能吃下很多東西,吃的越多,它就越強。”


    巨嘴在飛速愈合,他吞掉了鏡麵,還一口咬住了畫家的手臂。


    “想要連我也一起吞掉?”


    天空中的鏡麵早已支離破碎,那些建築變得虛幻,唯有四個地方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此時畫家主動將背後的手臂伸向其中某一個地方——位於東西校區中間的垃圾中轉站。


    “真正的惡不是身體上的醜陋和人性中的缺陷,而是一種沒有目的的單純。純粹的惡,就像是我畫板上的黑色,它沒有更多的想法,它冰冷、邪惡,一切的一切,僅僅隻是因為它是黑色。”


    畫家後背的手臂抓住了鏡麵裏的垃圾中轉站,四肢著地的怪物順勢將中轉站最後一個房間的門徹底破壞,然後倉皇逃竄。


    鏡麵破碎,一個支點被毀,東西校區積攢下來罪孽全部湧進畫家的身體,他麵目猙獰,以自己的身體為中介,把那些罪孽和詛咒全部塞入惡的嘴中。


    罪孽的靈魂在嘶吼,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短暫旅程的終點會是一張腥臭的巨嘴。


    慘叫、求饒、咒罵、詛咒,任何語言都無法讓畫家動搖。


    “我是畫家,我需要白色,也需要黑色,隻要能夠完成最後的畫,使用什麽樣的顏色都沒有關係。”


    惡的身體被撐大,畫家的表情也越來越扭曲,他臉上的平靜慢慢消失。


    垃圾中轉站最後一個房間裏的惡念全都是他親手關進去的,那是一些無法利用的垃圾,是人性中最陰暗恐怖的部分。


    “你想吃,那我就讓你吃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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