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衛老爺子長舒了一口氣。


    五個字……應當沒那麽恐怖!


    並且池塘邊上,隻有一棵柳樹,幾縷寥寥的煙霧,這怎麽看也無法組成正反讀著意境一樣的上聯。


    “高大人,還請賜教這第二聯!”


    衛老爺子一雙目光重新落在高陽的身上,滿是肅穆。


    此刻的他,心中再無先前的小覷,相反滿是緊張。


    百官也齊齊的看向高陽。


    縱然是武曌也悄然的坐直身子,一雙鳳眸帶著好奇的看向高陽。


    她心中幾乎敢斷定,高陽的第二聯絕對比這第一道上聯還要恐怖。


    否則……高陽絕不會輕易的賭命!


    一介毒士敢跟你賭命,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她忽然有些好奇,高陽的第二道上聯到底是什麽驚世之對?


    高陽站在金鑾殿的中央,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股追憶。


    “還記得,那是一個霧氣朦朧的清晨,本官起了一個大早,來到了鄉下的池塘旁,見到了一幅十分之美的畫麵……”


    “湖麵的上空煙霧嫋嫋,籠罩著寧靜的池塘,而在池塘的邊上,一棵有著盎然生機的柳樹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本官不才,當時妙手偶得,做了一道上聯,名為——煙鎖池塘柳!”


    轟!


    此言一出,衛老爺子整個人如遭重擊!


    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高陽所在的方位,一雙眼睛似要爆裂出來。


    “煙鎖池塘柳!”


    這短短五個大字,卻在他的心中掀起一陣狂暴的驚濤駭浪,震的他腦海中一陣嗡嗡作響,就像被一柄由雷霆匯聚的重錘重重砸下!


    這尼瑪,比上一道上聯簡單?


    並且這是高陽五歲所做?


    你把老夫當傻子糊弄?


    衛老爺子不禁往後趔趄的退後了幾步,一張臉都傻了。


    偌大的金鑾殿,驟然陷入了安靜之中。


    崔星河滿臉不可思議,久久無言。


    王忠聽不懂煙鎖池塘柳的絕妙之處,但當他看到眾人的表情,尤其是看到衛老爺子那副如見了鬼一般的樣子。


    即便他再不懂對聯,但也知道,這高陽的第二道對聯,要比第一道上聯還要狠辣!


    “崔狀元,高大人這一句“煙鎖池塘柳”,十分厲害?”


    王忠見狀,忍不住的低聲問道。


    崔星河看了一眼王忠,他深吸一口氣道,“王老將軍,麻煩你扶下官一把。”


    王忠一臉愕然,“為何?”


    崔星河看向高陽所在的方向,他神色複雜的道,“因為高大人的“煙鎖池塘柳”,實在是太好了,好到本官雙腿在顫,恨不得當場給高大人跪下!”


    一番話落下,王忠臉色驟變。


    “什麽?”


    這“煙鎖池塘柳”,這麽厲害?


    王忠甚至覺得,這是不是崔星河太誇大了。


    但下一秒。


    砰!


    隻聽一道響聲,一名禦史直接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仰天道,“好一個煙鎖池塘柳,此乃千古絕對啊!”


    “今生今世,能親眼見證這樣一道千古絕對的誕生,此生無憾啊!”


    這禦史一陣出聲,滿臉狂熱。


    王忠臉色驟然狂變。


    崔星河滿臉複雜的道,“這“煙鎖池塘柳”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


    “因為這五個字,分別代表著世間最基礎的元素,金木水火土!”


    “以五行偏旁成字,並且其意境也是一流,如高大人所說,煙霧嫋嫋,籠罩著一片寂靜的池塘,池塘邊的柳樹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這個鎖字,好到下官想跪!”


    一言落下,王忠滿臉震驚。


    以五行成句,組成一道意境絕佳的千古絕對!


    他不禁看向衛老爺子,目光忍不住的帶著幾分憐憫。


    丸辣!


    武曌拳心攥緊,也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高陽,他竟在對對子上也有著這般的天賦!


    “好一個煙鎖池塘柳,好一個高陽!”


    武曌忍不住的一陣讚歎。


    她看著高陽的背影,眼裏的好奇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


    高陽就如一座巨大的寶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令她忍不住的想要去挖掘!


    高陽無視眾人的神情,他轉而看向衛老爺子,一臉慚愧的樣子。


    “本官才疏學淺,這兩道上聯,令衛老爺子見笑了,還請衛老爺子不吝賜教!”


    “上官大人,取沙漏來,開始計時吧!”


    “本官已做好了從容赴死的準備。”


    上官婉兒聞言,臉色一陣怪異。


    她也是服了高陽,不愧是大乾第一毒士,實在是太穩健了。


    兩道上聯,皆是當之無愧的千古絕對,明明畫上荷花和尚畫,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但高陽還不放心,硬是又掏出了煙鎖池塘柳,這衛老爺子要是能對上來,那還真是見了鬼了。


    別說他一人,哪怕是算上整個大楚的士子,短時間都對不上來。


    兩個千古一對,必須在半個時辰內答上來,還要意境相似,對仗工整!


    世間活路三萬條,愣是沒給衛老爺子留下一條。


    並且像煙鎖池塘柳這種千古絕對,縱然衛老爺子真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半個時辰真做出了勉強一對的下聯,但高陽還是立於不敗之地!


    因為意境這個東西,不管是畫上荷花和尚畫,還是煙鎖池塘柳,都乃上乘之作!


    難怪高陽敢賭命!


    上官婉兒神色怪異,但還是加快腳步取來沙漏。


    很快,裏麵的沙子開始倒流,時間正一點一滴的流逝。


    衛老爺子額頭上一片細汗,他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但越想,他就越是心生絕望。


    難!


    太難了!


    別說隻有半個時辰,哪怕是給他半個月,半年,他也難以做出一個相媲美的下聯!


    更別說這高陽不講武德,直接搞出了兩個,一個比一個恐怖!


    衛老爺子心裏一陣絕望。


    這千古絕對但凡傳出來,那都將傳遍七國,但他卻聞所未聞。


    這唯一的解釋就是,高陽真是扮豬吃老虎,分明能年幼成名,受萬人敬仰,結果他非藏拙,裝作一介紈絝!


    但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沒用了,當務之急是這兩個下聯,如何在半個時辰內做出來。


    “高大人……”


    衛老爺子猶豫片刻,艱難的出聲。


    他想厚著臉皮,再拖延一點時間。


    但一番話還沒說出口,便被高陽直接打斷。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衛老爺子,這就已經做出下聯了嗎?”


    “衛老爺子不必顧忌本官,隻管說吧,本官一向視賭約比性命還要重要,隻要衛老爺子對出下聯,本官立刻就死!”


    “在本官的心中,人之所以為人,乃萬物之靈長,隻因人知誠信,守承諾!”


    “拖延時間,貪生怕死,那跟牲畜有何區別?”


    “衛老爺子大可放心,眾目睽睽之下,本官倘若耍賴,那就出門被馬車撞死,被人用刀刺死,喝水嗆死,爛屁股爛死,被一百個齙牙,體重個個超過兩百斤的醜女榨死,後代子孫男的全都送去當徭役,女的世代入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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