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星光點點,草原上的星空一望無際,極為璀璨。


    王驍身穿甲胄,站在營帳外,吹著涼風,清風吹起他的發絲。


    他雙手背負,以四十五度的方向抬頭看天,喃喃自語的道。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啊!”


    “這匈奴王子該不會真的不講武德,要配備兩倍、乃至三倍的兵力吧?”


    一想到這一點,王驍就極為蛋疼。


    他很憂愁啊!


    以前,他總抱怨一身武藝毫無用武之地,那般刻苦練武,又有何用?


    但現在,真是武到用時方知少,痛恨當初沒有再刻苦一番的自己。


    一旁。


    一道身影走了上來,同時還伴隨著聲音響起。


    “王校尉,本官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高陽負手前來,聲音響起。


    四下無人,王驍神色晦暗不明,出聲道,“壞消息吧!”


    “壞消息是匈奴王子巴特爾派人送來了戰書,答應了決戰,讓本官不要動匈奴大閼氏,並將決戰之地,定在了烏地!”


    王驍瞳孔一縮,隨後問道,“烏地?”


    高陽淡淡道,“就在我軍營地五十裏左右的地方,此地地形特殊,難以突襲!”


    “並且這匈奴答應的這般快,估摸著要不講武德,配備了兩倍乃至三倍的兵力。”


    王驍聞言,嘴角抽搐了一番。


    真是越擔心什麽,越來什麽。


    匈奴真是數倍於自己的兵力,並且以那仇恨,估計第一目標就是自己。


    這一戰,凶險啊!


    “那敢問高大人,好消息呢?”王驍問道。


    “好消息是接下來本官不會使壞,這八百親衛,除了突襲戰死的弟兄,填充的大乾將士,也皆是軍中最為勇猛的精銳!”


    “並且本官自長安,便預備的武器,王校尉皆正常使用便是。”


    王驍聞言,直接就愣住了。


    這算什麽好消息?


    但看著高陽那張真摯的臉龐,他還真無言以對。


    是啊。


    高陽不在暗中使壞,這便已是最好的消息。


    否則,他這條命還真不夠高陽玩的。


    高陽也看向廣袤無垠的星空,就像是聊閑話的道,“本官雖坑了你,但自古富貴險中求,此戰雖危險,但若能生擒單於之子,你王驍從此之後,也將平步青雲。”


    “縱然沒擒住,隻要擊潰匈奴精銳,給予其沉重打擊,也是大功一件。”


    王驍皮笑肉不笑的道,“縱然立功,那也是為高大人做嫁衣罷了。”


    高陽搖搖頭,開口道,“天下人不是傻子,無論你是勝是敗,此事都藏不住的。”


    “再說了,以王老將軍的秉性,若你生擒了單於之子,他會不捅破這一切嗎?”


    “朝中主和派,也不會令本官享這份大功的,王校尉終究太過年輕,若事無好處,王老將軍會鬆口嗎?”


    雖然被比他小許多的高陽訓斥,有些怪異。


    但他不得不說,高陽說的是對的,武曌不是傻子,更不會令有功之臣寒心。


    這樣一想,王驍心裏頓時好受多了。


    王驍盯著高陽,神色有些複雜,也有些不解。


    “高大人,為何跟末將說這些?”


    高陽笑著道,“隻是隨便閑聊罷了,若王校尉非要冠以理由的話,那可能是本官太無聊了吧。”


    “無聊?”


    王驍一愣,這算什麽理由?


    察覺到王驍一臉的不解,高陽滿臉唏噓的出聲道,“榮親王沒了,丞相也沒了,太後也沒了,這朝中寂寞如雪啊!”


    王驍聽聞此感歎,整個人一愣。


    這混蛋好端端的,裝起來了?


    高陽回頭,一雙眸子如繁星一般,淡淡道,“王校尉不想重振王家聲威嗎?不想有朝一日,為王老將軍的驃雞大將軍報仇嗎?”


    此話一出,王驍目光躲閃。


    “高大人,這番話末將聽不懂。”


    高陽輕笑,淡淡道,“本官麵前,不必遮掩,也沒必要。”


    “因為本官給王校尉一個追趕的機會,但就怕你會如崔狀元一般,連本官的身影,都直至看不見。”


    “王校尉,莫要讓本官失望。”


    說完,高陽直接大踏步轉身離開。


    王驍盯著高陽漸漸離去的背影,腦海中回蕩著高陽剛剛所說的話。


    這混蛋,他還裝起來了!


    錯愕之後,王驍重燃信心,眼中彌漫著強大的戰意。


    高陽說的對,這次……是他來之不易的機會!


    “匈奴王子,你廢了,你真廢了!”


    王驍喃喃自語,不再怯戰。


    三倍兵力又如何,按照高陽的配置,破敵絕對沒問題!


    “……”


    營帳內。


    高陽躺在幹爽的褥子上,渾身都得到了巨大的放鬆。


    他拉上被子,準備美美睡上一覺。


    但這時。


    高天龍掀開營帳,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朝高陽發問,“老夫聽聞,你剛剛找了王驍,還聊了一些?”


    “這是為何?”


    高陽見狀,很老實的道,“激發王校尉的戰意,令其奮勇殺敵,好生擒那匈奴王子,來報孫兒的仇。”


    高天龍:“……”


    令別人拚命,來報自己的仇是吧?


    但緊接著,高天龍又問道,“那為何匈奴戰書剛到,你就去了?”


    “如此著急?”


    高陽依舊很實誠的道,“無他,怕陰溝裏翻船也。”


    “傳來的消息並不算太好,孫兒怕王校尉一時衝動,想不開,趁著孫兒熟睡,或者趁孫兒不備,一刀刺來,亦是收買軍中心腹,一刀刺來,那就虧大了。”


    “所以,必須給他打一下雞血,灌一灌雞湯。”


    “這……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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