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不難,那天的王驚蟄壓根都沒掩飾自己,從進來這棟大廈他就是大搖大擺的,樓上樓下直到地下車庫,他就差點沒在臉上寫著,我是來搞事情的了。


    深夜的十六層,王驚蟄的身影出現在了監控畫麵裏,張大師指著他的身影,篤定的說道:“是他無疑了,從中午開始到晚上,他就沒離開過……”


    最後的監控畫麵,定格在了王驚蟄進入十六層電梯的瞬間,畫麵中他衝著電梯門他似乎在自言自語的說著什麽。


    劉運輝看的眼睛直冒火,這人可謂是差點壞了他的大事,將近二十年的努力,幾乎險些敗在他身上了。


    劉運輝磨著牙,說道:“張先生,這人?”


    “嶺南這麽大,找他自然是不太可能的,那跟在大海裏撈針沒兩樣,找是找不到的,那自然就得讓他主動送上門來了,我也說過,他不會擅自動這裏的風水,我們這行的規矩就是這樣,除非是哪裏觸碰到了他的利益,我估計是這一年要死的人裏,可能是他認識的……”


    張大師這番話分析的有理有據,算是點上了正題,要不是因為許秀琴的原因,王驚蟄自然不管這個閑事了,他不是守規矩的人,卻也不會隨便去助人為樂。


    “風水陣雖然破了,但被纏上的那個人也不會這麽快就好轉,多少還是會有些跡象留下來的,我去一趟樓下看看,找到他後自然就能把這人給引出來了,放線釣魚吧,不怕他不上鉤”


    張大師這售後服務做的確實不錯,主要源自於劉運輝這些年一直沒少給他上供,有錢的人和風水師之間,大概就是這麽個互相供求的關係,彼此相依附著,風水師需要大量的資金來維持自己的生活,而劉運輝這種人也需要風水師為自己來保駕護航。


    在得到了王玄平的首肯之後,張大師就覺得自己能放開手了。


    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覺得他能行了!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美,美是善於發現的。


    同理,這世上也不缺乏作死的人,不作,不會死,使勁作,花樣死!


    張大師從劉運輝的辦公室裏出來,到第十六層來回溜達了幾圈,跟剛剛大病初愈一樣的許秀琴就落在了他的眼裏,稍微核對了一下,張大師覺得八九不離十的就是此人了。


    “有沒有辦法,讓這個女人留到今天晚上,十點左右就行了”


    劉運輝琢磨了下,點頭說道:“那到不難,找個托辭就可以了,就說那衛生間今天開始要整理下,她是做保潔的肯定得需要留下來……”


    王驚蟄把林汶騏帶回到陳田村後他就在附近找了家旅店安頓了下來,準備等著王驚蟄離開羊城的時候,兩人一起走。


    王驚蟄領著他去見了吳大爺和吳滿弓,跟他倆說這也是個喜歡四處閑逛的朋友,聽說他在羊城就過來匯合了。


    吳大爺好客,多雙筷子加個碗而已沒什麽反應,反倒是吳滿弓一見林汶騏,比跟王驚蟄還要熱乎,這可能就是男人的天性了。


    他倆往那站,王驚蟄就屬於那種普普通通的路人甲,一點都體現不出萬花叢中一點紅的氣質,反倒是林汶騏站在那就跟一杆標槍似的,隱約還有點殺氣凜然的意思,但人卻長得挺文靜的,很有種白馬探花陳慶之的感覺。


    吳滿弓一直用崇拜和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林汶騏,半晌之後,石破天驚的問了一句話:“大哥,你是出來混的嘛?”


    王驚蟄當場懵逼,林汶騏無語的說道:“誤會,我可不是江湖兒女”


    吳滿弓一臉不信的說道:“哥,你特像古惑仔裏的烏鴉,就是一言不合就掀桌子那人,眼神,對眼神可像了,有殺氣啊,你看我的時候我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有點怕怕的,林哥,要不以後我跟你混吧?”


    王驚蟄一把扒拉開腦袋,說道:“一邊呆著去,別在這添亂了,你再說我都要起雞皮疙瘩了,就你這樣的還出來混呢,你的氣質也就僅限於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了……”


    “王驚蟄你滾蛋,我告沒告訴過你,別在碰我的頭了!”吳滿弓跟條小狼狗似的,呲牙咧嘴的吼道。


    “社會大哥,你說話小點聲行不,你都快嚇死我了”


    林汶騏看著兩人在那嬉笑扯淡,頭一次發現這皮笑肉不笑的王驚蟄還挺有童真一麵的,特別是在看著吳滿弓,林汶騏覺得王驚蟄這人吧你要是跟他處好了,他真能跟你把命相托,不然為了一個孩子,他能舍得去三年陽壽?


    一晃幾個小時之後,到了晚間。


    本來今天許秀琴和吳國棟是沒有加班任務的,但是快要到下班的時候,他倆就接到了物業的通知,說是那個被人蓄意損壞的衛生間,要收拾下,收拾出來後明天得要重新裝修了。


    “早不說,晚不說,這都要下班走了才說,這不是折騰人呢麽?”許秀琴不樂意的說道。


    “那有什麽辦法,給人打工就得聽人的話,物業說讓幹,那就得幹,不然一個投訴咱倆的工作可就都丟了,一家老小幾口人,也不能喝西北風去吧?”


    王驚蟄的這幅潑糞圖挺難打理的,粘在牆上幾天都已經徹底幹巴了,扣下去之後還得磨平了不說,去味也挺麻煩的,許秀琴和吳國棟兩人足足忙活到了九點左右,這才算整的差不多了。


    物業來的人檢查了下,又比比劃劃的指點了下,就磨蹭到了十點多。


    將近十點半,許秀琴和吳國棟才忙完,兩人收拾好東西換完衣服上了電梯。


    這個點樓裏都已經沒人了,電梯裏就他倆,門關上後從十六層向下,電梯降了兩層後突然一陣晃動,隨即就停下了。


    吳國棟皺眉說道:“壞了?上個月不是剛檢修過的麽……”


    “檢查也是走個形式,你忘了,前兩天這電梯裏還悶死過人呢……”許秀琴忽然捂著嘴,驚恐的指著電梯門,然後猛地扯了扯吳國棟的胳膊,手指顫巍巍的指著門上映襯出來的倒影。


    電梯門上映襯出個披頭散發的身影,就在吳國棟和許秀琴的身後,突兀的就冒了出來,毫無征兆。


    一雙蒼白幹瘦的手掌摸向了許秀琴的脖子。


    “唰”但隨即,對方剛剛一碰到許秀琴,身子頓時就被彈開了。


    許秀琴身上,王驚蟄曾經給她的那道符裂開成了兩半。


    於此同時的陳田村,正在家裏跟吳老爺子和林汶騏喝著小酒閑聊的王驚蟄手指忽然顫了幾下,他突兀的站了起來,噴著酒氣說道:“老林,跟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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