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塌了,那把短劍鬆落掉在了地上,劍插的那具屍體連帶著被火燒著,自然也滅透了,雖然沒有化為灰燼但卻已經被燒成了幹屍,明顯是回天乏力了,對方再妖孽被如此旺盛的陽火燒著,也是不可能挺得住的。


    布日固德沉默不語的把周圍的混合著青草的泥土填在了坑裏,王驚蟄在旁邊幫著忙,很快就將棺木的深坑又給重新填滿了,小草騎著一匹馬在遠處觀望後見此沒什麽事就走了過來。


    做完這一切後,布日固德朝著自己的那匹黑馬抬了抬頭,馬過來後,他翻身就騎了上去,這人果然怪異的很,也算是跟王驚蟄並肩作戰了一把,但結果卻是對方一聲招呼都沒打就要走了。


    “聊會?”王驚蟄皺眉問道,此獠真是不近人情到了極點,頭疼啊頭疼。


    布日固德拉了下韁繩,淡淡的說道:“有什麽可聊的?”


    “聽說你是草原的守護者,對吧?我這也算是幫了你不少的忙,不用你說聲謝謝,但於情於理你跟我聊兩句,也沒什麽吧?”


    布日固德坐在馬背上,嗤笑著回過頭說道:“你自己不知道怎麽回事,難不成還要我提醒你?如果不是你在這裏故意為之,這下麵豈會出事?說來,我沒找你的麻煩要你個說法,就已經不錯了”


    王驚蟄說道:“那你就更應該知道,我這麽做就是故意要引你過來的,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麽要引你?”


    布日固德深深的望著他,半晌過後,他搖頭道:“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


    “真的?”


    “真的!”


    王驚蟄忽然一把拉過小草,然後輕輕的在她臉上吻了一下,這突兀的一幕讓小草都沒有料到,臉色隨即羞紅了幾分。


    “你看我們兩個恩愛不?”


    布日固德皺了皺眉,這波狗糧秀的其實並不怎麽樣。


    “羨慕不?”王驚蟄舔著臉問道。


    布日固德皺眉的臉上,表情有些僵硬。


    王驚蟄繼續說道:“是人都想擁有一份真摯的愛情,如果能在這份真摯的愛情上加個年限的話,我想很多人都想要一萬年,當然了一萬年是不可能的,但不爭萬年隻要朝夕卻並不難,很幸運的是我和她有了朝夕”


    布日固德的臉冷了,好像布滿了寒霜。


    王驚蟄不管不顧的接著說道:“可你卻沒有,也可以說是你曾經有過,但後來失去了”


    布日固德的寒霜更重了一些,他拉著韁繩的手上凸起了一片青筋,另外一隻手上握著的那把短劍抖了幾下,似乎是在壓製著自己一劍砍去的念頭。


    “潑出去的水沒辦法收回,死了的人就更沒辦法複活了,這是人之常情,哪怕天上神仙也做不到,地府的閻王也不會去做,我也沒有辦法讓死人再說”


    王驚蟄看著表情木然,但明顯心裏有根弦被撥動了的布日固德,他緩緩的說道:“但我卻有辦法,讓你再見到你心裏一直銘記的那個女人”


    布日固德冷若冰霜的臉上終於有了波動的情緒,不過卻沒順著王驚蟄的話往下問,而是反問了一句:“你是誰?”


    “你可以理解為我是個別有用心的人……”王驚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別有用心是肯定的,但我是個賒刀人,鐵口直斷,神算定乾坤,從我嘴裏說出去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句都是承諾,從來不打誑語,我說能幫你找到你想見的這個人,就一定能夠找得到,而且我還確定,能做到這件事的,世上不會超過五個人,其中有三個都和我有很深的關係”


    王驚蟄的這句話,就像那把短劍一樣深深的插進了布日固德的心裏,然後割啊割的,他的切入點很準,也極其有效,完全一擊就擊中了布日固德最脆弱的點上了。


    在成為草原遊俠的這段日子裏,布日固德最難熬的就是夜晚了,每到晚上他都會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腦袋裏和眼前都會有一個揮之不去的身影,那是他心裏永遠的痛。


    “啪嗒”布日固德翻身下了馬,緊鎖著眉頭來到王驚蟄身前,問道:“你想要我做什麽?”


    “先不提我讓你做什麽,先看我能不能辦得到,我做到了,我讓你上天入地,進刀山火海你也願意,是不是?”


    布日固德難得的露出了一副欣賞的動容,他深深的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個人很可怕,很能洞悉人心,特別是人心的最深處”


    王驚蟄笑了:“謝謝誇獎”


    “說吧,怎麽做?”布日固德歎了口氣。


    再是冰山的人,也有被打動的方式,隻看你能不能找到那道縫隙罷了,找到了,萬年冰山也會轟然倒塌。


    “你的生辰八字給我”


    布日固德沒有任何猶豫的報了自己的八字,王驚蟄聽聞後,點頭說道:“你和她結婚了?”


    “未婚妻,訂了”


    從布日固德的麵相和八字上看出,兩人有婚姻之實,對方早逝,而且還是橫死暴斃,無子嗣,但他卻不是孤獨終老之麵。


    “她的?”


    布日固德又報了他妻子的八字,王驚蟄掐指算來,這一回半天都沒有出聲,甚至半天之後他索性坐在了地上,用手指勾畫起來。


    算命這種事,算死人之命無疑是很耗心神的,因為此人一死就不在紅塵中,也跳出五行外了,如果不是精於此道的人,是很難算出因果來的,特別是後世。


    良久後,王驚蟄吐出一口濁氣,明顯人心很累,就這麽短短片刻的工夫,讓他疲倦了不少。


    布日固德難得的有了很大的情緒波動:“算什麽,能算麽?”


    王驚蟄抬起頭,說道:“我要算她的轉世投胎,能算,但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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