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驚蟄從山坡上下來,進入到瘴氣中的時候,果然跟那隻黃皮子說的一樣,地上有很多的白骨,人的,動物的,零零散散的到處都是,有很多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了,除了這些外地上就特別的荒蕪和蕭條了,什麽也沒有。


    在邊緣地帶,王驚蟄用濕毛巾捂著口鼻,這樣能最大限度的讓他在瘴氣裏麵多呆一段時間,可以說他這麽冒失的進來是很危險的,如果他判斷錯了,或者自己解不開這種障眼法鬼打牆,那他完全有可能因為中毒而導致自己死在瘴氣裏。


    幾分鍾後,王驚蟄蹲到一顆樹下,一手捂著口鼻一手在樹下扒拉了幾下,但凡是風水陣都有八門之說,也就是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這幾門各有不同的代表意義。


    無論多繁瑣的陣法也脫不開這個因素,九宮,八卦,兩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什麽的,這意味著周而複始的變化無窮,看似亂成了一團糟,實則懂得規則的話,解起來並不難。


    王驚蟄現在就是在生門前,找到這一門對他來講並不難,但難的是不破,而是在於引導,他和布日固德一樣不希望這處瘴氣散開,裏麵的秘密要一直延續下去才行。


    片刻後,王驚蟄又來到一處石頭前蹲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他站在了一處空地上。


    這時候的他額頭上已經出現了汗珠,腦袋裏微微有些發昏了,這是吸入了過多瘴氣的原因,他手裏的那條毛巾幹了不少。


    當王驚蟄最後站在一根木頭樁子前的時候,他用手試著撼動了兩下,最終用力給拔了出來,忽然間他身邊淡淡的瘴氣就散開了,不能說是散,應該說是繞開。


    瘴氣層中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分開了一樣,周圍依舊霧氣昭昭的,但唯獨有一條通道幹幹淨淨的。


    這一幕被上方的布日固德和小草看見,兩人略微的愣了愣,隨即快速的從山上下來,到了穀底後他倆赫然發覺一個口子正張開著,他倆試探著往裏走了幾步,就聽到了王驚蟄的聲音從遠處的瘴氣中傳了出來。


    “小心一點,循著這條路走,千萬不要走錯,走到旁邊去,不然我還得進去撈你們出來……很麻煩的”王驚蟄的聲音有點嘶啞和疲憊的傳了過來。


    他正坐在地上休息,努力的吸氣和吐氣,盡量讓體內的瘴毒快一點的解開,雖然不致命但是很難過。


    沒過多久,三人相遇,布日固德很感慨的說道:“你這麽快就給解開了?”


    王驚蟄說道:“沒有三分三豈敢上梁山,我又不是傻大膽”


    布日固德這個時候有點緊張了,他信奉薩滿,他們達翰爾族又是通古斯一係,現在看來似乎通過這條瘴氣通道,就能進入到傳說中所說的起源之地了,他有些好奇是起源地裏會有什麽,也緊張的是會遭遇到什麽。


    在草原上遊蕩這麽多年,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最近幾天卻遭遇了好幾次,比如碰見她,比如來了這。


    這條瘴氣通道其實並不深,但由於他們是彎彎繞繞的走著,所以走了能有很久,而且始終都是向下的,是直線下到了山穀底部。


    走了一陣,最前麵的王驚蟄忽然停住了腳步,伸手示意了一下,然後蹲下身子看著麵前的一串腳印。


    這腳印很新,要不是這裏的泥土比較濕潤的話,也留不下什麽印記,腳印是從通道的這一頭到那頭的橫穿過去的,也就是說腳印的主人是走在瘴氣層裏的,這裏的霧氣很濃很重,要是走在裏麵要不了片刻就會中了瘴毒的。


    王驚蟄看了布日固德一眼,他皺眉說道:“男性,體重一百斤左右,還是個跛子”


    王驚蟄驚訝的說道:“是個跛子你都能看的出來?”


    布日固德努了努嘴,說道:“右腳比左腳的印深了一點,說明他右腳的著力點較重,在草原上生活的久了,具備這個眼力並不難,我就是奇怪他難道不怕瘴毒麽?還有,這裏真的生活著什麽人啊?”


    “物適生存,要麽是免疫要麽就是習慣了,在瘴氣裏,跟魚在水裏遊都是一個道理的”王驚蟄站起來,說了聲我們可能要走出來了。


    果然,不過片刻的工夫,前方突然豁然開朗了,一點點的瘴氣都沒有了,這裏是山穀的底部,一條小溪蜿蜒流過,樹木長得高大茂密,有一隻兔子似乎被驚到了,幾下就躥進了樹林裏。


    其實粗一打量這裏和外界基本沒什麽兩樣,根本沒有讓你身處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


    王驚蟄有點迷惑的問道:“那頭黃鼠狼說,它在瘴氣裏感覺到了呼喚的聲音,似乎是要朝聖,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


    布日固德說道:“動物的感知本來就比人靈敏,你覺得我能比一頭成了精的黃皮子感覺還靈?我是什麽也沒感覺到,不過要說哪裏有什麽不同的話,我覺得……”


    布日固德頓了頓,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鬆樹,說道:“你沒看見麽?”


    王驚蟄和小草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發現那棵樹從上到下都是光禿禿的,沒有枝葉,樹幹上有被人雕刻過的痕跡,是一個很長的人像,腦袋上戴著很繁瑣的頭飾,麵目清晰,臉上骨骼棱角分明,下方的脖子上戴著一串配飾。


    布日固德解釋道:“是薩滿中巫師的造型,很古老的那種巫師,現在已經沒有了,他脖子上的那串配飾是動物的骨骼,就是狐黃白柳灰五仙家的,在薩滿中有資格用這種配飾的,隻有最頂端的巫師才可以”


    布日固德說完,就朝著那棵鬆樹拜了一拜,他畢竟是純正的通古斯人,還出身薩滿,這等於是看見了他祖師爺的雕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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