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旁,還殘留著血腥的味道,四條人命沒了似乎根本沒在這幫礦工裏掀起什麽波瀾,該睡覺的還回去睡覺了,沒睡覺的坐在地上聊天,抽著劣質的煙葉,混合在血腥氣裏特別的刺鼻。


    篝火旁邊,容韻榕坐在地上下巴頂在膝蓋上,兩眼比較呆滯,表情還有點哀傷,剛才的事她也聽說了,畢竟死了四個人還是他們公司下麵的。


    “每人多發一個月的工資,當做是撫恤金了”容韻榕歎了口氣,回頭跟助理說道。


    這種礦場的工人當然不可能像國內那樣了,有撫恤金的說法,工傷什麽的就更不存在了,這完全是出於容韻榕個人的念頭,不算是婦人之仁,隻能說出於資本家的角度,她還是挺有良心的。


    “你信不信,這錢一發到手,死的家裏人嘴角都得咧出後槽牙來”王驚蟄手插在口袋裏,看了一圈後說道:“這裏的人對死亡都沒什麽概念的,就跟飛蛾撲火一樣,死不死的無所謂,主要是在於那撲字”


    容韻榕收回看著河道那邊的眼神,擰著眉頭說道:“那我管不了,我多發一個月工資給他們,隻是讓我自己能好受一點,畢竟人死了麽,我們有句老話叫做人死為大。”


    “那明天要是還死人呢?”


    “啊?”容韻榕,老容和助理都抬起了腦袋看著他。


    王驚蟄接著說道:“今天是四個,明天你在這,可能就死八個,你再不走那往後這裏礦場的人就有可能死絕了,你知道為啥麽?就因為你的那朵破花兒,把那些神的寵物給吸引來了,然後那些礦工要給它們喂食,而他們覺得自己的肉體給出去了,那才是對神最絕對的虔誠,所以死的義無反顧了,也就是說你隻要在,人就會一直死。”


    容韻榕震驚的說道:“你是要讓我走了?”


    王驚蟄揉了揉腦袋,他不得不佩服女人的腦回路,完全不按照正常的套路出牌啊,你說她這是好心,還是腦袋進水了呢。


    “你走了,你的問題解決不了了”


    容韻榕回過神來了,點頭“哦”了一聲,問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繼續想,想一下問題在哪,想不出來你就等著身上背著無數的人命債吧……”王驚蟄指著容韻榕一字一頓的說道。


    王驚蟄這話還真不是危言聳聽的,嚴格的來講,這一筆孽債確實會記在她的身上,那這就尷尬了啊,容韻榕也是被動的,屬於遭了無妄之災。


    而王驚蟄也是故意給她造成這種心理壓力的,他覺得人麽如果不是刀被架在脖子上的話,是很難突破自己的極限的,容韻榕也是如此,不給她的心口上壓一塊石頭,她恐怕很難回憶出當時所有的細節片段來。


    果然,王驚蟄扔下一句話走了以後,這女人就有點魔怔了,人呆呆的坐在篝火旁做了能有十幾分鍾,然後就跟著魔了似的,來來回回的在礦場裏踱著步子。


    沒辦法,王驚蟄的話給她帶來的壓力,是太大了。


    一晃,天都亮了。


    容韻榕瞪著通紅的眼珠子,嘴唇都發幹了,助理和老容跟在她的身後又是遞水又是給幹糧的,容韻榕就渾不知味的吃著。


    晌午左右,容韻榕至少已經在礦場裏溜達了不下五圈,腳底磨出泡了她都不知道。


    “哎呀,你說小姐這麽走來走去的,精神是不搞得要不正常了?我看她眼睛都直了,老容你說那個容先生也是的,就不怕把人給逼出事來啊?”助理很擔憂的問道。


    老容皺眉說道:“不狠不見效,王先生也有他的考慮啊”


    “唰”忽然間,走在前麵的容韻榕腳下就頓住了,助理連忙問道:“小姐,你咋了?”


    “我要去一趟廁所,有點急”


    助理說道:“那走吧,咱們……得去那邊,這裏礦工的廁所,不太適合我們。”


    助理剛開口,容韻榕的腦袋裏猛地就閃過了一個念頭,她狐疑的問道:“昨天我來了之後,怎麽一直都沒有去方便過。”


    助理想了想,說道:“可能是您來的比較晚,再一個是吃的東西也不多,昨天晚上你都沒有吃飯的。”


    “那上次呢?”


    “啊?”


    容韻榕的臉色忽然紅了,她幽幽的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和王驚蟄說的,要說有哪遺漏了,那就隻有我上次去林中方便的時候忘記跟他講了……”


    十多分鍾後,容韻榕解決完事就連忙找上了王驚蟄,然後跟他講述了下這個細節。


    王驚蟄聽完挺無語,但也覺得好像還真是這麽個道理,因為礦場這邊的廁所是簡易搭建起來的,就跟北方的旱廁似的,沒有排水係統下味道就比較大,那幫老黑肯定無所謂能習慣,那容韻榕這種女性的話就絕對適應不了,所以去林子裏方便也挺正常的。


    “那能找到是在哪麽?”


    “大概方向我還是知道的。”


    容韻榕當時是跟助理一起過去的,兩人領著王驚蟄往礦場的南麵走,那邊有個小樹林,地上的草叢也比較好,人要是蹲下後外麵確實不容易看清楚,但你現在讓容韻榕精準的找出當初自己是在哪裏排放的,那可就太有難度了。


    到了小樹林,助理和容韻榕一走三回頭,憑借著記憶大概回憶著一個半月以前的那處地方,容韻榕指了指腳下然後說道:“大概,應該可能是這裏?”


    王驚蟄蹲了下來,隨手就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撚了撚,助理當場懵逼,容韻榕的臉直接飄紅了,這動作你說你得讓她咋理解。


    “你當時是大的還是小的?”王驚蟄抬頭問道。


    “唰,唰”容韻榕眨了眨眼睛,磕巴著說道:“呃,大,小都,都是一起的,不是,這個問題很重要麽?”


    “你記得不記得,當時自己有沒有來事?”


    容韻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王驚蟄問道:“你確定?”


    容韻榕悲憤交加的說道:“你有完沒完?我每個月的日子都很準,一天都不會差的,你說確定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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