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當地平線那頭的陽光透過飛機的舷窗灑進來的時候,容韻榕睜開了眼睛,她揉了揉宿醉之後有點發酸的腦袋,從床頭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才從床上起來。


    一口水還沒有咽下去,容韻榕就頓住了,然後僵硬的扭過腦袋,看了眼掛在床對麵牆上的鍾,時間是早上六點半,這是她以前最標準的作息時間,每天清晨的這個點,生物鍾都會將她從睡夢中喚醒,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


    之所以說是以前,那是再沒有夢到和姥姥打麻將,自從發生了這個事以後容韻榕就再也沒有準時的醒過來了。


    靜靜的看著表上的時間,足足僵硬了能有半晌,容韻榕才猛地拉開房門然後快步走了出去,外麵的老容見狀,頓時就鬆了口氣,然後說道:“小姐,感覺如何?”


    “他人呢?”


    老容咽了口吐沫,小聲說道:“王先生?他還在睡覺,昨天喝多了又跟林先生聊了很久,睡的有點晚。”


    容韻榕直接就找了過去,飛機上地方就這麽大,除了臥室以外在休息區還有兩張沙發拚成的單人床,林汶騏和王驚蟄一人睡在一頭,容韻榕找來的時候,他正蜷縮著身子蓋著一條毛毯睡的正香。


    容韻榕牙齒咬得嘎吱直響,伸手一把抓過他的毯子,然後使勁的扒拉了幾下,王驚蟄閉著眼睛迷糊的說道:“別鬧,媳婦。”


    “誰跟你鬧呢,誰是你媳婦,你給我起來……”


    王驚蟄硬是被容韻榕給扯了起來,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著對方,就知道人家是找上門來要說法了。


    “我怎麽沒事了?”


    “啊,那可喜可賀啊……”


    容韻榕擰著眉頭冷笑著說道:“我問你我怎麽沒事了,你得告訴我,為什麽會沒事,道喜就免了。”


    王驚蟄轉了轉眼珠子,試探著說道:“也許是我們飛的太高,離上帝太近?然後他發了善心,把你的問題給處理了一下?”


    老容在後麵憋得忍俊不禁,這他麽都是什麽理由啊,解釋的太牽強了吧。


    “我記得昨天晚上我喝的紅酒味道有點不對,很淡,你千萬不要和我說什麽過期,口感一類的問題,我喝過的紅酒比你喝的水都多,你是不是在裏麵添了什麽東西?”


    “那哪能啊,酒是空姐起的,也是她們醒的,我碰都沒有碰過”


    “那朵花兒在哪?拿出來,我明明看到你拿上飛機的”容韻榕伸手說道。


    王驚蟄兩手一攤,笑嗬嗬的說道:“反正你問我啥,我都不承認,一問三不知,咋的吧”


    “你真無賴的了……”容韻榕咬了咬牙,悲憤的瞪了他一眼。


    這是真的無奈了,就根生米煮成了熟飯一樣,喝都喝了你說她還來較真有用麽?容韻榕隻感覺肚子裏一陣翻騰,忍不住的捂住嘴就跑向了衛生間。


    老容擔憂的問道:“小姐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能有什麽問題,我跟你說她就差在接受上了,你等她習慣過來想明白的就好了,多大個事啊”


    容韻榕吐了半天,酸水都出來了,休息了好半天才算是緩過來,但可能是心裏作用,她就總覺得自己嘴裏的味道不對勁,總想著再吐一會可能會好過點。


    王驚蟄走過來,低頭看著她說道:“這就跟你吃葷是一個道理,肉吃過吧?骨頭啃過吧?還有什麽毛肚啊,大腸刺身一類的,你也吃過的吧?其實你換個角度想想,這都是一樣的沒啥不能接受的,再說了那還不是肉,隻是一朵花兒麽,哎?對了對了,你給它當成木耳,是不是就可以了?”


    容韻榕咬牙切齒的抬頭說道:“滾,那能一樣麽?”


    王驚蟄尷尬的撓了撓鼻子走了,林汶騏靠在沙發上說道:“被罵兩句就罵兩句吧,總比被逼著跳傘要強,我覺得這程度已經不錯了”


    “沒事,她過會就好了,習慣成自然了……”


    老容讓人準備著早餐,幾個人坐在一起吃著飯,容韻榕這一早上是非常的忙活,吐完了以後又去衝了個澡,還刷了好幾遍的牙,最後把自己給折騰的精疲力盡了才算拉倒。


    再坐到王驚蟄對麵,她已經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該發生都已經發生了,你就是給他罵個狗血噴頭也沒有用,畢竟王驚蟄讓她到底還是進入正常化的軌道了。


    似乎感覺對方身上的怒氣已經消了,王驚蟄就看著容韻榕,說道:“算賬的事以後再說吧,先聊正題,你有啥感覺?”


    容韻榕瞥了他一眼,這女人的脾氣來得快散的也快,不會隨便的使性子,就皺眉說道:“感覺是有些不一樣的”


    “行,慢點來,就從昨天晚上跟你姥姥麻將的時候說起吧……”


    容韻榕說自己昨晚喝多了以後,躺倒床上很快就睡著了,夢裏依舊是跟以往一樣,夢到了跟她姥姥打牌,但這一次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臨近到早上的時候,她想要走,姥姥就沒再纏著她了,所以她按時的醒了過來。


    “我醒了之後一直到現在,我的腦袋裏都有點亂。”容韻榕看著王驚蟄,忽然張嘴說了一串很晦澀難懂的語調,王驚蟄和林汶騏還有老容聽見後都愣了,過了半晌,王驚蟄才忽然說道:“在鋼果金礦場的時候,那些挖礦的老黑,也說過這種話”


    容韻榕點頭說道:“是的,原本我並不會的,但是在我醒來以後腦袋裏忽然多了很多的東西,其中就有這種語言。”


    “阿盧爾人的靈魂碎片,被轉移到了你的身上”王驚蟄說道。


    林汶騏忽然驚訝的說道:“我記得,以前有過一個新聞,豫中有個老太太忽然犯病暈了好幾天,當時家裏人都以為她要死了,沒想到幾天之後這老太太又醒了過來,完好無損不說,她張口就流利的說了一串的英語,那種聲調特別的有倫墩味,簡直可以說是字正腔圓了,但要知道,這老太太連小學都沒有上過,一輩子也沒出過她們村……”


    王驚蟄唏噓的說道:“靈魂上的事,是太玄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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