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皓取出老飛俠送的那瓶玉蹄丹問道:“這一瓶丹藥,是留在金山院中呢,還是你帶出去?”


    丁齊答非所問道:“其實我們有更好的。”


    冼皓笑道:“難怪你會這麽大方!”


    丁齊:“交情尚淺,月凝脂這種東西暫時還是不要讓外人所知,我也不可能拿它與九放離空島套近乎。但是這白玉蹄,金山院中並不缺,何不成人之美?”


    傳說中的仙家餌藥月凝脂,對內養外煉皆有幫助,其效用不僅包含了白玉蹄的靈效,而且比白玉蹄更好。所以對丁齊等人而言白玉蹄的作用並不大,樂得送個順水人情。


    很多方外世界中都有其獨特的珍稀物產,比如小境湖與大小赤山中有月凝脂、琴高台世界中有駐顏果,如今又知道響水峰中有竹節酒和夢生花、九放離空島與金山院中有白玉蹄。這些特產以靈藥為代表,假如不是前人的長期試用研究,後人不可能對其作用了解得這麽清楚。


    了解了這些,丁齊不禁對一個人萬分敬佩,就是上古神話傳說中的炎帝神農。炎帝神農氏的傳說自古有之,而丁齊最近又看了莊先生推薦的一部小說,其中也附會了很多有關神農的仙家故事,雖都是小說家的杜撰,但也很有意趣。


    在丁齊看來,眼下發現的這些靈藥又分兩檔,白玉蹄、竹節酒、養顏果是一檔,而仙家餌藥月凝脂則屬於更高的一檔。


    冼皓又看著手中的玉瓶道:“聽宗島主的意思,九放離空島中也有白玉蹄,但產量絕不會太多,遠不夠那些族人所需。不知禽獸國中的白玉蹄有多少,每年最多可出產多少枚白玉蹄?”


    丁齊答道:“宗島主也對我介紹了白玉蹄的情況,此物是一種多年生的水草根莖,能存活三十年左右。通常不必種植,開花結種落水,若遇環境適合之地自可發出新苗,所以同一片水域的白玉蹄往往年份不一。


    白玉蹄的生長速度極為緩慢,至少要十年方可長成,若想其靈效最佳要待到十五年後。我此番召集飛鳥采來的白玉蹄,年份基本上在二十到三十年之間。禽獸國包括金山院有多片水域生長白玉蹄,但此物產量確實不高,滿打滿算一年能出產五百多枚。


    假如想采得更多些也不是沒有,比如現在哪怕再采幾千枚亦可,但那樣就等於竭澤而漁了。此地有好幾種水禽,偶爾也以此為食,否則也不可能將之獻於我等。”


    冼皓:“確實不多,但比月凝脂多多了,而且采取也方便,就是費些煉製保存功夫。平日自用鍛煉體魄、或者拿來送送人情都是不錯的。”


    丁齊:“我們可以試試看能否在小境湖中移栽,那裏麵也有不少水域濕地。這事我不擅長,可以讓老譚來研究研究。”


    冼皓:“估計不容易,此等靈物應該對生長的環境很挑剔,否則九放離空島早就找地方大麵積移截了。但可以一試,小境湖中地勢複雜,不同的地域環境差異也很大,說不定也能找到合適的地方……至於這瓶玉蹄丹,我建議你還是帶出去,平時隨身揣一些。”


    丁齊:“為什麽呀?”


    冼皓:“別忘了它還有一個用處,就是當辟穀丹啊!此物可以應急,萬一哪天遇到了什麽事,比如連續追蹤或逃亡根本來不及吃東西,或者不慎被困入絕地一時出不來,此物便可救人一命。這小小一瓶玉蹄丹,若配合辟穀功法,至少能支撐幾個月呢。”


    丁齊:“聽你這麽一說,身邊倒是有必要常備一些。這瓶玉蹄丹你我一人一半隨身帶著,然後找機會再煉製一批,我們每人都備些……哎,我就忍一忍割裂形神之痛吧。”


    冼皓:“這一瓶三十粒,你就全留著吧。我看了龍青青的傷勢恢複情況,此物應該還有療傷的作用,應就是強壯體魄的效果之一。”


    丁齊:“隨身帶太多零碎不方便,這玉瓶不好揣身上。”


    三十枚彈珠大小的糖豆,裝滿一個玉瓶,這玉瓶差不多就是一個保溫杯大小了。假如是冬天穿寬厚的外套,大兜裏還能勉強揣一個保溫杯,但在其他的季節,確實不好隨身帶。


    冼皓笑了:“這玉瓶確實不方便,小點的包都不太好放,就把它留著裝月凝脂吧。其實更適合隨身帶丹藥的東西是扁匣,我們可以自己製作一批,每人都揣一匣。這兩天我再給你買個男式包,可以斜挎的那種,平時出門還可以裝點別的零碎。”


    丁齊:“好主意!那樣景文石也就不必總揣褲兜裏了。你設計一個樣式,然後讓阿全去加工。至於扁匣的材料嘛,就用小境湖裏的妖王木,以煉器手法加工。”方外世界的珍稀物產不僅有靈藥,還有其他東西,類似小說中描寫的天材地寶,妖王木便是其中之一。


    兩人離開了金山院,將這三十枚玉蹄丹帶出門戶。丁齊的感覺很不好受,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他與冼皓飄然走下鐵鎖崖,也沒有理會附近是否有人在暗中窺探。在趕往北京南站的路上,冼皓悄聲道:“禽獸國的門戶應該暴露了,你說會不會有人進去偷東西?”


    丁齊回了一道神念,冼皓噗哧一笑。丁齊既然決定開放金山院,對各種情況都有過考慮。想保守方外世界的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讓人找到它在什麽地方。假如萬一被找到了,其實也沒關係,若未得天地秘境與控界之寶的傳承也進不去。


    可世上偏偏出了丁齊這麽一個異類,獨創了一門方外秘法。由此也可以理解,為何田仲絡等人會對朱大福那麽忌憚。假如方外秘法傳出去被他人僥幸練成,或者世上又出了另一個朱大福呢?金山院門戶已暴露,那麽對方也可以摸進去。


    盡管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假如真的出現了丁齊也不怕。因為禽獸國這個地方太特殊了,人進去之後就化身為禽獸,須有大成修為才能保持人身。而且就算有大成修為,若沒有禽獸符也打不開最核心的地域金山院,更帶不走方外世界的任何東西。


    冼皓原本在笑,卻突然又臉色一變。丁齊問道:“你怎麽了?”


    冼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假如控界之寶丟失,對方外世界意味著什麽?”


    丁齊:“若不得方外秘法,恐就無法再出入了。”


    冼皓:“若想謀奪方外世界,最簡單的辦法是什麽?”


    丁齊:“截獲攜帶控界之寶的人,拿到控界之寶再逼問其傳承。假如逼問不得,也可以將控界之寶拿回去自己慢慢研究。”


    冼皓:“既然如此,除非萬不得已,像田仲絡、葉宗清、宗飛俠這些人外出時,是絕不會將控界之寶帶在身邊的。否則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後果便不堪設想!”


    這麽分析很有道理,比如宗飛俠來到金山院,恐絕不可能將九放離空島的控界之寶帶在身邊的。那樣萬一要是丟了,就意味著九放離空島中的上萬人再也出不來,而已經出來的人便再也回不去。


    不帶在身邊又如何保管呢?可以專門存放於某處,而留在方外世界中是最穩妥的,但這麽做必須有個前提,就是方外世界中總有人值守,亦可催動控界之寶隨時打開門戶。比如莊夢周就曾經摸進了白雲洞,不僅題了一道打油詩,還動了人家的控界之寶,把白雲洞眾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冼皓又說道:“不知外人能否猜到金山院平日無人值守,禽獸符是你隨身攜帶。”


    丁齊也有點冒汗道:“禽獸符我一直隨身攜帶,但搜身卻是搜不著的。”


    禽獸符這件神器十分奇特,當丁齊打開金山院將其再次祭煉成功後,便融於形神中不見,就算把他扒光了搜身也找不到,過x光都發現不了。想奪禽獸符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丁齊本人死了,這件神器便會自然掉落。這聽上去怪滲人的,就跟打怪掉裝備似的。


    旁人未必了解這個情況,萬一有誰圖謀不軌把丁齊抓住了,搜身不得,定會逼問禽獸符的下落還有金山院的傳承。假如抓住他的人了解情況的話,那麽丁齊就更危險了。


    冼皓提醒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反正你千萬要小心,假如被外人得知,你將禽獸符隨身攜帶,說不定會有人暗中動手。”


    丁齊點了點頭道:“我自會注意的,也會提醒阿全和老朱。”


    小境湖的控界之寶是那柄金如意,朱山閑從來沒把它帶出方外世界。這種情況也很特殊,因為小境湖中並不是總有人值守,假如不會方外秘法,朱山閑就必須把金如意帶出來,因為那樣才能打開門戶再進去。


    至於兩界環,原先一直在冼皓手中,最近給了石不全。雖然他們出入大小赤山用不著兩界環,但持有控界之寶亦有助於修煉方外秘法,譚涵川等人偶爾也會拿去用一用。


    那麽如今就要注意了,首先不能讓人知道大小赤山的控界之寶是何物,更不能讓人知道有人把它帶出來了,其實平日就放在大小赤山中也許更穩妥。


    丁齊和冼皓剛上高鐵,就收到了石不全從方外聯盟總部發來的消息。他們趕高鐵的速度當然沒有銀行轉賬快,剛趕到北京南站的時候,宗飛俠就已經向方外聯盟提出申請,又預約了七十人次參觀金山院的名額,七百萬現金已經打過去了。


    宗飛俠的動作好快,但有人比他更快。短短兩個小時之內,方外聯盟總部收到的現金不是七百萬,而是一千二百萬!在宗飛俠提出申請之前,另有五家方外世界已搶先提出了同樣的申請,每家都是預約了十個名額。


    今天是周日,鏡湖是心理學發展研究會也是休息的,可是石不全等工作人員自覺自願加班,真是太敬業了。


    雖然丁齊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狀況,但預約申請來得這麽快、這麽踴躍,仍令他暗暗吃驚呀。冼皓撇了撇嘴道:“老譚發現了至少三撥人在鐵鎖崖附近窺探,這三家肯定提交了預約申請。說不定那五家都派人盯著鐵鎖崖呢,有人潛伏得比較隱蔽,老譚並沒有發現。


    丁齊:“應該是這樣,否則不會這麽快,怎麽樣也得等到明天。”


    冼皓:“塗至說對了。”


    丁齊:“他說什麽了?”


    冼皓:“你忘了嗎,他說師父你要發大財了,上次收到的錢,恐怕連一個零頭都算不上。”


    丁齊苦笑道:“那他還真是料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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