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取出闕龍紋放在桌上,田大爺戴上了老花眼鏡,仔細端詳麵前的闕龍紋,一邊看一邊低聲道:“每一塊闕龍紋都是獨一無二的,當年奎氏一族為了區分每塊闕龍紋,都會在闕龍紋內做特殊的記號,根據記號就能知道這塊闕龍紋對應的龍墓是哪一塊,然後再根據奎氏一族留下的記錄資料查找出龍墓的大體位置。”


    “那這個記號在什麽地方?”唐堯急忙問。


    田大爺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去廚房幫我倒一碗熱開水來。”


    片刻後一碗熱開水放在了桌子上,田大爺將闕龍紋放入了熱開水中,唐堯急忙低頭看去,但碗裏的闕龍紋卻沒有絲毫變化,除了偶爾冒出一兩個泡泡之外看不出任何特點,唐堯疑惑地問:“田大爺,這是做什麽呢?”


    “現在還看不出端倪來,要等上一會兒咯。”田大爺說完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等待的時候唐堯又不能打電話通知其他人,坐在田大爺家裏的他沉默了片刻後問道:“田大爺,你能再和我說說我母親的事情嗎,她當時來找你的時候還有說別的話嗎?”


    “你自己娘親的事怎麽反過來問我?”田大爺疑惑地問。


    唐堯尷尬地笑了笑說:“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我甚至一直以為她死了……”


    “哦……這樣啊……其實我和你母親隻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好幾十年前了,在雲南,當時我已經得了奎老爺子的一部分真傳,沒學好踏上了歧途,在雲南和幾個人搞盜墓,結果銷贓的時候起了內訌,那幾個小王八羔子想殺我,後來我正好遇上你的母親,她出手救了我,因此我欠了她一份很大的人情,還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你母親的時候,她還是個少女,活潑機靈而且手段高明,第二次就是十五年前的那次見麵了,那時候我因為連續搞了幾次盜墓被奎老爺子發現逐出了山門,後來全國嚴查盜墓等違法行為,我還進去蹲過一陣子,出來後就消停下來,靠著早些年發的財買了房子,一直在這一片區域生活到現在。”


    “我母親年輕時候長的很漂亮嗎,您能多說一點嗎?”唐堯聽見母親的消息忍不住問道。


    “嗯,你母親年輕時候很漂亮,其實十五年前我見到她的時候她依然很漂亮,隻是不似當年見到的時候那麽陽光活潑,我不知道你母親是什麽流派的幻師,但她的手段古怪卻很高明,我早些年也在幻師圈子裏混過,雖然自己並不精通幻術,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你母親施展的幻術和我見過的其他幻術都不一樣。”田大爺說道。


    這時候碗裏的熱開水開始發生變化,似乎伴隨著水溫的下降,碗裏的氣泡越來越多,唐堯仔細看了看後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我總覺得這枚闕龍紋好像變大了一些,有點膨脹開來的感覺。”


    田大爺點點頭道:“你沒看錯,這是很基本的物理現象熱脹冷縮,製造闕龍紋的這種人工琥珀受熱後會膨脹開來,這時候才能看清楚其內部的特殊記號,但如果直接將闕龍紋放到火上烤,那不出片刻功夫就得燒焦了。”


    說話間田大爺將闕龍紋從碗裏拿了出來,抖掉上麵的水,接著拿出放大鏡對著闕龍紋仔細觀察隨後開口說道:“地魁之數,這下知道了。”


    “能讓我看看嗎?”唐堯問道。


    田大爺點點頭將闕龍紋和放大鏡一起遞了過來,唐堯學著田大爺的模樣抬頭看去,放大鏡一點點聚焦到了闕龍紋內龍型圖案的頭部,在這個位置,唐堯看見了一個非常小的字,這個字正是“魁”字。


    “這裏麵居然刻著一個字,我之前怎麽沒看見過?”唐堯驚訝地說。


    “所以需要用熱水浸泡才能看見,這也是咱們現代的方法,在古代奎氏一族還興盛的時候,七十二座龍墓對應的闕龍紋都是分門別類仔細收藏起來的,好了,你等在這兒,我去查一查地魁之數代表的是哪座龍墓。”田大爺走進了書房內,唐堯閑來無事站起身在客廳內來回走動,客廳之中擺放了許多花瓶古董之類的玩意兒,唐堯分不清是真是假所以也興趣不大,走了一圈看見了架子上放著的幾張老照片。


    基本上都是田大爺年輕時候的照片,其中一張是他和一群人的合照,這群人都是年輕男子而且都穿著中山裝顯得特別神氣,從站位上看田大爺在照片裏的地位不算低,站在了相對靠中間的位置,而在相片內中央的位置則站著一名看上去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戴著黑色的眼鏡,手上捧著一本書,麵頰格外消瘦,臉色陰鬱,就仿佛是那種在晴天烈日之下依舊讓人覺得有幾分寒意的人。


    這時候田大爺走了出來說道:“我根據自己年輕時候的一些筆記查了查,寫下了大概的位置,筆記也一起給你吧,留在我這裏也沒有用,奎老爺子當年逐我出師門的時候就下過令,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再收徒弟,所以等我死了這些筆記或許也就一起燒了,倒不如送給你也算是多還一份你母親當年的救命之恩,另外還在箱子底下翻出了一張老照片,送給你吧。”


    唐堯聽見聲音快步走了過來,從田大爺手上接過了他的筆記和畫的龍墓位置草圖,同時也看見了田大爺遞過來一張泛黃的紙,攤開一看,居然是一副素描畫,畫的是一位漂亮女子的肖像,畫工很精細即便是素描卻也栩栩如生。


    “我噴過定畫液,之前一直是裱起來的,後來搬家的時候不小心砸碎了,就一直將畫收著,這上麵的畫像是你母親,當年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救了我,我為了報答她就提議給她畫一幅素描,她也很大方的同意了,其實我偷偷畫了兩幅,一幅給了她,一幅自己留著了。”田大爺笑了笑說。


    唐堯一愣隨後笑著問:“冒昧的問一句,您當年是不是喜歡我媽媽?”


    田大爺立即搖頭道:“你這小家夥瞎說什麽呢,那時候我都四十多歲的人了,你媽媽還是少女,我是把她當朋友,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腦袋裏隻有情情愛愛,我們那個年代比你們單純多了,男女之間的感情也很純潔,搞對象和交朋友是兩碼事。”


    唐堯尷尬地點了點頭,鄭重地將這幅畫像接了過來,看著畫像上的母親,他低聲感慨道:“我們家唯一一張母親的照片在我爸爸那裏,如果不是您的這張畫像,我或許都記不起我母親長什麽樣了,謝謝您。”


    “對於你母親失蹤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但我幫不了你太多,也不希望你對外說出見過我的事情,我想安度晚年,如果讓‘鬼盜’那邊的組織知道我的住址,隻怕為了龍墓,他們還是會來找我麻煩的,關於我畢生對龍墓的研究都在筆記裏,你好好看看吧,現在可以走了。”田大爺請唐堯離開。


    唐堯拿回了手機,將筆記和畫像全都放進了背包中,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問道:“最後問一句,田大爺,那張架子上的照片我看過了,上麵站在中間戴眼鏡的男人是誰?”


    不知為何他對這個男人非常好奇,雖然隻是看了照片,但他卻覺得這個男人肯定很不簡單。


    田大爺臉色忽然凝重起來,猶豫了一下後才開口道:“以後說不定你真的會和他見麵,告訴你也無妨,拍攝那張照片的時候我還很年輕,但那時候已經拜奎老爺子為師,奎老爺子有一天帶我去參加一個幻師圈子的聚會,來參加的都是圈子裏的年輕精英,而此人便是這場聚會的發起人,他叫紂行,如今是轉生會的大祭司。”


    唐堯離開了田大爺家,迅速打電話給其他人告知好消息。


    入夜,田大爺看了一眼牆上的鍾已經晚上十點了,他關掉電視進了廚房檢查煤氣是否關閉然後準備上床睡覺,等走進廚房的時候卻聽見窗戶客廳裏傳來“哐啷”一聲響動。


    田大爺眉頭皺了起來,立刻走回了客廳內發現明明已經關上的窗戶居然被打開了,同時也看見有兩個人居然憑空出現在了客廳之中,兩個都是男人,一位坐在沙發上,一位則站在其身旁,站著的那位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相貌堂堂眉宇間透出幾分特別的邪氣之美。


    而坐在沙發上的那位則穿著中山裝,戴著黑色的眼鏡,看起來三十多的中年人模樣,麵容消瘦,臉色陰鬱。


    田大爺的身子突然開始微微發抖,仿佛害怕著什麽而不敢踏入客廳中,聲音顫抖地說道:“紂……紂大哥……這麽多年沒見,您怎麽一點都不老啊?”


    穿著中山裝的男子對田大爺笑了笑說:“小田,我們怕是有五十多年沒見了吧,過來坐,我有些事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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