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祚的目光太過無所謂了,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中一樣。


    原祚的病是他一手促成的,比起原致的一無所知,皇帝立即就察覺出他這模樣絕非他正常時候該有的。


    若是老二知道了,那這些年來他故意讓他們兄弟相爭的目的……


    想到這裏,皇帝不再追問原祚,而是轉過頭對原致說道,「你先退下。」


    皇帝讓人走自然是不需要什麽理由的,原致隻能行禮告退。


    可是一出院門,他腳步一轉,沒有出宮,而是去了棲鳳宮。


    在原祚那句話開口的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剛才他腦中一閃而過卻又被他忽略了的是什麽了。


    老六!


    不管是一開始的案子,還是現在這出疑似局中局的樣子,父皇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過老六,父皇真的是不知道不在意嗎?還是如原祚所說的是在刻意包庇老六呢?


    一想到後麵這個原因他頓時覺得身上一陣冷意襲來。


    而棲鳳宮中,皇後在聽到原致的猜測時也是神色一凜。


    她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這些年的細節。


    除了原祚之外,皇帝這些年對所有皇子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可如今仔細想來,宮中所有皇子都或多或少的受過一些災禍,唯有六皇子一直平平安安的長大,甚至他魯莽衝動,多次明晃晃的找原祚的麻煩,但皇帝都隻是罰俸或麵壁了事,表麵看來,皇帝似乎是在維護老六,可若是一深想卻發現這樣一來隻會讓別人更忌憚原祚,而原仲他們卻會看輕了,反而不會刻意針對他。


    以前他們都是順著這種表象,很自然的就和別人想到了一起,可現在看來……


    母子兩人一對視,俱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難道……」母子兩人同時開口。


    可皇後想起這些年自己因為此刻意對原祚的冷待,她突然又說道,「也許是我們想多了,你父皇是為了維護你呢?」


    可這個理由說出口,兩人卻都是不相信,這些年帝後兩人不過是維持著相敬如賓而已,而且原祚原致俱都是皇後所出,皇帝決不可能為了維護原致而委屈原祚。


    倒是老六……惠妃……


    皇後突然想到當年惠妃失寵的太快了,似乎她一出事就立即失了寵愛,可仔細想想她這些年在宮中過得也不差,頂著一個四妃之一的身份,皇上偶爾還會去她那裏,雖然很少過夜……


    皇後突然發現這些年她似乎忽略了很多事。


    她看向原致,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她給予厚望的兒子。


    原致也開口道,「若真是如此,五弟那裏是不是要安撫一下。」


    皇後垂下了眼眸,「就算如此,老五那裏這些年被你父皇這樣捧著,你能知道他沒有生出別的心思?」


    一個人當突然發現可能對另一個虧欠過多時,她下意識的不是去彌補,而是從對方身上找理由,以讓自己心安理得。


    原致聽到這話,想到原祚對他的態度,雖然依舊有些惱火,但還是不得不說道,「我看他的行事手段不像是有這個想法。」


    其實要不是皇帝這些年來都對他表現的青睞有加,光憑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覺得他適合這個位置。


    皇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此時稍後再議,何況這些都隻是我們的猜測而已。」


    想到自己這些年有可能虧欠了另一個兒子,她連頭都沒抬,低聲對著原致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


    原致心情雖然不比皇後複雜,但此時也能理解,他說著,「母後不必太過憂心。」便退出了棲鳳宮,坐馬車回了自己府邸。


    而另一側,禦書房。


    皇帝和原祚隻見的氣氛卻不像棲鳳宮那樣沉重,他們隻見甚至連話都沒說。


    皇帝隻是一直觀察著原祚,一方麵想知道他現在是不是處於發病狀態,一方麵他也沒有親眼見過他發病的樣子。


    皇帝不開口,原祚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對峙著。


    皇帝其實並不知道原祚這病具體如何,隻是如今看著倒是和他正常時候差別也不大1,至少沒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


    他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包庇老五還是老六?」


    原祚垂下頭,「父皇心中自然明白。」


    皇帝神色又變了變,問,「你對朕有意見?」


    原祚冷笑了一聲,才說道,「兒臣不敢,父皇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無論是這聲冷笑還是這句話都無疑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不管正常時候的原祚再怎麽囂張他也絕不會做出這種事,如今這個確實不正常無疑了。


    皇帝無心和一個瘋子糾纏,也不想知道他這病究竟如何,對他來說原祚不過就是一顆棋子而已,他給他賜婚,是因為他知道他的性格,想讓他和那邊反目,他允許徽媛進宮和他住在一起,是想讓徽媛知道他的病,夫妻離心,雖然事後的效果沒有達到他的預期,可如今看來,他這病事越發嚴重了,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自己嫁給一個瘋子,也沒有一個國家的臣民能忍受自己的國君是一個瘋子。


    這是一個最不好控製卻也最安全的棋子。


    確定他如今正在發瘋,皇帝再沒有了與他糾纏的興致,敷衍道,「事情我自然會派人調查,你不必多管,如今你新婚不久,還是該多回去陪陪你妻子。」


    聽到皇帝提起徽媛,原祚的表情一變。


    他原本隻是想把丫鬟交給原致,如今卻中途改變主意來了皇宮,算一算時間確實耽擱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她等急了沒有。


    想一想自己今日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大半,他再也無心留在皇宮,便幹脆的行禮告退了。


    皇帝看著原祚這幅對徽媛十分在意的樣子,想到他們當初相看兩生厭的樣子,突然有些1猶豫起他當初給他們賜婚的目的究竟能不能達成了,可是他轉過頭又想到他如今這幅發瘋的樣子,想必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的了。


    這麽一想他就又放下心來,隻想著原祚剛剛那句話會不會對老二造成影響。


    可是他已經布局了這麽多年,一點小小的變動也影響不了什麽。


    隻是老六,他真的如自己所了解的那般無心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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