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除了具有這樣一種天生的對人們情緒的敏感度之外,還負責他們族裏的治病和祭祀,所以在原祚昨天指導過之後,她知道今天她表現的越是神秘反而越能取信皇帝,所以她便拿出了祭祀時的一些手段,先是閉著眼睛低聲念了一小段誰也不懂的咒語,然後才取出一根手指不停的在皇帝眼前晃。


    皇帝果然沒見過這種治病的方法,心裏有些懷疑的同時又下意識的視線跟著阿娜的手指移動。


    他精力本就不濟,這樣眼睛轉了一會兒後漸漸頭就有些暈。


    皇帝心裏頓時就有些戒備,嗬斥道,「你在做什麽?」


    屏風後的人聽見動靜便要衝過去,但被原祚壓住了,原祚目光淩厲的看著他們,「你們這是做什麽,要是耽誤了父皇治病你們能擔待的起嗎?」


    眾人被原祚這麽一說頓時就有些猶豫,看著屏風那邊的剪影,又發現那位神醫離皇上也確實還在安全範圍內,於是便忍住了沒動,紛紛豎起耳朵仔細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阿娜沒想到皇帝警惕心這麽強,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嗬斥嚇了一跳,但她是他們族的巫女,向來都是被族裏的人寵著的,所以脾氣也不小,被人罵了之後直接說道,「我們族治病就是這樣的,陛下若是不信幹脆還是換人來治好了。」


    她對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這種事沒什麽概念,所以說起話來語氣也不見畏懼。


    皇帝看了她這樣子反而放下了心,他覺得山裏隱居的人都應該是這樣有脾氣的,反而要是阿娜戰戰兢兢的又非要給他治病他會更懷疑。


    於是他語氣恢複了正常道,「朕隻是沒見過這種方法,並沒有別的意思,姑娘請繼續吧。」


    阿娜冷哼了一聲,頓時覺得原來皇帝和普通的老頭沒什麽兩樣,也是欺軟怕硬又怕死的。


    她又像模像樣的又裝神弄鬼了一番,直到皇帝和屏風後的人都看得暈乎乎了,才慢慢的將袖口的一個香料包解開。


    這個香料包發散的很快,但氣味卻極淡,隻有兩個人靠的近才能聞到,甚至若是對方不刻意注意的話都不會發現,皇帝此時早就被阿娜弄得迷迷糊糊的了,自然也沒注意到那絲極淡的氣味。


    徽媛看著皇帝的眼神開始渙散,便開始用一種囈語般的聲音誘導著問道,「你喜歡五皇子嗎?」


    阿娜知道房間還有人,所以這聲音極輕,而皇帝受她影響,聲音也是極低的,隻聽他說道,「他是我精心培養的棋子。」


    巫族的人對自己的孩子是極為看重的,阿娜沒想到皇帝會說出這種話來,她心裏對皇帝的看法頓時就從一個普通的老頭變成了有點讓人討厭的老頭。


    再說五皇子是自己心上人的主子,她自然是見不得別人這樣對待自己心上人的主子的,所以此時就算不想著原祚的囑咐,她也很自然的問道,「你培養他幹什麽的?」


    說起這個,皇帝神色顯出一點嫉恨,但隱隱又帶了幾絲驕傲,「皇後那個女人把權勢看得比什麽都重,我知道她一直都想把老二扶上位,我就故意扶持他的小兒子,這樣他們自己就能鬥起來,她不是一直都用母家的勢力威脅我嗎,這樣她母家的勢力不用我動手就自己分散了。」


    皇後是當年皇帝為穩固地位自己求娶的,當時丞相雖然還隻是朝中的一個侍郎,但他的父親卻已經官居一品,門生遍地,他看重了她背後的這重身份,但在他登上帝王後這件事再被皇後頻頻提起就有些讓人厭惡了。


    但當時雖然皇後的父親已經過世,她的兄弟卻已經做了丞相,而妹妹也嫁給了將軍,皇帝並沒有理由,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廢後,甚至為了維持住名聲,他也不能廢後,於是他開始填充後宮,皇後自然鬧過,可這種事沒有任何人能說他的不是,甚至他每次納的宮妃也不多,皇後漸漸的也變得對宮妃寬容大度了,直到慧兒出現。


    慧兒天真純善,看著他時永遠帶著崇拜,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舒服,她對自己是全情全意,不像別的妃子都惦記著從他這裏討什麽好處,這種真情讓他一直寵著她,他一次一次的給她升品級,直到最後將她升成了僅在皇後之下的貴妃。


    但也就是此時,傳來了她陷害別的宮妃的消息。


    等他接到消息時她已經跪在了皇後寢宮,而那時候他和她才知道有一個孩子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就這麽離開了。


    他連夜徹查了整個皇後,卻什麽都沒有查出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是自己對她的寵愛害了她。


    他知道這件事定然有皇後的手腳,但他查不出證據,何況一個得了所有後宮女人嫉恨的女人又怎麽能指望能在後宮中過得好呢。


    他把她降成了惠妃,又讓她去給皇後賠罪,還漸漸減少了對她的寵愛,這樣才終於讓她的生活恢複了平靜。


    而出於愧疚和喜愛,在得知她又一次懷孕後,他心裏已經認定了這若是位皇子,他必定立他為儲,但有了先前的教訓,他知道這種想法隻會給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帶來危險,所以皇後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就成了最好的掩護。


    最好結果很完美,兩個都是皇子,於是他親自給原祚賜名,彰顯對他的看重,在看到皇後眼神閃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這個一箭雙雕的計策必然會成功,而從這些年的結果來看,他也果然成功了。


    阿娜此時釋放的是皇帝內心最深處的想法,並且把它放大了,所以皇帝想著想著幾乎露出得意之色來,他說道,「我不過是明麵上給了他一些特權,結果皇後和老二跟他反目了,老六也被保住了,這難道不是很好嗎?」


    因為得意他的聲音稍稍大了些,阿娜擔心被屏風那邊的聽到,連忙捂了一下他的嘴。


    屏風後的人見了阿娜要向皇帝靠近的動作連忙要衝進去。


    原祚不可能人人都攔住,結果就讓劉公公越過了屏風。


    阿娜感受到有人來,及時收回了手,皺著眉頭很不高興的對劉公公說道,「不是說不許過來嗎?」


    劉公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仿佛睡過去了的皇帝,他不動聲色的往床邊移了幾步,看到皇帝起伏的胸膛才算放下心來,對著阿娜恭敬道,「老奴隻是聽見陛下的聲音有些不放心。」


    他說完視線落到床上,問,「怎麽剛才還聽見陛下說話,現在陛下就睡著了。」


    阿娜不耐煩道,「這是我們族的治病方法,你要是不相信盡管讓我走就行了。」


    皇上都沒說讓對方走,劉公公哪裏敢說這種話,他隻能幹笑道,「是老奴見識少,還請神醫見諒。」


    阿娜心裏也緊張,剛才隻是做樣子而已,此時她眼睛轉了轉,裝作隨意的問道,「你剛才說聽見陛下說話,都聽見了什麽。」


    「隻是聽見一些零碎的聲音而已,具體的內容並不知道。」原祚從屏風後麵走出來說道。


    他說完又對著劉公公厲聲說道,「公公還在這裏是真的想耽誤父皇的病情嗎?」


    劉公公哪裏敢頂這麽大的罪名,連忙說著不敢不敢,又跟著原祚返回屏風後麵了。


    阿娜聽到原祚說沒聽清,也放心了一些,等人離開後,她轉過頭看著床上的人,神色有些厭惡。


    竟然故意讓母子反目,兄弟相殘,這樣的人阿娜根本就沒有見過。


    至於他說的什麽為了老六,阿娜也並不相信,既然他能這麽壞,就不可能做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另一個兒子,她覺得皇帝肯定還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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