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媛向來不喜歡看史書,史書中總能將這些事修飾的多麽合理,皇帝或者那些功成名就的政客是多麽無奈,他們的原配妻子是多麽的刁蠻無理,可她從一個女人的視角卻隻能看到男人的無情。


    想到這些,徽媛心裏就不是很舒服,她甚至心裏不無惡念的對著原祚說道,「如果惠妃真的做了什麽呢?」


    原祚事實上也覺得這些男人這種行為分明就是自己窩囊,所以他對皇帝如今做的也分外看不上眼,他聲音冷冷道,「放心,這趟我們去肯定能查出些什麽的。」


    而皇後那邊,原祚不知道皇後具體的打算是什麽,但讓原仲去查,他肯定不會空手而歸的。


    徽媛覺得自己現在大概也有些變了,因為她聽到原祚的這話竟然有些期待待會兒會查到什麽了,甚至她也十分想看到皇帝待會兒的臉色了。


    兩人很快就到了惠妃的宮殿。


    雖說惠妃這些年都很低調,但她的宮殿布置的卻處處精致,雖說一眼看過去並不會有很奢華的感覺,但有點眼光的人卻都能看出來處處價值不菲。


    隻是如今這些卻沒有什麽人關注。


    皇帝派來的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此時一個個都是一副半點不徇私的樣子,紛紛進宮搜了起來。


    從庭院到寢宮,一處都沒有落下,連裏麵宮人的名單都一一核實。


    而到最後不僅有人的名單對不上,甚至還搜出了不少東西。


    原祚看著堆在自己麵前的那些東西,以及跪在自己麵前解釋的人,他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直接對著那些人吩咐道,「都帶走!」


    幾個時辰後,所有皇子都帶著皇帝派給他們的人回來了。


    不僅是原祚,幾乎每位皇子都或多或少帶了些東西回來,沒有一個空手而歸的。


    皇帝此時已經被人服侍著穿好了衣服坐在正殿裏。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底下跪成一片的人,用手指著他們,聲音像一個漏風的箱子,「你!你們!你們……」


    這些證據若是真,那就說明這宮中幾乎每一個人都想害他,而這些證據若是假,那就說明在這種危及他生命的時刻,這些他的兒子,他的女人不想著替他找出凶手,還一心想著陷害別人。


    皇帝氣極,指著他們的手都有些抖,一句話沒說完便又「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此時蕭玄參並著剛才給皇帝看診的幾個太醫都還隨侍在他的身邊,此時見狀,立即上前給皇帝診治。


    皇帝一口血吐完反倒覺得胸口舒服了很多,他揮開了要給他看診的太醫,指著原祚說道,「你來說說,你都查到了什麽?」


    說來恐怕他自己都想不到,他此時最相信的居然是這個從小被他利用大的孩子。


    老二心機深,又向來有野心,老六又太魯莽,容易意氣用事,隻有老五雖然做事全憑自己心情,但卻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


    原祚上前一步,行了個禮便說道,「兒臣不知,兒臣隻是奉父皇之命監督而已,父皇若是想知道,問他們即可。」


    原祚說著露出了他身後的人,也就是皇帝派下去的人。


    那些人在皇帝目光落過來時立即跪了下來,其中領事的人說道,「啟稟陛下,奴才們在惠妃宮殿一個花盆裏發現了某些藥的殘渣,如今還未檢查,在花壇裏也發現了一整窩突然死去的螞蟻,還有院子裏有一棵枯死的樹,以及核對名單時,有兩名丫鬟不知所蹤。」


    藥渣,死去的螞蟻,枯死的樹,以及失蹤的丫鬟,一切都似乎在指向一個事實,皇帝立即看向惠妃,目光中滿是不信。


    惠妃沒想到這些人會查的這麽細,藥渣什麽的她確實不知道,至於螞蟻和樹那些隻要自己不承認,這看起來就像是牽強附會。


    惠妃立即就做出了反應,惶恐跪下請罪道,「這位公公說的什麽藥渣我確實不知道,說不定是有人吃了藥不小心倒在那裏的,至於什麽丫鬟,我平時眼熟的也就那麽幾個,剩下的不管是少兩個還是少三個我都沒辦法察覺,還請皇上替妾身明鑒。」


    惠妃這話幾乎是處處都在說有人陷害她了,而這個人她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可此時最有動機的除了皇後還有誰呢。


    皇帝於是又問原仲,「老六,你呢,都查到了什麽?」


    「父皇。」原仲喊了一聲,直接激動的上前道,「這是兒臣在母後身邊的一個丫鬟身上搜到的,那丫鬟還不肯承認,兒臣直覺這不是什麽好東西,兒臣想請太醫幫忙看一下這是什麽東西。」


    原仲的那種迫切幾乎有些難看了,可皇帝卻並不覺得不高興,他看著原仲手裏的那一小包藥粉,目光淩厲的看向皇後,問,「皇後,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皇後臉色沒有半分變化,她隻掃了一眼,便說道,「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怎麽會知道,不如讓太醫好好驗一驗?」


    原仲看著皇後這態度直覺哪裏不對勁,可他這莽撞的性子裝久了,有時候性情也自然有些往這上麵偏,而且那時候那丫鬟的態度也讓他覺得不對勁,於是他還是小心的把那一包藥粉交給了一旁的太醫,然後便一眼不錯的盯著太醫檢查。


    太醫被這麽多人同時看著,汗都要下來了,可是他檢查著檢查著卻突然驚呼出聲,對著皇帝跪下說道,「陛下,這藥,藥性暫時還不是十分明確,但裏麵我們能判斷出來的幾位藥材似乎都有讓人寒氣入體的效果。」


    皇帝的病他們幾次得出的結果都是寒氣入體,所以一直以為是風寒,如今這藥又有這樣的效果,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把他們聯係到了一起。


    皇帝臉色難看的看著皇後道,「皇後,如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皇後此時的神色依舊不見慌亂,她也沒對太醫的結果提出什麽質疑,隻是反問道,「陛下是在懷疑毒是我下的嗎?」


    她說完不等皇帝回答就說道,「若真是如此,那我自潛邸之時跟著陛下到如今掌管後宮這麽多年靠的都是蠢嗎?把毒-藥藏在自己丫鬟身邊,還讓人去查?」


    皇後邊說邊帶著冷笑,提及潛邸時嘴角的冷意更是能把人凍住。


    她如今對皇帝已經沒了半分期待,自然也不像從前那般還維持著幾分情誼。


    皇帝在聽到潛邸兩個字時臉色就變了,可也因為此,他不能輕易給皇後定罪,便隻能冷聲道,「那皇後倒是好好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既然有人一去查就查出了這個,那我認了便是,隻希望陛下對其他人也能如此果決。」


    皇帝知道皇後這是在威脅他,他心裏暗恨,卻也不能真就如此定了她的罪,隻能又繼續問原仲,「你都說說這東西是怎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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