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有病還是沒病,你說得我好迷茫啊。”


    黃大仙扶著額頭,“你別問個沒完啊,問得我也好迷茫。”


    甚至他們連帶我去醫院檢查的意思都沒有,仿佛發生在我身上的怪事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秦晴在一旁也嘖嘖稱奇,坐在我的身邊感受我帶給她的冷氣。


    外麵烈日當空,熱得地痞流氓都不想出門溜達,黃大仙和秦晴一左一右把我夾在中間,連空調都不用開。就連小黑也熱得不再去咬黃大仙的褲腿,趴在我的腳下邊上舒服的在打盹。


    久了之後,兩人又開始覺得冷,坐得遠遠的。


    說也奇怪,一到晚上,體溫又逐漸恢複正常。


    黃大仙無奈道:“這更迷了。”


    秦晴回家後,我和黃大仙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一直扯到夜深人靜,黃大仙才回房間睡覺。


    啪……


    接近淩晨時分,窗口的玻璃突然破碎,發出一聲心驚肉跳的聲響。


    黃大仙慌慌張張的穿著紅褲衩從房間裏跑出來,不停的問怎麽了,怎麽了。


    我指著地上一顆二指大的石塊,再看看空空的窗口,明顯是有人故意砸壞的……


    他氣衝衝的從窗口探出腦袋向下看,街上一片黑漆漆,別說是人,連鬼影也沒有一隻,不過也撩起黃大仙的臭脾氣,對著下麵就是一頓臭罵。


    啪…啪……


    罵著罵著,竟然連同整層住戶的窗口玻璃也順帶遭殃。


    黃大仙左顧右盼,瞬間懵逼,“這傻逼是喝醉的吧?”


    不僅如此,整整8層住戶的玻璃在短短數分鍾內全部盡毀。


    第二天,所有住戶向房東投訴,對於這種神龍不見擺尾的蓄意破壞份子,警察來了也束手無策,把附近的監控調查了幾遍也沒發現任何可疑人物。


    房東欲哭無淚,不得不自掏腰包來製止住戶的喧嘩吵鬧。


    結果這一晚半夜,我起來到客廳喝水,聞到一股臭味,特別特別強烈的臭味。


    我和黃大仙順著臭味一直找源頭,結果打開門一看,外麵的門和樓梯道全是一坨坨大便,還有幾隻長滿蛆蟲的死老鼠,我們當場就把晚上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直到看見牆上‘命債命還’四個血紅大字時醒悟,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幾隻狐狸搞的鬼。


    房東知道此事針對我們的時候,毫不留情麵趕出來,說再不走,整棟人都不用再住下去了。


    我們有理說不清。


    用黃大仙的話說,站在人的立場看,我們的做法是對的。


    但站在狐狸的立場來看,我們也是錯的,畢竟都快把人家滅門了。


    我們幾乎哪裏都不敢去住,蹲在天橋底下,氣得不行,我說不如馬上再去剿了它們。


    黃大仙揉著太陽穴說:“它們連窩也被端了,上哪追去?”


    這一個晚上過得特別淒慘,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


    每次小黑警惕的盯著一個方向時,我們的神經就崩得緊緊的。


    一直到天色微微大亮才讓人覺得有些安全感,此時的小黑儼然就像一個羅盤,它的細微動作表明,那幾隻狐狸一直尾隨著,勢必要把我們弄死才作罷。


    早上我們提著簡易行李在街邊吃早餐,黃大仙心不在焉,說現在隻有一個人能幫我們。


    他沒說那個人是誰,但我知道一定是個厲害的人物。


    從未見過黃大仙有幾個朋友,但認識的人都非同尋常,就像他認識我一樣。


    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足足通了一個多小時的話。


    然後找了一輛黑車,直達大興嶺。


    大興嶺位於朝南方向的城市臨界點,那裏人煙罕跡,怪石嶙峋,還毒蟲蛇蟻遍地。


    不知道黃大仙什麽目的,去的路上還吩咐司機開慢些,以每小時四十邁的速度前進著。


    三個小時後,司機把車掉了個頭,漫不經心提醒了我們一句:“你們知道大興嶺死了多少人,困住了多少個直播野外求生的愣頭青?”


    “切!”黃大仙瞥了他一眼,從鼻子擠出一聲鄙夷。


    司機毫不在乎的聳聳肩,轟的一聲,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我們從公路旁順著一條小徑進樹林,一路風景宜人,空氣清新,心裏的陰霾也敞亮許多。


    走了十幾分鍾,黃大仙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歇息。


    然後黃大仙的眼睛到處看著周圍,嘴唇不動,但細微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方沐霖,呆會前麵隻有一條小泥路,半米寬,我說跑的時候你就使勁跑,現在別問為什麽,明白嗎?”


    我輕輕的點點頭。


    喝了點水,黃大仙抽了根煙後,起來繼續走。


    當我剛看見黃大仙所說的那條小路時候,他冷不防的一聲下令,我撒腿就往那條小路跑。


    黃大仙一邊跑一邊岔氣的說:“這次再抓不住它,以後就別想再抓住了。”


    我剛要問抓什麽的時候,後麵傳來幾聲淒叫聲。


    黃大仙峰回路轉的調了個頭,興奮的喊:“抓到了!”


    我們跑回剛才的小路口,那裏已經有一個駝背十分嚴重的大叔站在那裏,手裏牽著三條獵狐犬,腳墊豐滿而堅硬,充滿活力,精力旺盛,他一鬆手,嗖的幾聲,三隻同時狂奔進樹林。


    那個大叔眉頭緊皺的看著黃大仙,一臉擔憂:“跑了一隻火狐,不過獵犬應該能追到。”


    黃大仙歎息一聲,另外兩隻被一個大網套得牢牢實實,叫了一會覺得徒勞無功,便瞪著兩雙綠油油的眼睛狠狠看著我和黃大仙,其中一隻便是少了一塊頭皮的銀黑狐。


    曾經被它咬傷的黃大仙氣不打一處來,撿起一條斷木就要當場敲死。


    被大叔攔住,說它們興許還有用處。


    我們等了半天,三隻獵狐犬依舊沒有動靜。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們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收起大網,拖著兩隻狐狸去到一處搭著簡易帳篷的地方,那裏背靠大石塊,到處散落著一些垃圾,似乎這個大叔一直住在這裏。


    夜幕降臨,大叔在大網吊著的底下燒了一堆火。


    每加一條柴,火勢就往上竄一些,他們是想逼火狐出現。


    兩隻狐狸不停掙紮的哀嚎,其中一隻狐狸時不時的看著我,它的眼睛裏居然流出了眼淚,讓人看了情不自禁泛起同情心。


    黃大仙突然朝它扔了一塊石頭,那隻狐狸掙紮得更厲害,“方沐霖,上過一次當還不吸取教訓,狐狸迷惑人的本領可經不起第二次考驗,你是不是覺得它們現在很可憐?”


    我突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媽了個x,收起你那顆聖母心。”黃大仙說完,忽地站起身從火堆裏抽出一根燒得滾燙的柴火,一把戳進流眼淚的那隻狐狸身上,刺耳的尖叫聲響徹大興嶺,一股焦糊味頓時彌漫在空氣中,“你永遠也不知道害你的東西心裏正在想些什麽,你死的時候它們不會同情你,別和畜生講道理。”


    大叔在一旁和黃大仙說:“陽德,他還小。”


    “都十八了,還小?分不清是非輕重就該給個教訓,免得以後栽在這上麵,你……”


    嗷…嗚嗚嗚……


    樹林裏傳來一陣哀嚎聲。


    是那隻火狐,看來那三隻獵狐犬已經凶多吉少。


    他們兩人警惕的站起身,團團圍在兩隻狐狸旁邊。


    “師兄,你猜它會不會上來救同伴?”黃大仙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狐狸重情重義不在話下,何況還是一家,你要是覺得它們很聰明,換你是狐狸,會不會上來救?哪怕它有點本事,附近我裝了陷阱,過來也是找死而已。”


    我正聽得入迷,餘光卻瞥見大網裏的一隻狐狸咬破了繩網,正從裏麵鑽出半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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