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親痛哭起來,但那聲音宏亮,讓老醫師先是驚訝,隨後狂喜起來。


    照這動靜,先前的重病,卻是消減了一大半老醫師過來照顧老母親,等她停下哭聲之後,給其把脈,發現脈象已經好轉,頓時就激動不已,等老母親疲憊睡下,他出了屋子,來到了堂屋,卻見小木匠將那五個物件放在七根蠟燭的中間,正在用那紅繩將其捆綁。


    他變得十分恭謹,走上前問:“小先生這些玩意,便是五鬼?”


    聽聽,嘿,這稱呼都變了小木匠點頭,說道:“巽天五六禍生絕延,離六五絕延禍生天,這竹牌是東方青瘟鬼劉元達,木之精,領萬鬼行惡風之病;蜈蚣蟲是南方赤瘟鬼張元伯,火之精,領萬鬼行熱毒之病;鐵釘是西方白瘟鬼趙公明,金之精,領萬鬼行注氣之病;膏藥貼是北方黑瘟鬼鍾士季,水之精,領萬鬼行惡毒之病;黑蠶豆是中央黃瘟鬼史文業,土之精,領萬鬼行惡瘡癰腫——一此五種匯聚,邪性極大,所以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讓你屢遭破財,陰氣匯聚,家人重病……”


    老醫師聽得一身冷汗,說道:“現在呢,解決了麽?”


    小木匠說道:“稍等片刻。”


    他將這些東西用那浸泡了黑狗血的棉線纏住,又用廟裏求的黃符包裹,外麵裹上香灰糯米、小米和陰土,加水之後,捏成球狀,將七根蠟燭挨個兒倒,將蠟滴上,弄成一個蠟球之後,問老醫師找來鏟子,隨後在院子裏挑了個地方,開始刨土挖坑老醫師一開始不知曉,等小木匠準備將那玩意放進坑裏麵時,慌忙攔住,問道:“這玩意不扔了,還要放家裏?”


    小木匠笑了,說道:“您別急啊,其實吧,這世間事,陰盛則陽衰,物極則必反,這些東西放在原位,麻煩不斷,但經過我這麽一處理又安放於此處,不但能夠祛除陰晦,而且還能夠聚攏福源,並且還能夠當做鎮宅之用,回頭倘若還有人算計你這兒,恐怕是徒勞了。


    老醫師有些驚訝,說果真如此?


    這人是洛富貴的同鄉,而且關係不淺,所以小木匠即便是被質疑,也不惱,而是自信滿滿地說道:“到底是不是,我說了不算,您得看你家老大太,過幾日病情是否能有好轉,再談這個不遲。”


    老醫師回想起先前的種種之事,這才知曉麵前這個少年郎,當真是個有本事的年輕後生,放下也收起了疑慮,幫著把那東西埋了進去。


    兩人將東西埋好,坑也填了,又等了兩刻鍾,洛富貴終於回返,卻不見屈孟虎小木匠有些擔憂,迎上去,問怎麽回事。


    洛富貴告訴小木匠,兩人追著那人,一路往東走,最後那人進了城外的民團營地,他們不敢跟進去,又怕這邊出事兒,就留了屈孟虎在那裏盯梢,而他這邊,則回來查看。


    聽到屈孟虎無事,小木匠鬆了一口氣,而洛富貴則問起了此間情況。


    老醫師今夜見多奇事,十分激動,跟洛富貴說起,又談到自己老母親狀況好轉,現在已經安然睡下,洛富貴很高興,問起小木匠,木匠坦然相告,對他說道:“大概情況差不多,布置這些的人,對福伯應該是沒有什麽仇怨的,隻不過是想要找人敲一筆錢,至於為什麽對福伯下手,這個就不得而知,也許是露了財,被盯上了。對方無仇無怨,隻為餞財,所以布置得也就粗糙了,子時一到,就顯露出來了,我剛才作了布置,那人再來,隻怕也沒用了。”


    洛富貴聽聞,長舒一口氣,說道:“我擅長醫道,江湖術法,多少也懂一些,但術業有專攻,對這情況束手無策,隻能看著孃孃受苦還好有你在,不然真的要出禍事了。”


    小木匠謙虛,說我這點兒小本事,也就是撞運氣而已。


    兩人閑聊幾句,小木匠說道:“雖然我作了布置,按理說不會有事,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想要解決此事,還是得找到那黑心的家夥才行。”


    說到這個,洛富貴有點兒咬牙切齒,說那是自然,我這就過去,盯著那邊,一且那人出了軍營,老子就要他好看。


    小木匠有些擔憂屈孟虎,便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這邊事了,搞事的人跑進了民團的駐地去,而且他們找到老鄉,隻為錢財,洛富貴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點頭說好,你且等等他與老醫師用苗話交代幾句,然後與小木匠一同離去小木匠的木箱子著實笨重,他挑了兩件有用的東西隨身攜帶,剩下的則留在了藥鋪這兒。


    兩人出門朝東走,來到了城外的民團駐地,乾城縣城是辰沅道的道府所在,而這民團,則是辰沅道保境安民的最大武裝力量,駐地在處小土丘邊兒上,占地頗廣,北邊有一大片的野林子,居高臨下。


    洛富貴領著小木匠往北邊走,在林子邊緣站定,然後雙手放在嘴前,學了兩聲鳥叫聽到鳥叫,屈孟虎從黑暗中緩緩走出,朝著兩人招手洛富貴走上前,問道:“有人出入沒?”


    屈孟虎搖頭,說沒,那家夥進了營地裏麵之後,就不見人影了,很顯然,他在這裏頭,有認識的人。


    洛富貴說:“是當兵的?”


    屈孟虎說不知道,而小木匠則很肯定地說道:“絕對不是。”


    屈孟虎有些奇怪,說為什麽不是?


    小木匠說道:“魯班教最盛之時在元末,流傳於手工匠人之中,後來元人暴戾,魯班教的領頭趙普勝忍無可忍,追隨徐壽輝在蘄州起義,憑借著一身本事,再加上魯班教天生的優勢,與俞廷玉父子、廖永安兄弟等人,以巢湖為根據地,發展水師,有水軍千艘,達至巔峰,號稱天元政權的四大金剛之一,在元末梟雄陳友諒麾下時,連敗朱元璋大將徐達,風頭無二,卻不曾想中了反間計,史書上稱他被陳友諒所殺,但實際上卻逃到了黃石富池,隱姓埋名後世的魯班教一脈,多出於此,而趙頭領留有遺訓,“魯班教眾,不得從軍。”


    聽完小木匠的講述,洛富貴點頭,說原來如此。


    屈孟虎則有些疑惑:“這麽多年過去,魯班教都散了,這遺訓隻怕也沒人守了吧?”


    小木匠搖頭,說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師父說了,魯班教中,登堂入室的子弟,都得立下毒誓一—今日在福伯家中的布置,一看就不簡單,絕對不是那種隻知皮毛的角色,所以我才會這麽說。


    屈孟虎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情,跟吳半仙擺脫不了關係。”


    這話一出,大家都點頭,覺得極是。


    魯班教弟子,與這民團,半點兒瓜葛都沒有,但吳半仙卻不同,他與小木匠的便宜師叔關係匪淺,又跟民團的官長攀上了遠方親戚關係,如此一來,幾乎可以確定,在洛富貴同鄉那裏動手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小木匠的便宜師叔,又或者身邊的弟子之類的家夥隻不過,憑他們三人,自然是不可能硬闖那重兵防守的軍營。


    怎麽辦?


    洛富貴提出要不然直接去找吳半仙算賬,將那老烏龜綁了,看他還有什麽手段。


    屈孟虎卻攔著,說不行,且不說吳半仙早有準備,人未必會在家裏,就算在,也肯定有所防備,說不定有兵保護著,而事情鬧大了,這事兒還牽扯到十三—一我們是江湖兒女,千裏奔波,跑路就是,他正經幫人做工的,沾惹上官司,很麻煩的。


    洛富貴雙手一攤,說那該咋辦?


    屈孟虎別看年紀不大,曆練卻很多,頗有大將之風,說道:“這件事情急不得,敵人既然找到了,我們就耐心等著,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決議等待之後,三人分工,洛富貴和屈孟虎輪流監視,而小木匠因為沒見過那人的背影和體型,就算是瞧見了,也認不出來,所以讓他能堅持就堅持,不行就睡去如此一熬,從夜裏守到了白天,一直沒啥動靜,等到早晨,民團出操,駐地進進出出,大家都睜著雙眼,卻並沒有發現昨天被追進營的那人。


    那家夥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人守得都有些自我懷疑了,而這時,駐地裏卻有一隊人出來,在周圍巡邏,三人這才確定那人肯定還在裏麵,隻不過感覺有人盯著所以才不露麵。


    巡邏的人走到北邊的林子這兒來,三人爬上了樹,避開過去那巡邏隊四處搜了一回,待到了中午時撤了,回去吃飯如此又是耐心等待,一直到下午時分,精神有些疲倦的小木匠聽到旁邊的洛富貴喊了他聲,趕忙打起精神,說怎麽了?


    洛富貴指著駐地大門處,說道:“那個家夥,是不是前些日要把你活埋的人?”


    小木匠聽到,眯眼望去,瞧見有一個壯漢走進了軍營裏而那人,卻正是啟明師叔的徒弟。


    虎逼。


    《<a href="https://.shanhaimiwenlu/tianshimima/">天師密碼》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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