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清複國社當天趁夜離開涼莊之後,立刻轉移,因為上麵的人認識金陵大豪董王冠,有人穿針引線之下,卻是落腳在了聚寶山莊這兒來。


    根據小於的講述,複國社的人馬很多,光他知道的,就有一百多號人。


    而這部分人,都還是比較底層的那些,是籌備“大典”的那一批,至於其他的,他就沒見過了。


    但根據他師父的說法,三爺的手下,有十三太保,各有厲害之處,裏麵還有好幾個前清的皇家供奉,若是前推幾十年,那可是拿著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隨便斬人腦袋玩兒的狠角色。


    對,複國社的首領,叫做三爺。


    至於三爺又是何人,這個小於就不知道了。


    而除了複國社,董王冠的實力也不可小覷,此人不但修為高深,十分可怖,他的那位供奉方士赤肚子,也是個極為可怕之人。


    另外他養了一大幫的打手,從綠林江湖上又找來了一幫狠漢子,平日裏好吃好喝地供著,秦淮河的娘們給玩著,關鍵時刻,絕對是一股龐大的勢力。


    正因為這些人的存在,使得即便董王冠的臭名昭著,官方卻也沒有對他開刀,甚至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來幫忙居中調解。


    這家夥,混著混著,卻是成了鄉紳名流。


    不過這麽多人的好處在於,交接處一片混亂,而像小於這樣的小人物,又沒有人注意,使得心憂病重爺爺的他抽空溜回家去瞧了一眼,結果終究還是沒有能夠見到爺爺的最後一麵。


    而他正傷心著呢,卻發現上了賊船,卻沒辦法下來,南霸天董王冠的爪牙很快就找到了他,甚至還想要殺人滅口。


    複國社的人,為什麽會這麽怕呢?


    小於告訴幾人,說那個“九龍拉棺”的棺材,極有可能就是給那位“三爺”準備的。


    當然,這個並沒有人告訴過他,但小於在那些天的做工時,所見所聞,無不指向了那位看上去陰惻惻的三爺。


    小於告訴幾人,說他感覺三爺有點兒奇怪,看著不像是活人。


    有一次他不小心碰到三爺,發現他的肌膚冰冷,並且從來沒有瞧見他在白天的時候出現過,即便是出現,也會戴著墨鏡,穿著的那黃馬褂,也是特製的,十分古怪,就好像是……傳說中的僵屍。


    小於仔細地跟幾人形容著,李夢生想了想,搖頭,說不對,僵屍可不是這樣子的。


    小於撓了撓頭,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很古怪。


    說完這些,李夢生想了想,然後吩咐旁邊的梅遠,讓他趕回城裏的染布坊去,將所有的消息,傳遞給在金陵城的同門,並且將這消息傳回茅山宗去,讓山裏麵派些人出來——對方這樣的陣容,可不是他們幾個人能夠搞得定的。


    得找人來支援才行。


    梅遠有些擔憂他們幾人,而蕭明遠則笑了,說你放心,我們又不去硬拚,隻是在外麵監視而已,無妨的。


    這時李夢生指著旁邊的小於說道:“你帶他一起回去吧。”


    小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再留在此處,不但沒有什麽作用,而且還危險,還不如先帶他回城裏去。


    對於李夢生的安排,小於表示服從,但他依舊有一些擔憂,生怕茅山沒辦法對抗三爺這幫人,以及董王冠的勢力。


    聽到這話兒,李夢生平靜地說道:“我的承諾,一直有效,董王冠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殘忍、毫無人性,那麽他絕對死定了。”


    說這話兒的時候,李夢生顯得很平靜,但雙目之中,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堅定與果決。


    小於終於放心了,跟著梅遠離開。


    他們人一走,李夢生對蕭明遠說道:“我需要去林子裏做些準備,你們在這兒看著,盯著裏麵的動靜。”


    蕭明遠點頭,說好。


    李夢生往遠處走去,而王白山立刻就八卦起來,低聲問蕭明遠:“嘿,蕭老大,這位李夢生李爺,他在你們茅山到底是幹什麽的?”


    蕭明遠瞪了他一眼,說問這麽多幹嘛?


    王白山笑嘻嘻地說道:“我就是好奇——這位李爺年紀不大,脾氣不小,看著修為好像稀鬆平常,但關鍵時刻,一個人能夠當十幾個、二十個人來使;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頭腦清楚,眼光犀利,特別是擒拿妙音那老禿驢的時候,說真的,現場裏倘若是沒有他一眼識破了老禿驢的遁術,隻怕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蕭明遠笑了,說你這眼高於頂、心高氣傲的狗哥,還有服人的時候?


    王白山一本正經地說道:“那當然,我對有本事的人,從來都是佩服的。另外我聽佟掌櫃的叫過你‘蕭長老’,盡管你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但你至少也是茅山長老級別的高手,卻對他一個年輕人這麽畢恭畢敬,很顯然,他的地位,可比你高……”


    蕭明遠說道:“我看你可能是對茅山宗有誤會,我是尊敬他,而不是畢恭畢敬,而且正如你所說,他的冷靜與眼光,是我所沒有的,所以我聽他安排,也合情合理,對不?”


    他始終不肯說出李夢生的身份來,王白山雖然很是鬱悶,但終究沒辦法撬開對方的嘴巴。


    他隻有生悶氣,然後留了句話,便跑去莊子附近打探去了。


    蕭明遠瞧見他離開了,也不多說,與小木匠聊了一會兒,讓他先歇一歇,養精蓄銳些,說不定今天晚上,可能就會有大行動呢。


    小木匠不像王白山那般灑脫,但足夠聽話,蕭明遠這麽招呼,他也就聽了,找地方打坐,行氣周天。


    如此一直等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王白山摸了回來,告訴他們——這狗屁山莊不愧是南霸天用來藏煙土的地方,當真防衛森嚴,就跟一烏龜殼那般,明哨暗哨這些,已經算是基本配置了,碉堡都有好幾個,就算是來一個團,都未必能夠攻得下來。


    另外這兒的建築也很有講究,五行八卦,另外還有勾連陣法,稍不注意,說不定就深陷其中去……


    王白山剛才想要孤身潛入其中,摸摸對方的底細,結果嚐試了好幾次,都因為害怕被發現,打草驚蛇,主動放棄了。


    他滿腹怨氣,言語之中,多有些頹然,而這個時候,李夢生卻走了過來。


    他從懷裏摸出了幾張勾勒潦草的紙符來,遞到了三人麵前來。


    王白山瞧出了這紙符的不凡來,接了過來,然後問道:“這是什麽神仙玩意兒?”


    李夢生平靜地說道:“隱身符,點燃之後,能夠藏匿氣息,折射光線,讓旁人瞧不出我們的身影來,讓我們可以混進莊子裏去,找到那幫家夥的所在,摸清楚對方的底細……”


    王白山有些不信,說:“嗬,這麽神奇的麽?”


    他說著就要將紙符給點燃,然而李夢生卻製止了他,冷著臉說道:“這符籙的功效,隻能怪維持兩刻鍾,你現在用了,中途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王白山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而小木匠則認真打量著手中的紙符,能夠感受得到上麵的每一根線條,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力量。


    這種力量,仿佛與他身體裏的小黑龍,有著某種相同的點。


    那線條的扭曲、轉折以及延續,讓人越看越有種說不出來的敬畏,仿佛接觸到了某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李夢生,似乎已經觸及到了“道”之所在。


    李夢生分配完了隱身符之後,對蕭明遠說道:“老蕭,你留在外麵接應我們,如果梅遠待了援兵過來,由你負責對接,如果我們沒有能夠出來,那你就隨機應變。”


    蕭明遠有些不願意,他比較擔心裏麵會出什麽狀況,但李夢生到底還是勸住了他。


    緊接著,李夢生瞧見夜幕降臨,莊子裏除了一些街巷有燈籠,以及屋子裏的油燈光亮之外,陷入一片朦朧黑暗之中,也沒有廢話,直接將那紙符給搓燃,抖了抖,讓符籙的力量籠罩全身。


    王白山跟著做了,而小木匠對於這一張仿佛藝術品的紙符雖然很是不舍,但終究還是跟著點燃了。


    三張符籙燃起,王白山瞧著旁邊的小木匠和李夢生,笑道:“你看看,我就說沒效果吧,你看這符籙燃了,也可以看到的……”


    李夢生撇了一下嘴,淡定地說道:“要是你瞧不見我,我又如何給你們領路?”


    他轉身,朝著莊子處走去,王白山雖然口上不相信,但到底也還是沒有停留,跟了上去。


    小木匠自然沒有猶豫,緊緊跟著。


    三人從西南角翻牆入內,小木匠因為之前王白山的講述,顯得十分緊張,生怕一腳踩空,落入敵人的陷阱中,又或者被人發現,然而那李夢生仿佛對這裏麵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有種“封山開路,遇水搭橋”的順利。


    任何法陣,他都能一眼勘破,於是帶著兩人,屢屢穿越重圍,進入莊子深處去。


    起初的時候,王白山還心驚膽戰,然而當他數次在李夢生的帶領下,光明正大地從敵人眼皮子前走過去而沒有被發現的時候,卻終於放下了心。


    他甚至還調皮地在崗哨跟前晃來晃去。


    李夢生帶著他們轉了好幾個地方,他且走且停,時不時打量左右,仿佛在望氣一般。


    最終,他們路過一個小院子的時候,王白山卻停住了腳步。


    他瞧見了一個人,臉色十分難看:“度公羊虎嬋?這個家夥,怎麽會在此處?”


    《<a href="https://.shanhaimiwenlu/tianshimima/">天師密碼》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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