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桃沒料想到竟然會將這幅貴重的字給損壞了,隻嚇的手腳都開始發抖。一直磕頭不止:「姑娘,奴婢真的不是成心的。求您饒恕了我。奴婢,奴婢下次打掃的時候肯定會很小心的。」


    墨蘭問起綠柳在哪裏,說是她心中害怕,不敢待在屋裏,早就躲了出去。


    「還有下次?」畫琴不待墨蘭說話,已經搶先開口,「像你們兩個做事這樣毛手毛腳的,一點兒都不仔細,這次打翻水盆弄壞了姑娘買來的字,下次誰知道你們會再不小心做出什麽事來?如何還敢讓你們留在繪雅苑?打發出去做粗活才是正經。」


    一番話將自己摘的幹幹淨淨,所有罪名都推到紅桃和綠柳身上不說,還要將她們兩個攆離繪雅苑。好讓旁人永遠不知道這件事是她做的。


    她這般大呼小叫,越俎代庖,墨蘭自然不高興。往常看著總是很平和的一張臉也沉了下來。


    正要開口嗬斥畫琴,但就見許琇寧忽然捧著卷軸站起來,一語不發的往外就走。


    墨蘭嚇了一大跳,趕忙叫姑娘,問她要到哪裏去。但許琇寧總是不應聲,且腳步也越發的加快起來。


    許琇寧是要去找陸庭宣。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期盼一件事的時候。但這會兒期盼了好多日,臨了快要到正日子的時候,這幅字竟然被毀了。


    明日她要拿什麽去給陸庭宣?


    心中覺得傷心至極。一時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就要拿了這幅已經毀壞的字去找陸庭宣。


    雖然已經入了夜,但天幕中掛著一輪半月,素白色的月光灑下來,依稀能將各處路徑看清楚。


    許琇寧就憑著心裏的這一股子氣,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陸庭宣住的院子走。


    好在兩處離著不遠,半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兩扇院門緊閉著,許琇寧上前拍門。拍了一會兒,聽到謹言的聲音隔著門響起來:「是誰?」


    許琇寧開口回答。


    一聽是她,謹言嚇了一大跳,趕忙報給陸庭宣知道。


    陸庭宣還沒有睡,正在書房整理書籍,一聽說許琇寧過來了,拿著書的手就一頓。


    都已經這麽晚了,她過來做什麽?


    原本待要不見,叫她回去,但到底還是硬不下這個心腸來。也擔心她有什麽急事。就叫謹言去開門。


    謹言應了一聲,忙忙的轉過身就要出屋。但又聽到陸庭宣在叫他:「等等。」


    他茫然的回過身,就聽到陸庭宣發出的一聲低低的無奈歎息。


    隨後就見陸庭宣雙手扶著扶手從圈椅中起身站起來,抬腳繞過書案往外就走。


    謹言反應過來,也急忙跟了過去。


    原本他還以為少爺叫住他是後悔了的意思,叫他不要開門,讓許姑娘回去,沒想到少爺這是要自己去開門的意思。


    搶先過去放下門閂,拉開兩扇院門,就看到許琇寧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外麵,身邊都沒有跟著一個丫鬟。


    小姑娘好像還很傷心的樣子,一雙杏眼中都含了淚水。


    她這是受了什麽委屈,竟然這麽晚了還孤身一人過來找少爺?


    陸庭宣也很驚訝。


    正要詢問她這麽晚過來是有什麽事,但就注意到小姑娘身上竟然隻穿了一套單薄的海棠紅色寢衣。


    春寒料峭,入夜了更甚,她這是不要命了嗎?


    饒是陸庭宣已經修煉的心情很少有起伏的時候了,但這會兒也禁不住的動了氣。


    「你這是做什麽?夜晚不帶丫鬟,一個人胡亂跑出來也罷了,竟然連外衣也不穿?不要命了?」


    他上輩子做了好幾年的內閣首輔,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會有一種高位者的嚴厲和霸氣,這會兒沉著臉訓人的時候尤其明顯。


    許琇寧到底還隻是個小孩子心性,而且原本就是因為心裏難過傷心了才跑過來的,如何禁得起陸庭宣這般冷聲訓斥?含在眼中的眼淚水立刻就落了下來,哭的哽哽咽咽的。


    陸庭宣最受不得的就是她哭。


    上輩子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外人都道他是個淡漠的人,對什麽事什麽人都不會放在心上。但隻有他自己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一直在他的心尖上。也一直小心的嗬護著她長大。


    正是因為太在乎的緣故,所以對後來許琇寧跟他退親,嫁給淩恒的那件事他才會始終耿耿於懷,一直沒辦法放下這個心結。


    現在見許琇寧一哭,陸庭宣心裏所有的氣和惱都沒有了,隻有無奈。


    更多的其實還是心疼。


    不過一張俊臉還是沉著的。冷淡著聲音叫許琇寧:「進來。」


    但許琇寧從小到大何曾被人這般冷聲的訓斥過。心裏又是委屈又是難過,眼淚水無論如何都止不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的沿著白皙柔嫩的臉頰往下滾落。


    而且也賭起氣來。非但沒有聽陸庭宣的話進院子,反倒還轉過身要走。


    陸庭宣也實在是無奈了。隻得往前快走兩步,伸出手來,精準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姑娘的手腕纖細柔軟,而且還冰涼涼的,一點兒熱度都沒有。可見她現在有多冷了。


    她的風寒不是才剛好?竟然穿的這樣單薄的就跑出來。她這是想要再染上一場風寒?


    陸庭宣又是氣,又是心疼,沉著一張臉就把她往院子裏麵拉。


    許琇寧的脾氣卻上來了,無論如何不肯跟他進院。還控訴他:「你拉我做什麽?快放開我。我要回去。」


    一直掙紮著,想要脫離他的桎梏。


    但陸庭宣的力氣很大,她如何能掙脫得掉。到底還是被他拉著進了院子,也一路進了屋裏。


    進了屋她就被陸庭宣拉進裏屋按坐在臨窗的大炕上。隨後陸庭宣就走開,去旁邊的衣架上拿了一件石青色的大氅,走過來,沉著一張臉罩在她身上。


    這件大氅是陸庭宣平日經常穿的。領口是一大圈蓬鬆鬆的厚實白色狐狸毛,上麵還殘留了他身上淡淡的氣息。


    陸庭宣喜歡微冷的感覺,所以冬日的時候都很少生火盆,更不用說現在已經開了春了。屋裏現在比外麵也暖和不了多少。


    但見小姑娘已經凍的麵色發白,雙唇烏紫,他立刻就叫謹言:「去把火盆生起來。」


    謹言聽了,很為難。期期艾艾的說著:「少爺,火盆和木炭這些,小的已經都收拾起來了。也,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放在哪個包裹裏。」


    明日就要搬到竹意軒去住,謹言這兩日就叫小廝將所有的東西都收好了,隻待明兒一早就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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