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誠對陸庭宣的印象,向來就是個冷靜克製的人,以前隻叫他明誠兄的,現在連大哥都叫了出來。也從來沒有看到他對人行過這樣的大禮。可見他確實是很想同寧兒早點完婚了。


    可是寧兒才剛過十二歲的生辰,這個年紀就成婚未免還是小了些。


    他知道陸庭宣到今年秋天就要過十九歲的生辰了,這個年紀是足可以成親的。不過沒有法子,寧兒還小,他也隻得等一等。


    就伸出手,又好氣又好笑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想的倒美!先等著吧。」


    陸庭宣笑了笑,沒說話。


    他還是想早些和許琇寧完婚的。特別是看到淩恒之後。哪怕兩個人完婚之後並不同房,但是隻要許琇寧成為陸太太,冠了他的姓氏,他心裏也會安穩一些。


    段睿明和段靈秀兩個人還在態度囂張的跟秦川說話。


    「都說打開門做生意,你這哪裏有放著上門的生意不做,往外麵攆客人的道理?怎麽,難道還怕我們會少了你吃飯的銀子不成?」


    揮了揮手,叫一個跟著的家人過來,從懷裏拿了兩錠銀子出來。段睿明伸手接過來,用力的就往前掠過去。


    段睿明確實是個無賴地痞的人,手上很有幾分力氣。這兩錠銀子也是每一錠都是五十兩中的銀錠,被他這樣用力的扔過來,被砸到肯定要破一層油皮。


    秦川忙側身躲避。一錠銀子是躲避過了,砸在旁側一隻花幾的腿上。那花幾晃了兩晃,竟然轟隆一下,朝著旁側的一架紫檀木博古架就轟隆隆的倒了下去。


    上麵擺放的一盆茶花盆景自然不能幸免於難。隻聽得嘩啦一聲響,盆景下麵的白底青花瓷盆摔成了好幾瓣,裏麵的泥土都灑落了出來。


    甚至博古架上擺放的東西也被撞下來好些。


    諸如一些木雕和青銅的擺件還好,就算掉下來,也不過在地上滾了幾滾,至多磕掉些邊邊角角的。但有一隻紫檀木底座的玉雕貔貅和一隻花瓶掉落到地上之後卻是發出一陣清脆的嘩啷啷聲,立刻就粉碎了。


    碎玉片和碎瓷片咕嘟嘟的滾了一地。


    至於另外一錠銀子,秦川卻不幸沒有躲避開。正砸在了他額頭上,哎喲了一聲,當即就覺得整個人腦子裏麵都在晃。


    再抬手一摸,哪裏是破了油皮這樣的簡單?都直接流血了。


    旁邊的小夥計見了,忙趕過來問:「掌櫃的你怎麽樣?」


    秦川雖然是陸家的家生子出身,但父母就生了他一個兒子,他也是被寵著長大的。後來被分遣在陸庭宣身邊做書童,也沒有讓他做什麽重活,陸庭宣還讓他學識字。再後來就是學徒,做夥計,因著經商方麵天資聰穎,被陸庭宣委派重任,做了這停雲樓的掌櫃。


    出門也是帶著隨從的,生的又斯文儒雅,人家對他說話也都是客客氣氣的,何曾被人這樣用銀子直接砸額頭上過?


    而且,那隻被砸破的花盆,還有博古架上掉落在地,被摔的粉碎的玉雕貔貅和花瓶……


    秦川就覺得心裏一抽一抽的心疼。也恐慌起來。


    當初拿了這些珍貴的東西過來擺放在大堂裏麵,原就是想要撐場麵的,但是現在竟然被段睿明給砸了好些。


    就想著待會兒要怎麽去跟陸庭宣請罪的事。也在想陸庭宣若知道了,麵上會是個什麽神情。也不曉得會如何責罰他……


    偏偏段睿明還一直在那裏囂張著說話。於是秦川心中也有氣起來,就梗著脖子,也不去管額頭上還一直往下流淌的鮮血了,目光毫不畏懼的直視著段睿明和段靈秀:「家主人吩咐,今日停雲樓不再接待外客。任憑兩位再鬧,我也不可能違抗家主人的話。兩位請回。」


    段靈秀聞言就嗤笑一聲:「什麽家主人?你隻是個酒樓的掌櫃,你家主人頂了天也隻是個開酒樓的商人。還主人。他也配?你曉得我們是什麽人?說出來不怕嚇到你,我父親可是當朝的……」


    一語未了,就聽到一道含笑的聲音響起:「你父親是當朝的吏部尚書,這件事我們早就已經知道了。段姑娘,我剛剛才跟令兄說過,這件事京城裏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你們兩個實在不必逢人就說這個話。若不甚被都察院的禦史聽到了,一封章奏上達天聽,隻說吏部尚書的子女在外恃勢淩人,這對段尚書也不是什麽好事。」


    段靈秀聽到這個聲音心裏就一跳。


    忙循聲望過去,就見許明誠正手扶著扶手站在樓梯上。溫潤清朗的麵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看著她。


    段靈秀的一顆心跳的越發的快了。心裏也慌張起來,背上都出了一身冷汗。


    她之所以來這停雲樓,就是知道許明誠在這裏,想要過來再見一見他。但是沒想到卻被掌櫃的攔住,說今日停雲樓不再接待外客,請他們回去。


    段靈秀原就是個驕縱跋扈的性子,人家不惹她她還要惹人家呢,哪裏能讓人將她往外趕?當下就沉著臉嗬斥起秦川來,一定要進停雲樓。


    還想要問明許明誠在哪個雅間,好去找他。


    但沒有想到現在許明誠竟然出來了。還教他看到了自己欺負秦川的場麵……


    他會不會心裏覺得她很嬌蠻?看他剛剛跟周靜婉說話的時候言語輕柔,他肯定是喜歡那種溫婉柔弱的女子的。


    但是周靜婉的父親早就死了,寡母幼弟,一點兒依仗都沒有。配得上許明誠?


    而且,論起家世背景,周靜婉能比得上她?


    段靈秀心裏很不屑的哼了一聲。然後又抬起眼,目光偷偷的覷著許明誠。


    芝蘭玉樹般的人物,是她以前再沒有見過的。


    這才是她喜歡的人,想要嫁的人。回去之後她就要跟母親說,叫母親遣了官媒上門詢問。


    想著,心裏就覺得甜滋滋的。也不再收斂自己,目光肆無忌憚的看著許明誠。


    淩恒原還是身子斜倚在門框上, 雙手鬆鬆的抱在胸前, 唇角噙著笑意看段睿明和段靈秀找秦川的麻煩,隻當看戲了。但這會兒聽到許明誠說話的聲音,他身子就站直了些。


    也轉過頭循聲望了過去。


    雖然許明誠和陸庭宣一前一後的都站在樓梯上麵,但是淩恒的目光還是首先落在了陸庭宣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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