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本來在前麵帶路,一聽到他的名字,腳步驀地停了下來,他滿臉的不知所措跟驚奇,從不失態的他竟失神的直盯著少年看,這少年長相如此的平凡無奇,怎麽可能匹配得起觀曲岩,這玩笑未免也開得太大了。


    再說他左看右看,這少年怎麽看都是個男的啊0你……你……你就是少爺的……的……”


    因為驚愕過度,他支支吾吾仍說不出話來,見狀香靈替他說完,點了點頭道:“是啊,我是你少爺的未婚妻,以後我就住在這裏,麻煩你照顧了。”


    總管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直盯著少年的臉看,腦袋一片空白,說出來的話前言不對後句,可見是驚訝到了極點:“你從哪裏來的,不不,現在應該去請少爺出來,也不對,應該是要辦酒席,不對,我看還是先叫廚師準備……”


    香靈看他說話顛顛倒倒的,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他親切的拉住了總管的手,笑道:“現在先給我一盆水,讓我好好的洗個臉,你再去請觀曲岩出來跟我見麵,晚上的時候再辦酒宴就行。”


    聽見他提點自己,總管猛點著頭,“對,你說得對,我馬上清個房間讓你梳洗,請跟我來。”


    總管將他帶進去,安排了個小房間給香靈梳洗,接著他急急忙忙跑到了觀曲岩的書房。


    ※※※那書房就在西院,平常的時候他總會顧忌著觀曲岩的禁忌不敢進去,現在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心慌的他一時失了分寸,隻想快點向觀曲岩報告這件事,他敲了一下門,低聲的喚道:“少爺!”


    觀曲岩在門內冷聲道:“出去,我說過不許任何人進到西院。”


    總管知道他不高興,但是這事不講不行啊,他小聲道:“少爺,香靈姑……不對,不是姑娘,就是香靈他來了埃”


    “那又如何?就叫廚師們辦酒宴,晚上擺到涼亭去。”


    雖然隔著厚厚的門板,但是總管聽得出觀曲岩內心的不悅,似乎認為這一件事無足輕重,根本就不需要報告。


    但是這可是大事啊!總管低聲道:“少爺,這……有一件事我要對你說,那就是那香靈姑娘並不是姑娘,他……他……”總管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出來:“他是個男的埃”


    “男的?”觀曲岩在書房內的聲音頓了一下,他的聲音有些遲疑。


    “是,若不是這事這麽大,我怎麽敢來打擾少爺,他……總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遻,我看了半天,他就是一個男的。雖然還是個少年,但是他貨真價實是個男人。


    且他……他的長相……長相……當然不是醜,但是絕對也稱不上好看,就不知道老爺怎麽可能會為你訂這樣的親事,憑他的長相,隨便在路邊挑一個人,恐怕還比他好看多了呢。”


    下一刻,觀曲岩開了門,他冰冷的表情不因聽到這個大消息而有絲毫的變動,反而嘴角還揚起一絲殘酷的冷笑:“那更好,我要整治他就更有理由了,敢用我養父的名義來這裏騙吃騙喝,他得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才行,否則豈不是太過便宜他了。”


    聽他這麽說,臉上表情又這麽寒厲,總管不由得全身起了一陣寒顫,雖然這是騙吃騙喝的人的不對,但是一想到那長相平凡的少年的善良笑臉,他忽然又有點不安了起來,總覺得他也不希望這少年發生事情,因為他就是莫名的對這少年有好感,不,應該說看過這少年的人,絕對會不忍心傷害他才對。


    ※※※其實香靈也隻是洗了一下臉而已,總管就已經來到他暫住的房間,“香靈少爺,我家少爺在廳內,請你出去與他見麵。”


    香靈擦了臉,抬起頭來看著總管,他點頭笑道:“多謝你了,總管。”


    總管本要退開讓他出去,但是內心的不安更深了。


    少爺是個嚴厲的人,這個少年若是真的有心欺騙,又是藉著少爺尊敬的養父名義,隻怕下場必是淒慘至極,這少年看來也不太壞,料想定是生活難過下去,才來這裏想撈些油水。


    他忍不住低聲道:“呃,香少爺,其實你的房後有個小道,你往那邊走,就可走到外頭去,不會有人發覺的。”


    總管講得小聲,但是香靈一聽就知道他在說什麽,他臉色柔和的輕笑了起來,“謝謝你了總管,隻是我不能逃,也無法逃,我的命運就在這裏,逃了就一點機會也沒有,我雖然胸無大誌,卻也不是一個怯懦到會不戰而逃的懦夫,走吧,讓我去看看我的命運會是什麽樣子。”


    他俏皮的加上一句,微笑如花般盛開,“不知道他配不配得上我呢。


    ”


    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總管被他這麽一笑震得頭昏腦脹,好像心裏所有沉積的汙垢都在這一笑之中整個掃除而去,不留一點痕跡,這是個足以淨化人心的笑靨。


    總管癡呆了一下,這少年長得雖是平凡,但是他的笑靨美得讓人連心都幹淨了起來。


    ※※※因為之前有人聽了管家跟觀曲岩說的話,大肆在觀家亂傳,所以這一次總管在大廳裏斥退了所有的人。


    隻見觀曲岩坐在主位上,總管則跟著香靈的身後而來。


    觀曲岩正在細細的品茶,而且似乎沉醉其中,連眼也沒有抬起,香靈進來的時候有腳步聲,但是他依然不為所動,當成沒聽到。


    空氣中殘餘著淡淡的茶香,此時靜到連一根針落地都聽得見,這麽靜,實在是靜得有些詭異,因為總管知道觀曲岩絕對是要給香靈難堪的,但是香靈一進來,觀曲岩反而一點動作也沒有。


    靜,安靜得讓人反而不安了起來,靜得連總管都開始有點不耐的想叫喚觀曲岩,又不知道觀曲岩想幹什麽,心內一怯,反而又不敢喚叫。


    香靈在靜寂之中笑了,而後朗聲唸詩,詩意幽遠;語音打破了寂靜,卻又落入了寂靜,然後徒留一室怡然。


    “青山無一雲,青山無一塵;天上唯一月,山中唯一人。此時聞鍾聲,此時聞鬆聲;此時聞澗聲,此時聞蟲聲。”


    總管還不了解這是什麽意思,觀曲岩卻一反剛才品茗的動作,他霎時抬起頭來,然後目光如炬的看著香靈,那眼神透出絲絲寒意,若是任何人被這樣一看,一定會嚇得全身發抖,然後動彈不得。


    但香靈卻一反常人的反應笑了,他坐了下來閉上眼睛,也不再說話,隻是嘴邊淡淡的微笑並未退去。


    觀曲岩眼中的寒光四射,他冷聲道:“你沒提到茶香。”


    “香味住在你心,不在我心。”


    茶是用來喝的,這香味不是喝出來的嗎?怎麽會住在心中?總管真有被擺了一道的感覺。


    觀曲岩聽了香靈莫名其妙的回答,眼中的寒光完全轉成了驚訝。有驚奇,便有心靈契合的震驚感,他的目光像是岩漿爆發流出的熱流一樣,盯住香靈平凡至極的容顏,眉峰上揚,那驚豔的感覺完全的表現出來。


    總管從頭到尾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香靈合上眼之後,就不再說話,觀曲岩也跟著閉上眼,不再說話。


    隻有總管站在兩個人的中間,完全不曉得他們在幹什麽,他想喚,但是兩人都是同樣的表情,他不知道該怎麽喚法,幹脆也學他們坐了下來。


    他本來心急如焚,但是後來漸漸的,他聽到了觀家內的樹聲、水聲,跟花園內的蟲聲,那聲音十分的協調,一聲一聲,美妙無比,讓他整個心情都放鬆了下來,總管這時才了解,他們剛才在品味的是什麽超凡脫俗的況味。


    不久,香靈張開了眼,觀曲岩也睜開了眼,香靈麵向他笑道:“你什麽也不必問,你想知道答案,就帶我到你養父的墓前,他就會告訴你答案。”


    觀曲岩原本看人的目光淨是寒意,若教他什麽都不問的帶香靈到他養父的墓前更是不可能,但是他竟然站了起來,隻不過聲音仍是很冷:“好,就憑你剛才吟的詩,我就陪你走這一趟,總管,跟著我們。”


    觀曲岩帶路,香靈跟在他身後走,觀曲岩一臉的寒意,香靈一臉的笑意,而總管是滿臉的不知所措,因為他到現在還不太了解客廳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又是什麽樣的心靈交流讓觀曲岩竟一反常態的願意帶香靈去他養父的墓前。


    這三個表情各異的人走出了觀家,觀家的人看到個個是議論紛紛,因為誰也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走了約一個時辰才到,觀曲岩對著香靈諷刺道:“這就是我養父的墓,怎樣?你能使死人說話嗎?”


    香靈不知是不理會他的諷刺,還是根本就聽不懂他的諷刺,反而還自在的回答:“是啊,你怎麽知道我能使死人說話?你問他吧,他會告訴你我就是他為你挑得未婚妻。”


    總管一聽就知道他在胡扯,這事怎麽有可能,讓死人說話,那可是世上從沒聽過的,觀曲岩更是滿臉的不屑,剛才還對他有些欣賞,這會兒在香靈的胡言亂語之下完全消失無蹤,觀曲岩冷聲對總管道:“回去,不必與他廢話了,我雖不嚴辦他,但是以後也不準他踏進觀家。”


    觀曲岩掉頭就走,總管隻好緊跟著,香靈深深的歎了口氣,口氣哀怨的道:“觀老爺爺,你家的觀曲岩脾氣不好,你當初沒跟我說啊,你是故意害我的對不對?早知道他脾氣這麽壞,我絕對不會應允要嫁給他的。


    偏偏現在你死了,我就更不能退婚了,你叫我怎麽辦啊?我這是嫁錯了郎,你要負責埃”


    他自怨自艾的說著,可觀曲岩沒心神理會他,但是下一道聲音讓觀曲岩全身僵直,就連總管也嚇得跌倒在地。


    “香靈啊,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脾氣冷了一點,因為他小時候受了很多苦,是我不好,不能讓他好好的跟他的堂兄弟一樣過好的生活,但他可是個負責的男子漢,你一定要嫁給他才行。”


    觀曲岩臉上僵硬的線條此時有了變化,總管臉上則一陣青一陣白,這……這……明明是老爺的聲音,但是老爺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啊,怎麽可能在這裏跟香靈聊天,怎麽大白天的就見鬼了?


    觀曲岩飛快的向前,抓住了香靈的手臂,臉上的表情隻能以惡狠狠來形容,他厲聲怒喝:“說,你動了什麽手腳?”


    “不可以啊,阿岩,你要對香靈溫柔一點,他是個好孩子,你這樣嚇他,他會嚇跑的,到時你求也求不到他回來。”


    觀曲岩的養父生前在教訓他時,的礭是叫他阿岩,觀曲岩全身發顫,直盯著墓碑,他不相信這種事。一定是有某種機關或技倆,一般人遇到這種怪力亂神的事一定會慌亂,但是觀曲岩不但沒有,反而更加的冷靜沉著,更顯得他超乎常人,也是這樣的個性讓他功成名就。


    他冷聲的逼問道:“你若是我養父,那你說幾件我比較私密的事,否則我絕對不會信的。”


    “阿岩,你就是這種個性,怎麽也不肯去相信他別人。好吧,你的身體有個胎記,在你的肚臍下方,是不是?”


    觀曲岩將臉一側,用恐怖的眼神瞪著香靈,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我知道是你在搞鬼”。“雖然說對了,但是我不會相信的,你再說說別的事情啊,身體的胎記磨滅不掉,我養父看過,我的姬妾也全都看過,就連幫我浴身的婢女都看過,那有什麽了不起,但有些事隻有我跟養父才知道,你說得出來嗎?”


    香靈將手一擺,表明事情與他無關,臉上燦爛的笑容足以氣死人,“你別對著我罵,又不是我說話,你看到我的嘴動了嗎?沒有對不對?


    那是你養父說話,關我什麽事?你可別罵錯人埃”


    那蒼老的聲音歎了口氣,“唉,這個孩子就是這樣,香靈,他就拜托你了,我走了。”


    香靈道:“老爺爺,你慢走埃”


    觀曲岩一個字一個字冷冷的吐出來,那字句有如冰刀寒劍:“娶你?


    你是個男人,我養父會叫我娶你?依我養父的個性來說絕無可能,我知道你動了手腳,隻是現在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的,要是讓我查出來,看我怎麽把你千刀萬剮,我絕不會放過愚弄我的人,你別以為你的小聰明騙得了我!”


    觀曲岩撂下話後,立刻不屑的掉頭就走,總管則是嚇得連滾帶爬的跟上,香靈攤了攤手呼口氣,其實剛才他雖是談笑風生,但是這事原本就有點風險,自己可說是幸運的過了一關。“看來應該可以住到觀家去了,他暫時無法趕我走了。”


    走到墓前,香靈合掌拜道:“老爺爺啊,其實是苗疆神子叫我來這裏找你的養子,請你不要見怪,雖然我們要彼此相愛才能讓我的生命延續下去,但是我並不知道我要不要愛你養子,可能是因為我對情愛這件事原本就有點遲鈍吧,但是看樣子,他不愛我的可能性好像還更大,希望你保佑他不要太討厭我啊,這樣我才能讓他愛我。”


    說完了這些話,香靈將手放下,跟著觀曲岩的腳步,走回了觀家。


    ※※※總管是嚇得臉色青白,觀曲岩則是一臉的難看,回到了觀家大廳,總管忍不住顫聲道:“那……那是老爺的聲音啊,少爺,這……這難不成真的是老爺為你訂的親事?”


    “胡說八道些什麽,那一定有問題,隻是我們還不知道他到底動了什麽手腳罷了。”


    觀曲岩雖是這麽說,但是總管卻一點也不信,因為那聲音太真實了,真實到他不能不信,“我去替香少爺安排房間,就讓他住最好的客房吧。”


    總管話才一說完,觀曲岩就冷聲道:“慢著,誰要你去招待他的?讓他去住花園裏廢棄的柴房,他想來我觀家騙吃騙喝,我吃喝可以隨他,但是他再想多要些享受,哼,絕無可能,到時我看逼不逼得出他的原形。”


    “那今晚的洗塵宴……”


    “照辦,涼亭酒宴擺好後,再來叫我。”


    ※※※觀曲岩進了西院就不再出來,一直到晚宴準備好了之後,他才來到園中涼亭,香靈早已坐定,一臉興奮的看著花園中的花花草草,似乎是很有興趣。


    觀曲岩坐了下來陪客。


    隻不過他沒坐一刻鍾,飯也沒吃幾口就退席了,擺明是給香靈難看,他離席後,更是連句他要退席的話也不說,故意冷落香靈。


    香靈看著他的背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觀曲岩真是好大的脾氣,看來好有個性,真夠大男人的。”


    總管現在是完全把他當成了觀曲岩的未婚妻,恭敬的道:“少爺事情比較多,他又回去辦事了,香少爺不用介意的。”他低聲的道:“而且少爺還不太能接受下午的事。”


    香靈點了頭,開心的吃吃喝喝,他吃喝完後,摸著肚子道:“好飽,我想睡了,我今晚睡哪裏?”


    叫他住廢棄的柴房,總管其實有點難以開口,不過不說又不行,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香靈笑著拍他的肩膀,“我猜猜看,他不會惡毒到叫我去睡糞坑吧?”


    “少爺沒這麽說啦,不過也好不了多少,他要你去住廢棄的柴房。”


    總管急忙道:“不過香少爺你放心,我已經叫人打掃過了,一點也不髒的,隻是有些簡陋,怕你住得不習慣,你忍忍,我會勸少爺早點放開心的。”


    香靈笑道:“沒關係的,簡陋我倒不怕,那你帶我去吧。”


    ※※※總管將香靈帶到了花園廢棄的柴房,果然柴房已經整理過了,十分的幹淨,就連棉被、茶具都已擺好了,一個小小的木板床放在邊緣,剛好形成了一個榻,可以讓香靈睡在上麵。


    這裏這麽寒酸,怎麽讓香靈住啊?


    總管紅了臉,不好意思地道:“這地方小小的,香少爺,不如我的房間給你睡,我來睡這裏吧。”


    總管這麽好心,香靈卻搖手笑道:“不必了,我連荒郊野外都睡過了,這樣的小地方我挺喜歡的,這裏很幽靜,又靠近花園,睡起來一定很舒服的。”香靈這麽說,總管原本以為他是客氣、善良,再看他的表情的確顯得很愉悅,可能真的他一點也不在意。但是他從香靈進門來,也從沒看過他除了笑容之外其他的表情,料想他原本就是這樣開懷的人。


    “那好吧,香少爺,你就暫且睡在這裏……”


    香靈打開了窗戶,看著牆的那一頭,因為柴房在花園的最底處貼著一道牆,香靈問道:“這道牆緊鄰著別戶人家嗎?”


    總管搖手道:“不是的,那道牆後是西院,少爺就睡在那裏,西院還算大,不過少爺嚴禁任何人進去,隻準他一個人住,就連他的姬妾也不能進去。”


    講到姬妾,總管似乎覺得當著香靈的麵說這些話是失言,他就閉口不說了。


    隻見香靈摸著自己的下巴道:“對了,他還有姬妾啊,不過他這樣的權勢跟年紀,沒有倒是奇怪了,看來我還得加一把勁呢。”


    他忽然問了僻奇怪的問題:“這牆厚不厚啊?”


    總管一愣,不知他問這是什麽意思,隻好老實回答:“看來厚,其實還算薄,不過少爺不要人在牆邊探頭探腦,所以把牆給加高了。”


    “這樣礙…”香靈沉吟了一下,又問了個更奇怪的問題,“你家少爺大概都什麽時候起身?”


    “天亮吧,但若是他累,還會睡得更晚些。”


    香靈綻出了笑容,這笑容再次把總管給震得頭昏腦脹,之後他的回答讓總管完全摸不著頭腦,因為笑得如沐春風的香靈做出怪異的結論:“那我比他早,我四更就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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