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和大哥他們可能都覺得淩淮這是自己將自己給作死了,沒有任何人為的因素,但是她可是曉得的,前幾天她才剛去找過陸庭宣,懇求他想個法子幫一幫她大哥。陸庭宣當時也確實答應了她,說他一定會想到法子。


    淩淮這次的死,果真隻是突發事件?還是有陸庭宣在背後推波助瀾,甚至安排下的?


    她當時隻想過要讓陸庭宣想個法子能讓許家主動退了跟周家的親事,可萬萬沒想過要讓陸庭宣想法子讓淩淮死啊。


    想到這裏,許琇寧就覺得心跳的厲害。


    雖然許琇寧父親外祖父都是高官,自然少不了要接觸官場中的諸多黑暗,隻怕他們雙手也不會很幹淨。但是他們都將許琇寧保護的很好,從來沒有對她提及過這方麵的事。


    這也是許琇寧第一次想到一個人的死會跟身邊的人有關係。


    而且還是她身邊很親近的人……


    心中越發的慌亂起來。上齒緊咬下唇,說什麽都坐不住了。


    她不是個心裏能藏得住事的人,而且這件事在她看來還是極大的事。想了又想,覺得還是要去問一問陸庭宣。


    就起身跟許正清和沈氏作辭。


    許正清和沈氏正說給周家的聘禮細節上麵的事,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許琇寧的異常。聽說她要回去,就叫墨蘭好生的伺候著姑娘。


    還囑咐她,近來天氣幹燥,要多喝些湯湯水水,少吃幹燥容易上火的東西。


    許琇寧一一的應了下來,帶著墨蘭轉身出屋。


    凝翠堂到竹意軒還是有些路的,許琇寧心裏慌亂,腳下走的也急。雖然這會兒已經十月的天氣了,但等她走到竹意軒的時候,額頭上麵還是沁出了一層細汗來。


    陸庭宣正背著雙手在看小池子裏麵養的錦鯉,聽到腳步聲,就回頭望過來。


    他耳力好,也能分辨得出許琇寧的腳步聲。所以就算沒有看到她,但聽著這腳步聲也知道她來了。


    眸中浮上細碎笑意,他轉身往她那裏走過去。


    但等走到近前,看到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他一雙長眉就微微的擰了起來。


    許琇寧的手上現在拿了一塊錦帕。是淺丁香色的,上麵繡了一枝桂花。


    是她自己繡的。雖然繡工還算不得很好,但相較以前來說已經進步很多了。


    陸庭宣長指拿過她手上的錦帕,抬手輕柔的給她擦額頭上的汗珠,一麵說她:「你定是剛剛走路走的太快了,額頭上才出汗。有什麽要緊的事,連走個路都要走這麽快?現在是秋日,有太陽的地方暖和,沒有太陽的地方陰涼,你出了汗,待會兒風一吹,很容易著涼的。往後再不可如此了。」


    囉囉嗦嗦,絮絮叨叨的,跟宋媽很相像。


    若是在以往,許琇寧肯定要笑話他一番,但是這會兒她完全沒有這個心思。而是一把抓住陸庭宣的給她擦汗的手,雙目直視他,直截了當的就問道:「淩淮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陸庭宣拿著錦帕的手微頓。


    但也就是須臾的功夫,他立刻做了很驚訝很震驚的樣子出來,反問許琇寧:「怎麽,淩淮竟然死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死的?」


    他麵上驚訝震驚的神情很真,壓根就不像是裝出來的。不過即便他裝了一些,隻怕許琇寧也是看不出來的。


    許琇寧將信將疑的望著他。陸庭宣就坦蕩蕩的任由她看,目光一點兒也沒有躲閃。


    過了一會兒,許琇寧才慢慢的將淩淮如何死的事告訴了陸庭宣。一邊說,還一邊仔細的看陸庭宣麵上的神情。


    就見陸庭宣麵上一直都表現的很驚訝。聽完了她說的話,還說著:「原本我叫謹言去約了他,說明兒上午在停雲樓見麵。我是想著,許給他一大筆錢,讓他回家說動父母去退周家的親事。若他自己真的不願意娶周靜婉,鬧死鬧活的,最後他父母肯定會讓步。但是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死了。」


    原本他還有很多法子可以讓淩家主動提退親的事,但是想著淩家遲早會被他算計的傾覆,索性不如現在就讓淩淮死了,倒也幹淨利落。


    但是這些事他肯定不會告訴許琇寧。


    許琇寧現在好不容易才開始習慣他,依賴他,他不想嚇到她,讓她又對他疏離起來。


    所以在麵對許琇寧探究的目光時,他麵上的神情一直都很平靜。


    不過縱然他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但許琇寧心裏還是存了疑的。


    實在是太巧合了。淩淮遲不死早不死,偏偏這時候死……


    想了想,她就問道:「淩淮當日進去的那家賭莊,是不是你們陸家的產業?」


    許琇寧現在已經知道陸家在京城很有幾處鋪麵的事。雖然她沒有細問到底都是些什麽鋪麵,但開設個賭莊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連天下皆知的停雲樓都能是他們陸家的產業,來個賭莊什麽的,許琇寧覺得自己也不會很驚訝了。


    沒想到陸庭宣聽了,卻一臉正色的說道:「陸家雖做商賈起家,但祖訓有雲,一不能開設勾欄院,二不能開賭莊,三不可取無義背德之才。那家賭莊,確實不是我陸家的產業。」


    他說的這般鄭重,許琇寧聽了,心裏就湧上一股子內疚和羞愧來。


    她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陸庭宣都已經這樣說了,她怎麽還能懷疑淩淮的事跟他有關呢?她再懷疑下去,陸庭宣隻怕就要生氣了。


    但其實若她細想想,就會發現,從頭到尾陸庭宣都沒有說過一句淩淮之死跟他無關的話。


    心裏滿是愧疚,許琇寧不由的垂下頭,說話的聲音也呐呐的:「陸,陸哥哥,對,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的。」


    一麵說,一麵還不安的絞著自己的手指。


    陸庭宣無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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