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清:……


    嶽父大人這是怎麽了?態度忽然轉變不說,還叫他往後有什麽事要多聽聽庭宣的意見。


    陸庭宣畢竟是小輩,進入仕途還不到半年,怎麽嶽父竟然這般的信任他?


    而且,剛剛嶽父看庭宣的目光,說到他時的語氣,壓根就不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反倒還帶了幾分,欽佩?


    許正清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不過心中也越發的好奇陸庭宣剛剛到底對沈翰藻說了什麽。於是等到兩個人出門的時候,許正清還是沒有忍住,將心中的這個疑問問了出來。


    陸庭宣麵上是淺淡的笑意。


    其實也沒有說什麽。無非是將上輩子沈許兩家被誣陷滅了滿門的事據實告訴沈翰藻而已。再說了一些其他的秘聞,讓沈翰藻來相信他說的話。


    沒有人明知道自己身邊所有的家人會因為自己的緣故落到那般悲慘的下場時還會無動於衷,沈翰藻亦然。


    不過陸庭宣暫且沒有打算將這件事告訴許正清知道。


    就隻笑著恭聲作答:「其實也沒有什麽,不過就是將朝中現如今的局勢對外祖父說了一遍。這些外祖父心中也是知道的,也比我更加明了。而且前幾日他在皇上麵前陳述二皇子聚眾賭博的事,皇上卻無動於衷,外祖父心中隻怕也覺無趣,所以不由的就灰了心,想要上書皇上,告老還鄉。」


    他打定主意不說的話許正清自然也問不出來,最好也隻得作罷。


    兩個人一路回了家,見過沈氏,許正清將沈翰藻已經決定辭官歸鄉的事說了,沈氏自是高興。


    不想沈氏擔心,旁的事許正清也沒有對沈氏多說。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擦臉擦手的巾子,一邊擦了擦臉和手,一邊聽沈氏說周靜婉的事。


    前幾日還有些出血,現在吃了幾貼安胎的藥倒是不流血了。但是身子骨弱,還是要臥床休養一段時日。總得三個月後這胎才能安穩下來。


    沈氏原是想要叫廚房每日燉了補品給周靜婉送過去,但今兒聽得大夫說,若是一味猛補反倒不好,還是慢慢將養的好。便也隻得罷了。


    「我已經叫人去外麵的鋪子裏采買些上好的燕窩來。這個不像人參那些,補了容易上火。隔幾日叫人熬一盅燕窩粥給兒媳婦送過去罷,最是滋補的。她頭一胎,自己也沒有經驗,咱們少不得要多操操心。」


    許正清點頭稱是。


    陸庭宣聽見,便道:「嶽母也不用叫人到外麵的鋪子裏麵去買。那些鋪子裏的燕窩怕是不純,多是以次充好。停雲樓也要采買燕窩,都是從海南直接運過來的。待我叫人去停雲樓說一聲,讓他們送些燕窩過來。」


    對於燕窩,沈氏也沒有多少研究,自然也分辨不出好壞來。但她也曉得停雲樓的一應食材都是用的最好的。不然也不能有這樣大的名氣。


    燕窩的價格算不得便宜,但陸庭宣是自己的女婿,若一味的跟他客套反倒顯得生分了。所以沈氏略一思忖,便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又說了幾句話,荷月和梅月帶著小丫鬟過來放桌擺晚膳。


    因見桌上有一盤清蒸螃蟹,沈氏連忙叫了荷月過來詢問廚房今晚有沒有送這道菜給大少奶奶。


    現在已經入了秋。都說秋風起,蟹腳癢,現在這個季節正是吃螃蟹的好時候。清蒸,油炸,或是做了蟹釀橙都是好吃的。所以這幾日許家的廚房已經開始上螃蟹了。


    隻是螃蟹雖然好吃,隻一樣,性寒,懷有身孕的人原本就該少吃,更何況周靜婉現在胎像還不穩,更是碰到不能碰的。


    待聽到荷月說廚房的人沒有送螃蟹去給大少奶奶,沈氏還不放心。吩咐荷月現在去廚房說一聲,往後給大少奶奶送的飯菜要先擬了單子拿過來給她過目。


    她到底是生養過兩個孩子的人,有些事自然比周靜婉要懂的多。


    荷月應了一聲,轉身出屋。


    陸庭宣見沈氏和許正清等人對周靜婉和她腹中胎兒如此擔憂,便說起自己認識醫藥穀的趙神醫,可以修書一封,請他出穀,暫在許府住著,好早晚給周靜婉診脈。


    許正清雖然在朝堂為官,但也曉得江湖中有一位趙神醫,端的是醫術出神入化,華佗再世。連皇上都曾下旨請他入宮做禦醫。隻是這個人性子孤僻,也不愛名利富貴,總是不出穀。而且脾氣也怪的很,不是什麽人過去求醫他都會救治。


    但是陸庭宣竟然說跟他相識,還能請得動他過來。


    若能得他過來,那肯定無後顧無憂。


    許正清心中暢快起來,隻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婿真的是什麽都好,做什麽事都能讓人安心。


    雖然是自己的女婿,是晚輩,但許正清心裏也明白,今兒嶽父忽然改變想法,肯定是因為陸庭宣後來的那番勸說,絕非他自己先前勸說的功勞。現在為了周靜婉有身孕的事,陸庭宣又是提供最好的燕窩,還要請江湖中最負盛名的趙神醫過來,這件件都是恩情。還是要感謝一下的。


    就很真誠的道了謝。


    陸庭宣聽了,忙起身說嶽父客氣,小婿愧不敢當之類的話。


    他心中自然有他的打算。請趙神醫過來,非僅僅隻為周靜婉,更重要的另外一件事。


    不過這件事暫且他還不能對其他任何人說知。


    彼此又說了幾句話,見夜色漸深,明兒還要早起去衙門應卯當值,許正清便讓陸庭宣回去。


    許明誠晚膳是在玉笙居陪同周靜婉一塊用的,在這裏用晚膳的便隻有許正清夫婦,陸庭宣和許琇寧了。


    陸庭宣要回竹意軒,許琇寧自然也要回她的繪雅苑。兩個人早起分別,剛剛回來之後雖然也說過幾句話,但到底沒有獨處過。


    陸庭宣和許琇寧起身同許正清,沈氏作辭, 兩個人走出屋外, 墨蘭已經提了燈籠過來, 要給他們兩個在前麵照路。


    許府雖然不短缺銀錢,但蠟燭易耗。而且過日子原就要節儉, 所以入了夜之後許府裏麵也隻有幾個緊要的地方點亮了燈籠, 旁的地方還是沒有照明的, 漆黑一團。


    陸庭宣見夜涼如水,就解了自己身上的石青色大氅給許琇寧穿在身上。然後從墨蘭手裏拿過燈籠, 自行提著照路。


    墨蘭知趣, 就同謹言遠遠的綴在他們身後跟著, 讓他們兩個人獨處。


    陸庭宣身形修長, 許琇寧身材嬌小, 這件大氅穿在她身上,就顯得格外的寬大。兩隻手都隱在袖子裏麵沒有露出來。


    陸庭宣見了,不由的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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