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守了一晚上,車也沒從小區出來,可以確認女屍最後的流向就是這裏。


    沒有物業的通行,我們很難進去,即使進去了,這麽大的小區也不知道人家藏在什麽地方。


    周智雯確實有一股子拚勁,馬上和本地電視台聯係,調用資源,調查這個小區的情況。


    李瞎子打了個哈欠,說要回去補覺,助理小梁要用車把我們送回去。李瞎子擺擺手說算了吧,你們還要在這裏聯係關係,就不麻煩了。


    他對我使個眼色,我們從車上下來。


    他這是有主意,我沒放聲,跟著他走。我們沒有往回走,也沒有叫車,而是圍著小區轉了大半圈。


    這地方靠著後街,此刻朝霞未露,天空泛著魚肚白,周圍沒有人影。李瞎子前後看看:“好,就是這,咱們翻進去。”


    我一把拉住他:“別急,有攝像頭。”


    李瞎子從地上摸到兩個石子,“嗖嗖”兩聲,石子快如閃電,正打在攝像頭上,力度拿捏得很好,攝像頭頓時打歪。


    這裏圍著高高的柵欄,李瞎子順著爬上去,半跨在上麵,對我招招手。我一個加速跑,他把我拉上去,我們一起翻過去,跳進小區。


    小區確實是有錢人住的地方,綠化做的很漂亮,有小樹林,涼亭,各色石橋,涓涓流水。


    我低聲說:“為什麽不叫上他們?你知道在哪找嗎?”


    李瞎子道:“咱們兩個活動的餘地大,帶著那些記者尾大不掉,容易出問題。”


    他從挎包裏翻出羅盤:“臨走的時候我交給朱大強一個東西,那是一張帶磁性的貼片,可以把這玩意粘在屍體上,我們就能尋蹤定位。”


    他緊緊盯著羅盤上的指針,在小區裏慢慢找著。這片小區分成兩大部分,前麵部分是公寓樓,後走越過一道小橋流水,後麵是別墅小區。雖是晚冬,天氣還冷,可別墅區還是綠樹陰陰,藤蔓高上,不知道用的什麽高科技。


    李瞎子帶著我走過小橋,到了別墅區,左轉轉右轉轉,停在一戶人家的門口。這戶人家太有錢了,別墅樣式整個就是一堡壘,外麵還有仿古的城牆。


    “這是誰家,夠氣派的。”李瞎子感歎。


    他收了羅盤,告訴我就是這裏了。


    我問他怎麽辦。李瞎子也沒辦法,繞著別墅看,裏麵沒有燈光,黑沉沉的。他告訴我隻能等著。


    我們找了個避風的地方,一邊等著一邊抽煙,這一等就是一個來小時,我一宿沒睡,又困又乏,就在這時,別墅的車庫門開了。


    這是一間帶電動遙控卷簾門的半地下車庫,裏麵有一輛黑色的廂車慢慢開出來,正是昨晚的運屍車。


    車出來後,慢慢開遠,卷簾門“嘎吱嘎吱”重新放下,李瞎子動若脫兔,速度極快竄過去。我趕緊跟著過去,就在卷簾門放下的那一瞬間,我們兩個就地翻滾,鑽了進去。


    車庫裏很黑,沒有人,李瞎子在牆上找到燈,打開。我倒吸口涼氣,車庫也太大了吧,少說能並排挺倆普通汽車。地上停著一輛豪車,角落散落著工具,找了一圈沒什麽發現。


    李瞎子帶著我來到內門,指了指,示意秘密在裏麵。內門是聲控電子鎖,我們研究半天也沒法打開,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內外兩道車庫門都關著,活生生困在這裏。


    李瞎子還在到處踅摸搜索,我搬了把椅子坐在角落,頭一點點打瞌睡。


    正睡著,李瞎子把我推醒。我問他怎麽了,他招招手,示意內門,我跟著他趴在門上,往外聽。


    這道門不隔音,能聽到外麵的聲音,就聽到有人說:“領導,昨晚休息的怎麽樣。”


    那個被稱為領導的人嗬嗬笑:“你這個小張同誌,既然到了這裏,就不要稱呼什麽領導了。休息得很不錯,你這個同誌有前途,很會辦事。”


    這個叫小張的,笑意盎然:“領導,我跟你匯報一下咱們這個治療的療程。”


    “你說。”


    “咱們是一個禮拜三次,你周日晚上再過來一趟就行。然後這個療程就結束了,看你身體狀態,要是覺得好的話,咱們開始下一個療程。”小張說。


    領導哈哈笑:“你這個小張同誌,還蠻細心的咧。一周三次,我這身體行嗎?”


    “放心領導,你就聽我的吧,”小張嘿嘿笑:“這套采陰補陽的法子取自隱樓藏書裏的道家典籍,後來清朝民國時候發揚光大,代代傳承。那時候的大總統段祺瑞,曹錕什麽的,全都修過這個,我再告訴你個大秘密,”他壓低聲音,說著什麽。


    領導驚訝地“呦”了一聲:“真的假的?他也來過。”


    “我騙你幹嘛,”小張說:“這還是我爸爸告訴我的,我這套東西是從他老人家手裏傳承來的。八十年代時候嚴打,他吃了官司抓進監獄眼瞅著就要吃槍子,就是那個人一紙文條送到東北監獄,把我爸爸特批釋放!直接帶到紫禁城。剩下的事我就不多說了,你老自己品。”


    領導哈哈大笑:“好,好,沒想到我還和老領導享受一樣的待遇。”


    “你放心吧,等療程結束了,你老的身體咱不敢說回到十八歲,到二十歲那是綽綽有餘,一夜馭個兩女三女的不成問題。”


    領導淡淡說:“養好身體可不是弄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是為了更好的參加革命工作,為咱們國家的事業添磚加瓦,我也要發揮餘熱哩。”


    “對,對,還是領導的境界高。”小張奉承著。


    兩人說了一陣,能聽出這個小張口若懸河,舌燦蓮花,把這個領導哄得哈哈大笑心情愉悅,這時就聽“滴”一聲響,車庫內門竟然開啟了。


    我和李瞎子趕緊躲到角落的箱子後麵,從內門進來兩個人,一個是老頭,穿著西裝,滿頭銀發,慈眉善目,頗有上位者的氣質。另一位是個中年帥哥,笑得彎腰撅腚,鞍前馬後,讓人看得有點反胃。


    我看著這個帥哥,覺得有些眼熟,陡然一驚,還真像電影明星唐國強。我馬上知道眼前這人正是朱大強所說的那位名叫張宗堡的張大仙兒。


    張大仙兒鞍前馬後伺候那位領導上了豪車,然後打了個電話,時間不長,外麵車庫門開了,進來一個小夥子,應該是司機。張大仙兒拉著司機,囑咐了幾句。


    豪車出了車庫,開走了。張大仙兒神情自得,背著手溜溜達達往回走。就在這個時候,角落裏的李瞎子速度極快,突然竄出去,想從後麵鎖住張大仙兒。


    張大仙兒沒有覺察,就在李瞎子接近的一瞬間,他突然反應極快,沒有轉身,而是突然朝後麵撩了一腳。


    李瞎子沒料到他來這一手,再想躲來不及了,正被他踹個正著,頓時噔噔噔退出去,摔在地上。


    張大仙兒猛然回頭,我這時候也藏不下去了,順手抄了長長的扳手扔過去。張大仙兒猛地一退,到了內門外麵,伸手摁動開關。


    李瞎子還在地上躺著,大吼一聲:“別讓他關門。”


    我也是急眼了,猛地竄過去,就在門關閉的一瞬間,從下麵鑽了出去。


    從車庫內門出去,是底層的娛樂間。


    張大仙兒吃不準我們來數,撒丫子狂奔,我沒急著追他,而是按動內門開關,先把李瞎子放出來。等我們追出去的時候,這小子已經沒了蹤影。


    李瞎子揉著胸口齜牙咧嘴:“沒想到這人這麽狠,這一腳真夠勁。”


    我們順著樓梯到了上麵,剛到樓梯口,就看到有四五個東北爺們堵著,個個剃著光頭,戴著金鏈子,手裏拿著家夥事。


    為首的用下巴頦指著我們:“就你們搗亂啊?今天走不了,知道不,膽子真夠肥的,跑這搗亂來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李瞎子對我使個眼色:“退!”


    我和他從樓梯口往下跑,那幾個東北人抄著家夥在後麵追著,殺氣騰騰,說抓到了先廢兩條腿再說。


    下麵娛樂間相當大,李瞎子是猥瑣流高手,生下來就會藏貓貓。我跟著他在這裏猛繞,這裏房間又多,一會兒工夫就把那幾個人甩開。我們跑進一條深邃的走廊,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要追來了。


    這條走廊是他媽的死胡同,被堵著就沒個好。情急之中李瞎子對著一扇門重重一撞,誰知道這門沒鎖,他整個人摔在裏麵。我也不管那麽多了,趕緊跟進去。我們把門反鎖上。


    這裏黑不隆冬的,溫度很低,李瞎子順手在牆上摸燈,摸了半天終於摸到開關,等把燈打開,我們都懵了。


    這是一間非常大的地下室,亮起的燈是長管日光燈,這種燈很久都沒見過了。


    屋裏一片慘白的光芒,在光的照射下,看到這裏陳放著六張屍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具女屍,身上蓋著白被單。


    這些女屍乍看上去竟然如同熟睡了一般,沒有死人的僵硬,李瞎子和我對視一眼,他走過去到一具女屍前,用手摸了摸鼻息,衝我點點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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