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為震驚,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知情,不怕他們把酬勞再要回去。


    我趕忙追問是怎麽回事,趙潤澤道:“說來也是愚昧,趙大魁本是鄉間一個混混,什麽混事都幹過,酒色財氣樣樣精通。我專門調查過他,有件事很說明他的人性,他和一個朋友的老婆鬼混,正好讓朋友逮個現形,朋友口口聲聲要廢了他,他怕挨揍,答應將自己的妻子奉獻給對方。這小子強行帶著妻子和那位朋友換老婆而眠,這樣禽獸不如的事他都能做出來。說白了,這小子就是個混不吝。後來他認識了張宗堡,張宗堡跟他說隻要膽子大,能奸女屍一百具,就能采集陰間陰氣,升天變成神仙。趙大魁對張宗堡崇拜得五體投地,張宗堡還傳授一套如何jian屍的‘仙經’,這兩個臭魚爛蝦臭味相投,就這麽混在一起。”


    “現在他人呢?”我趕緊問。


    “跑了。”趙潤澤說:“這小子是張宗堡詐騙集團一號人物,不光警察在找他,我們也在找他。”


    聽到這裏,一直沉默的田有文董事長說:“而且要先警察一步抓住他!”


    “對!”趙潤澤說:“如果馮先生能找到他,交給我們,另有酬勞奉上,這都不是問題。”


    我心髒狂跳,趙大魁成漏網之魚了,簡直是如鯁在喉啊。


    我半天沒吱聲,他們又說了一陣便告辭了。把他們送走,我心亂如麻,背著手在屋裏溜達,一想到趙大魁那兩條怪眉毛,渾身不服輸,如鯁在喉。


    如果他一直在附近窺測我,現在應該知道我已經回來開店了,肯定會找上門。我在屋裏找了一圈,沒什麽趁手家夥,想著一會兒到五金商店看看,買把菜刀什麽的防身。


    此人像是懸在腦袋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我感覺到了不安和殺氣。說實話,大風大浪咱也是經過一些的,生死考驗也經曆過,可不知為什麽,此時此刻我就是不安寧,小心髒跟貓撓的一樣,眼皮子狂跳,總覺得要他媽的出事。


    中午的時候,我拿著銀行卡到工商銀行查過,田廣集團真是言出必行,真就給了十萬塊錢。這算是不幸中的幸福吧,有這十萬塊錢,足可以折騰一陣。但我知道,人家田有文掏這十萬,其實很大麵子是衝著我背後九哥去的,有投石問路的意思。如果沒有這層關係,就衝我辦這事辦得如此拖泥帶水,這筆錢很可能打了水漂。


    劉嘉嘉打來電話,約我晚上看電影,我反正沒什麽事,看看也行,散散心,太悶了。


    剛掛了她電話,又來了電話,我嘟囔著這個忙,看電話號碼愣了,居然是俺們村的村長來的。怪了,他怎麽能給我打電話呢?我接通之後,村長在電話裏驚慌失措:“喂,是小童嗎?”


    我趕緊說:“是我,咋了村長?”


    老村長說:“你趕緊回家一趟吧,你爺爺進醫院了。”


    “什麽玩意?”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腦子嗡嗡響:“怎麽回事?”


    老村長說:“有人昨天半夜去了你家,應該是小偷,家裏翻得亂七八糟,你爺爺也打傷了,已經送到醫院。”


    我腦子嗡一下炸了,問清楚醫院地址,掛了電話趕緊關店,準備去醫院。


    等關了店鋪,我冷靜下來。奇怪,我們家在農村,怎麽出小偷了?這小偷夠不開眼的,就算跑農村偷東西,村長家有幾棟小洋樓他不偷,非得偷我們家的大瓦房。


    我直覺到裏麵有問題。


    我來不及坐長途客車,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告訴他跑遠途。司機很高興,可算拉了大活兒,開著車直奔出去。


    在車上我才想起晚上還約了劉嘉嘉,趕緊給她發了信息,說晚上不能去了。劉嘉嘉回得很快,問我怎麽了。我把家裏遭劫的事說了一遍,告訴她我現在正要去醫院看爺爺。劉嘉嘉趕忙回信她也去,讓車到他們單位樓下,她馬上請假。我趕忙說不用,劉嘉嘉真火了,在電話裏直接罵我:“你怎麽這麽磨嘰,去醫院照顧老人,你行嗎,別廢話了,趕緊來接我。”


    我一想也是,這時候也別不好意思,有這麽個姑娘在身邊參謀幫忙,也不錯。


    至於我和她的事以後單說,先把眼前這道難關過了再說。


    我讓出租車臨時拐道,先去接劉嘉嘉。劉嘉嘉在一家大型國企上班,總部是在北京,沈陽分集團的規模也很大,能看出這小女子在本地關係很硬,據說要進這個單位,一個人怎麽也得掏二十萬疏通關係,還得看你門子硬不硬。


    單位是在沈陽的金融區,出租車在一座摩天大樓門口停下。等了片刻,劉嘉嘉出來了,我接她上車,她拉著我的手問怎麽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就把村長電話裏的事說了一遍。


    我們理了半天也沒有頭緒,車子風馳電掣往醫院去。我心亂如麻,渾身顫抖,爺爺真要發生什麽意外,這可怎麽辦,這個家就垮了,爺爺千萬可不要出事啊。


    劉嘉嘉抓住我的手,輕聲安慰著沒事沒事,放心吧,爺爺肯定會沒事的。


    終於到了醫院,我第一時間衝進去,打聽了護士,找到病房。站在門口的那一瞬間,我竟然不敢進了,還是劉嘉嘉推開了門,我深吸口氣跟在後麵,看到爺爺半躺在炕上,胳膊打著綁帶,人倒是沒事,精神很好,正和鄰床的病人說話。


    我說了一句“爺爺”,兩隻腳登時就軟了。爺爺趕忙要下床扶我,還是劉嘉嘉懂事,扶著爺爺重新躺好,然後給我搬來凳子。


    好半天,我才緩過這口氣,趕忙問爺爺怎麽樣了。


    爺爺笑著說:“沒事沒事,個把宵小想動我還差點意思。就是年老不以筋骨為能,胳膊輕微骨折,外加腦震蕩,沒啥大事。真是老了,”他感慨:“年輕時候,紅衛隊那些壞小子堵著咱家的門,我一把菜刀都給嚇跑了,那是什麽氣概。”


    我問到底怎麽回事。


    爺爺臉色晦暗起來:“小童,有個消息你一定要挺住。”


    我已經緩和下來:“丟錢了?都是身外之物,東西砸爛了也沒關係,隻要你老沒事就行。”


    “不是那個,”爺爺說:“毛球被抓走了。”


    “什麽?!”我一驚,差點跳起來。


    劉嘉嘉還好奇,問什麽是毛球。


    我渾身發涼。去沈陽開店,一直就沒安定下來,我把毛球放在老家,和爺爺在一起,反正它現在還沒長大,在家裏陪陪爺爺挺好。毛球這小東西特別通人性,能聽懂人話,爺爺一個人在家,有它陪著也不悶。


    誰成想它居然丟了。


    爺爺說起來,昨天晚上他關了院門正要睡覺,忽然有人拍門。他披衣服打著手電過去看,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男人。那男人問爺爺,這裏是不是馮子旺的家。


    爺爺說是。


    那人自稱是給馮子旺帶東西來。


    平時村裏治安特別好,農村人都淳樸,可以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爺爺不識有詐,把門打開了。這一開,壞了,那男人像猛虎一樣衝進來,對著爺爺就是一拳。


    爺爺年輕時候在村裏就是個青皮,論打仗那是老把式,人老不減威風,加上天天幹活,身手一點都不比年輕人差。他反應極快,堪堪躲過這一拳。可那人不依不饒,而且力大凶猛,把爺爺撲在地上拳打腳踢,胳膊骨折和腦震蕩就是在那時候發生的。


    爺爺頭腦很清醒,他看出此人來者不善,手始終摸在懷裏,很可能藏著凶器,自己這個老頭跟他硬抗是抗不過的。


    瞅個機會,爺爺掙脫出來,隨手把護院大狼狗的鏈子解開。


    得虧我們家這條狗,關鍵時候起了很大的作用,來人非常怕狗,竟然不敢近前,狗衝著這個人狂吠。


    說到這裏,爺爺告訴我,狗當時叫的聲音很不對勁,他定睛去看,頓時全身發涼。月光下,那男人和大狼狗正在對視,這個人的雙眼竟然血紅一片,極其妖異。


    聽到這裏,我倒吸口冷氣:“這是魔相啊!”到底是誰呢?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仇人?


    這個人猛地撲過去,竟然和大狼狗撕把起來,他的嗓子裏發出一種非人的聲音,嗚嗚低沉,像是野獸。狗吠人吼混在一起,場麵極其混亂。


    爺爺扯著嗓子大吼:“來人啊,快來幫忙啊,來小偷了!”


    周圍的村民家裏的燈都亮了,狗叫聲不斷。這時那人解決了大狼狗,我家的狗居然讓這個人咬破了喉嚨,生生咬死了!


    聽到這劉嘉嘉害怕極了,“爺爺,還有人能咬死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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