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劉茵商定,我從走廊那頭開始找,她從這頭開始找,在中心部位集合,如果沒有發現,我們便交錯繼續找下去,相當於這一個樓層搜兩遍,盡量不漏死角。


    鎮級醫院規模雖小,但畢竟是個醫院,我來到走廊那一頭,把紅繩纏在手上,一邊走一邊喊劉嘉嘉的名字。不能隻在走廊前行,每個房間都要進去看看。


    一樓基本上都是行政科室,沒有病房,大晚上很多房間都鎖著門,沒有鑰匙進不去,隻能在門口晃悠晃悠,就這麽一路喊一路走,很快和劉茵在走廊中間碰麵。


    我們互相搖搖頭,能看出各自的失望之情,然後擦肩而過繼續找下去。


    我找她找過的那部分,她重複我剛來過來的路線。


    就這樣,我們走完了整個一層,後來出現一點麻煩,有值夜班的護士看到我們,用很奇怪的眼神,還好並沒有過來詢問阻止。


    找完了一層,我們到二樓和其他人會和,大家都沒有任何發現。


    李瞎子說:“剛才我看了一下醫院的平麵圖,這裏一共四層樓,後麵還有個小住院部、倉庫和停屍房,先找完這裏咱們再一起過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停屍房了,那裏的陰氣是最重的。”


    我們繼續往上找,這次我和劉茵分配到了最高的四層。這個樓層的結構就複雜多了,這裏是內科病房,大晚上的走廊上幾乎看不見一個人影,偶爾有護士像鬼一樣飄過去。內科住院區非常壓抑,有種進入大獄的感覺,壁壘森嚴,窗戶緊閉,讓人透不過氣。


    而且這個樓層拐彎和分支特別多,沒有個平麵的結構圖,很容易漏下死角。我和劉茵在樓梯口找到該樓層的平麵圖,用手機照下來,簡單劃分了一下區域,開始找起來。


    我在走廊深處走著,這裏是病房區,偶爾還能看到陪護家屬出來上廁所,現在已經是下半夜了,他們看到我也頂多就是撇兩眼。此處雜人本來就多,誰也沒閑心過來盤問什麽。


    看看手機上的圖,走了將近一多半,紅繩上的鈴鐺還是沒有回音,我心一直往下沉,劉嘉嘉的魂魄到底去哪了呢?


    拐過一個樓角,我正要前行,手腕上的鈴鐺忽然無風自響,“鈴,鈴”響的輕微。我頓時站在那愣住,四下裏看看,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拿起鈴鐺看看,這鈴鐺很怪,它的響並不是手腕搖晃產生的。剛開始拿到這鈴鐺的時候,我確實晃了晃,一點聲音都沒有,還以為裏麵是焊死的,甚至懷疑過它是不是本來就不會響。


    現在突然就響了起來。


    我深吸口氣,緩緩向前走了幾步,鈴鐺還在輕微響動,等拐過樓角的時候,鈴鐺的聲音消失了。我晃了晃,沒有聲音。


    我心情激動起來,找到了嗎?劉嘉嘉就在這裏?


    我往後退,回到剛才的地方,鈴鐺輕微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我叫著劉嘉嘉的名字,鈴鐺聲音接連不斷,鈴鈴響著。這個興奮啊,趕緊掏出電話想通知他們。就在這時,無意中一側臉,我看到有個雜物間的門開著。


    湊近這個雜物間,似乎鈴聲更加急促。


    我過去把門打開,順手點開燈,裏麵堆滿了桌椅板凳、抹布笤帚這樣的東西。鈴鐺的聲音比外麵響的頻率更快。


    我這個激動啊,沒想到劉嘉嘉的魂魄跑到醫院的雜貨間來了,真是調皮。


    我進到裏麵,一邊叫著劉嘉嘉的名字,一邊觀察鈴鐺的反應。越走越深,我把雜物小心翼翼搬掉,進到了最裏麵。這裏放著貨架子,上麵擺著淘汰的醫療用品,都是灰塵,在架子的中間隔斷部分,放著一排黑色罐子。


    罐子密封得很好,不知做什麽用,我湊過去看了看,可能是某種醫療用品,裝病人什麽東西的吧。我一想到可能是化驗病人痰和尿液之類的玩意,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正想離開,手腕上的鈴鐺響個不停,而且越靠近這些罐子越響。我還發現了一件怪事。


    我帶著電子表,此時電子表的屏幕出現花屏,像是擠進一大團五顏六色的黏液。這種情況……我想到一種可能,強磁。


    地攤貨的電子表出現了強力消磁的狀況。我看著這些黑罐子發愣,順手撿起地上一個鐵片,往罐子上一碰,馬上就能粘上。


    原來這些都是磁罐子,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鈴鐺之所以會響也是因為磁場幹擾呢?其實劉嘉嘉的魂魄並不在這裏。


    一想到這,我有點泄氣的感覺,還是打電話讓李瞎子過來吧,他是高人有經驗,或許知道咋回事。


    我掏出電話正要打過去,就聽到外麵有腳步聲,有人疑惑了一聲:“雜貨間的門怎麽開了?”


    我從縫隙偷看過去,外麵是兩個女護士,戴著口罩,端著盤子,其中一個看著敞開的門說。


    我暗暗叫苦,剛才進來的時候實在是粗心,門怎麽忘關了。


    一個護士把手裏的東西交給另一個,說道:“小何,你先過去,我檢查一下。”


    另一個道:“一個破雜貨間有什麽可檢查的,可能是清潔工沒把門關好。”


    “你去吧,我看看就過去。”


    兩人說著話,一個走了,另一個進到雜貨間,隨手把門關上。


    我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從縫隙窺視。


    走進來的女護士掃了一圈房間,然後來到一把拖布前看了看,她把那根拖布拿起來。


    我心一下就緊了,剛才進來的時候,這把拖布實在是礙著地方,我隨手把它拿開,放在別處,沒想到這護士如此眼尖,一下就發現了。


    她拿著拖布沉思,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雜貨間是清潔工來的,東西怎麽布陳,放在什麽地方,如果說是清潔工發現了不對勁,還說得過去,她一個護士怎麽能意識到拖布換地方了呢?


    隻有一種可能,她常來這裏,哪怕一把拖布的位置也熟悉得很。


    護士把拖布放到一邊,開始往裏進,來的方向正是我藏身的位置。


    她並沒有發現我,卻目的看起來如此明確,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她知道這裏藏著秘密,一來就直奔主題。


    我正想著怎麽應對的時候,手腕上的鈴鐺輕微響著。我心怦怦跳,暗暗叫苦。


    其實我並不害怕,一個小護士而已,隨便插科打諢就能糊弄過去,再說了她也追不上我,我到時候撒腿就跑也行。


    她走了過來,到了貨架子前,聽到了鈴鐺聲,循聲看過去,地上落著一根紅繩,上麵墜著鈴鐺。


    這是我剛才做的,把繩子從手腕解下來扔在地上,然後自己藏在別的角落裏,我緊緊盯著這個女護士。


    女護士俯身把鈴鐺撿起來。


    這個時候我能清清楚楚看到她的側臉,她戴著口罩,露出了大大的眼睛。


    我全身一震,渾身的血液似乎在倒流,直衝大腦。這個女孩子看起來特別像劉嘉嘉出事那天,在廠房裏出現的那個神秘女警察。


    後來經過核實,當時夜裏值勤的女警察裏並沒有這麽一個人,因為這事我還被盤問了老半天,沒想到在這裏見到她了。


    雖然戴著口罩無法確定,但我越看越像,大腦在劇烈運轉,這是咋回事?女警察變成了女護士,她本來就是這裏的護士,那天夜裏冒充警察,她的目的是什麽?


    這事有點玄機了,或許劉嘉嘉魂魄失蹤真跟她有關係,難道……劉嘉嘉的魂而是被她帶走的?


    此刻,她四下裏打量,眼神裏都是狐疑。我趕忙藏好,屏息凝神不敢出聲,隻露出一隻眼,小心翼翼窺視。


    她做出一個舉動,讓我很吃驚。貨架子上那些黑罐子,她開始往自己的口袋裏塞,白大褂裝滿之後,就塞到褲子裏。


    這些罐子也不多,也就五六個,裝到最後隻剩下一個,她實在沒地方裝,隻好用手拿著。


    我靈機一動,現在肉眼凡胎看不出什麽來,莫不如通陰靈看看。


    我閉上眼睛,用神凝聚雙眼,再睜開的時候,開通了陰靈之術。我緩緩看向女護士,第一眼先看到了她手上拿著的那個黑罐子。


    這一看我驚得差點沒叫出來,借助通陰靈的法術,我清清楚楚看到黑罐子裏裝著一個人。


    黑罐子才多大,不過一巴掌而已,裏麵那個人像是小人國裏的微縮小人。那是個老頭,身體呈半透明狀態,在虛實之間。他坐在黑罐子的底部,像是囚禁的犯人,臉上是無盡的悲哀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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