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根房梁的交接處,放著一個紅色的包袱皮,包成很奇怪的形狀,像是繈褓。上麵灰撲撲的,沾染了很多的灰塵。我怕抖摟開全是灰,便一手捂著鼻子,一手輕輕把它拿起來,破爛王抬頭看到這一幕,小心的把我往下放。


    我下了他的肩膀,我們兩個蹲在炕頭,把這東西放在中間。破爛王不敢直接用手拿,便用手電筒撥拉,我揮揮手示意沒事,我把包袱皮解開。這一開就看到,包袱皮裏麵是空的,麵上用金線紋著許多類似符咒的文字。


    這東西已經很多年了,髒的像是小孩的尿戒子。破爛王不敢碰,小心翼翼問:“這是什麽?”


    我身後浮空站著兩個大神,銀狐居士道:“這一定是裝幹屍用的,上麵的經文有點像道家的驅鬼鎮邪符。”


    我把銀狐居士的話對破爛王說了,破爛王點點頭,“我明白了,幹屍就包裹在這個包袱皮裏,然後讓老趙給撿去了,他把包袱皮放在橫梁上,把幹屍拿出來拜祭。因為沒有包袱皮的封鎖,幹屍才蠱惑了他老婆,殺了他們全家。”


    我點點頭:“不愧是老大,猜測得八九不離十。看樣子,這張包袱皮是製約幹屍的唯一法器。還有個事挺奇怪,那老外出車禍的時候,難道幹屍也被單拿出來,沒裹在包袱皮裏?”


    “對。一定是這樣。”破爛王道:“當時那老外肯定是把幹屍從裏麵取出來把玩,研究,隻要一脫離這個包袱皮,幹屍立馬就會詛咒所有者。”


    我點點頭,這包袱皮不知是出自哪個高人之手,其道行之高,也是平生少見。我雖然沒和那幹屍打過交道,可林林總總的見識下來,也知道此物乃是黃皮子老祖,至陰至邪非同凡響,這個高人能靠一己之力,寫下符文鎮住妖孽,可見此人的功力之高。而且這經文到現在還有用,黃小天和銀狐居士都是得道高人,看到了也要退避三舍,這位高人真是令人神往啊。


    我在心念中對黃小天和銀狐居士說:“這玩意不錯,抓那幹屍惡靈,就靠它了。”


    黃小天大笑:“哇哈哈,黃家至尊級的難題讓我解決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層經文包袱皮可以對付幹屍。”


    銀狐居士感歎:“所謂毒蛇百步之內必有仙藥,果然如此。世間的事都是這樣,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黃小天哼了一聲:“黃家想為難我,哼哼,隻要我拿著包袱皮裹著幹屍,往家族裏一送,馬上就能揚名立萬。”


    我道:“黃教主,你都碰不了這包袱皮還怎麽往外拿。”


    “這個好辦,到時候找個玉匣子一裝就行,玉石匣子能封存開光的經文神力。”黃小天胸有成竹。


    我們仨說了幾句,我伸手要把這包袱皮收起來,手剛一碰到上麵,突然左手掌心灼燒了一下,我低頭去看,大吃一驚!


    我左手上印有符文,是在八仙洞裏留下來的,可以驅除邪陰。就在我的手和包袱皮接觸的一瞬間,掌心的經文忽然亮了,像是擦了一層明粉。


    破爛王蹲在旁邊看得目不轉睛,嘴都合不攏。不光我的手掌亮,而且包袱皮上的經文也明滅了一下,像是通了電,特神。


    我顫抖著把手和包袱皮上的經文對在一起,竟然發現兩者的經文符咒竟然有極多相似之處,似乎都能對上。


    銀狐居士大吃一驚:“小金童,你的手掌是怎麽回事,上麵的符咒怎麽會和包袱皮上的同出一源?你……”


    黃小天道:“銀狐兄,這個問題複雜了,等日後有機會慢慢和你說。”


    我的腦子裏全亂了,同出一源說明什麽,我掌心經文和傳說中的何仙姑有關,難道這包袱皮上的經文也是何仙姑所寫?


    當時在八仙洞裏,我、程海和黃小天共同經曆了那次冒險,見到了很多的棺材和女屍,我們推理那些屍體都是何仙姑的化身。


    也就是說,包袱皮上的經文很有可能是當年何仙姑的化身所寫。果然是仙家手段!


    我愣在那裏,半天沒說話,冥冥中感覺到一股宿命,黃小天能接到這個任務,繼而能找到眼前的包袱皮,似乎一切都已經定好了。


    我正愣著,黃小天在身後道:“你想啥呢?”


    我趕緊回過神,把包袱皮鋪開,想疊起來。


    “現在的問題是,幹屍在哪呢?”破爛王說。


    銀狐居士道:“小金童,既然包袱皮和幹屍有相生相克之理,那就應該能通過包袱皮找到幹屍的下落。”


    “怎麽找?”我問。


    銀狐居士和黃小天蹲在我旁邊,他們不敢靠近,湊過來仔細觀察上麵的經文。


    銀狐居士道:“可以試試扶乩法。”


    “我同意。”黃小天道。


    “怎麽試?”我問。


    銀狐居士用手指著懵懂無知的破爛王說:“這是現成的乩童。你聽我的安排,從包袱皮的邊緣扯下一根紅線……”


    銀狐居士告訴我具體的方法,我看著破爛王:“老哥,我求你一件事唄。”


    破爛王充滿警覺:“啥?”


    銀狐居士右手做開槍狀,食指直直抵在破爛王的眉心。破爛王看不到陰神,隻覺得涼意侵骨,凍得直哆嗦,磕磕巴巴說:“老弟,你別嚇我啊,幹嘛啊?”


    我說道:“我請你扶個乩。”


    話音剛落,破爛王一下就失去了知覺,身子往後倒。黃小天早有準備,一把扶住他。如果現在有個外人,肯定能看到很奇異的景象,破爛王虛浮在半空,就是不倒。


    我從包袱皮的邊緣小心翼翼扯下一根紅色的線頭,把它纏到破爛王右手食指的第一個指節上,猛地一勒,指尖鼓起來,通紅通紅的。


    銀狐居士出手如電,用小手指那麽一劃,劃破破爛王的指尖,擠出一滴血在包袱皮上。


    包袱皮上的經文像是被催動一樣,發著光芒,那滴血居然沒有融進包袱皮的料子裏,而是像水銀一樣在表麵滑動,最後停在一個字上。


    這個字很複雜,不是漢字,看上去像是外麵一個“門”字,裏麵一個“景”字。


    我喃喃道:“門中有景,這是什麽意思,好費解啊。”


    這時候,那滴血一直滑到包袱皮的邊緣,朝著西方湧動。


    銀狐居士從炕上飛身下去,朝著西牆過去,那裏放著一個老式的衣櫃,門都爛了。他打開之後,裏麵散發出一股強烈的黴味。


    銀狐居士一個陰神也嫌髒,大概看了一眼,說道:“小金童,找找這裏,應該有線索。”


    黃小天用手一彈包袱皮上的那滴血,把它彈掉,然後把破爛王靠著牆放好。我把破爛王手指上的紅線拿掉,好一會兒他才打著嗝醒來,我正好在旁邊,熏得差點沒吐,他這個嗝就跟嘴裏吃大便一樣,熏死個人。


    黃小天笑:“很正常,扶乩之後的排氣。”


    破爛王終於醒了,翻身坐起來:“咋回事,咋回事,剛才我怎麽失去知覺了。”


    “沒事,幫我個忙。”我說。


    破爛王真是害怕了,苦苦哀求:“我說兄弟,遇到你算我倒了八輩子黴,你就別纏著我了,我真是怕了,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趟這渾水了。”


    我笑著說:“趕緊的吧,幫我最後一個忙我就放你走,要不然你就算回去也脫不了幹係。”


    破爛王扇自己嘴巴:“我他媽的就是個撿破爛的命,整天做發財的夢,隻要平平安安就好。這不是自己坑自己嗎?”


    “你就別磨嘰了,幫幫我來。”我把包袱皮疊好,塞在棉襖兜裏,然後從炕上跳下去。


    “又要幹啥?”破爛王問。


    “找找這裏,不用你動手,你拿手電筒給我照亮。”我說。


    破爛王無奈隻好從炕上下來,打著手電筒給我照著大衣櫃。我把爛椅子拿過來,在腿上一別,嘎巴一聲撅斷一根椅子腿,然後用椅子腿探到衣櫃裏撥拉。


    黑暗中,隻有手電筒慘黃的光斑落在裏麵,能看到衣櫃裏都是些老年間的衣服,大人小孩穿的都有,年頭久了,這些衣服全都堆在一起,用椅子腿挑起來的時候還黏黏糊糊的,又惡心又瘮人。


    我把這些衣服挑來挑去,破爛王耐著性子打手電照亮。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要找什麽,我並不認為那黃鼠狼的幹屍就在衣櫃裏。就在這時,我挑起一件男人的衣服,從裏麵落出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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