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君可以三番五次不要麵皮的幹涉及冠一問,但是一問先天的主動權還是掌握在古家手裏,古天幟這樣做,他縱是不同意,也隻能憋在心裏。


    先憋在心裏,憋不住了可以上報!


    而他沒有頤指氣使,左右古家決定的資格。


    古天幟每次評定結束禮節性的問一句賓客是否有意見,就是走一個過場,哪想遇到如此無恥之人。


    從沒見過如此無恥之徒!


    程德君自以為來之前通過都察院情報係統,摸準了古天幟的性情心思。


    ――這位擅長小事化了,沒事找事。


    有這種性情的人就是一個多事老好人,隻是他的自以為也僅僅是自以為罷了!


    古家可以延續至今,內部要是沒有一個成熟的選拔係統,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古天幟的上位少不了家主的扶持,隻算本身能力他遠遠達不到就任長老的資格線。


    但是如此就能說古天幟本身有問題,沒能力?


    程德君顯然是想當然了。


    與古今億這些本就站在東陸頂層的人相比,古天幟有很多不足,一抓一大把。


    易怒,易躁,不能直指根本的處理問題。


    但是在整個東陸,他才能依然中上,隻是相比更優秀的遠遠不如而已。


    而且程德君從一開始就錯了。


    怪隻怪他咬人咬的太瘋、太狠。


    古家內部確實有鬥爭,古天幟與古今億一脈關係說不上多好,相互之間也下過絆子。


    但是古家人依然是古家人,還輪不到外人欺淩,更何況讓人拿一個小輩的及冠禮做文章。


    要不然第一他古天幟鬧了大笑話,他主持的及冠禮徹底失敗。


    其次是古今億也會被人嘲笑。


    進而會對整個古家的能力手腕抱以懷疑。


    兩個長老臉都丟在一個小輩及冠禮上,古家可想而知!


    古家的顏麵何在?


    下麵的親朋好友,還有一些剛好趕來的古家的族人,演武場上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發現了及冠禮出了問題,暗暗為他著急。


    程德君看四周沒有人搭理他,他麵色一冷,也不在意,緩緩走到演武場高地。


    一問先天他沒辦法控製,再問賢良就讓你古東平哭出來!


    咬牙切齒對還站在後麵的常心昊道“常大人,快不快過來!還要某去請你,古公子及冠禮耽誤不得。”


    常心昊這才不情不願的挪動腳步。


    再問賢良,考察的是行事和品行,這方麵應由地方督察府督查司,查找案宗,結合本人行事,給予一個不高不低的評價。


    在評定過程中,會寫下評語,一般而言,會用中性詞,畢竟世家子及冠前又能做多少事,往往世家子在再問賢良這一環節,評級不會太高也不會太低。


    都察院官員上前,這時候古天幟作為主持應該及時引出再問賢良環節。


    不過他不著急說話,等了一等。


    程德君勉強一拱手道“古長老,再問賢良是否應該開始?”


    要想及冠禮具有效力,所有東西必須在主持人主持下才可以,要不然程德君大人才懶得等待。


    晾了他一會,古天幟才說“程大人心平氣和否?”


    他敷衍了點了點頭,古天幟也知道此人鐵了心不想古東平及冠禮好過,說道“冠者三問第二問,再問賢良始,就交給督察部二位了。”


    程德君冷笑的看了看下麵的人,從常心昊手中拿來一張紙單。


    他不懷好意道“再問賢良,先定行事,因事定品!”


    一件件或大或小的事,從程德君口中說出,地方督察府可以調動的隻有自家案宗。


    但是都察院有權利調動城主府宗卷,古家非核心宗卷,軍部非機密宗卷等等,在加上地方督察府網線交織,對於消息的捕獲能力,是官方勢力中數一數二的。


    連古東平都想不到再問賢良的奇葩程度。


    隻見程德君不管下麵人反應,一字一句念道:


    “古東平一十七年來,從古氏學堂啟蒙,功課不墜,可稱勤”


    “之後曆練,於行藏一行,獨自逃脫,可稱不義”


    “剿滅鬣狗行藏一事,借用張強和僵衛力量,有小巧”


    “虎威幫一事,殺伐殘酷,任性妄為,可稱靈”


    大大小小竟然有近百件事,這得費了多大心力!


    一個世家子的評語中重要的不是對於堅持,勤奮諸如此類的字樣,而是智慧、勇武這種對文治、武功充分肯定的這一類形容詞。


    程德君顯然知道,或者是說他背後幫他潤筆的人知道如何直至世家子的要害。


    所有褒義評價不放過“笨鳥先飛”,“奇巧”,“小巧”,“善於借勢”這些含義的字眼,極致避免“運籌帷幄”,“智慧”,


    “勇武”,哪怕是“勇敢”都沒有。


    說實話,古東平喜歡“堅持”,“勤奮”這種品質。


    自重生以來,武道,符文,讀書他沒有放過一項,盡可能利用時間,但是帝國風氣如此,“勤奮”隻算第二列隊的評語。


    至於貶義評價就有趣多了。


    “不義”、“任性妄為”、“隨己性”數不勝數,最後竟然還拽出來一個“靈”字出來,真是入木三分,鞭辟入裏。


    一張單子大大小小的事件,就是說了一句話。


    古東平就是一個不忠不義,任性妄為,沒有大局,沒有帝國的小人,當然他是有些“小聰明”的,善於借個勢,走個羊腸小道,憑借“陰謀詭計”而不是智慧,王道解決問題。


    “正”與“奇”二字,古東平隻占了一個“奇”,還是“小”奇。


    這種情況古東平前世沒有經曆過,今日一聽,他不但不生氣,而是饒有興趣。


    前世他受重傷頹廢不堪,及冠禮依然得了乙上。


    那是他要是稍稍振奮一個甲下逃不了,這種評價,才是在世家子享受的評價標準。


    至於他這一世的及冠禮,做了怎麽多事,反而最後評級會低到讓人發指的地步。


    這種事,整個東陸太久沒有出現過了,評價低一些沒關係,但是該給的臉麵也不給,這就過分了。


    這彎曲程度,分明就是告訴整個古家,我丫的就要打你臉!


    古東平很是懷疑那個表麵不溫不火的家主,內裏確實將整個古家治理的服服帖帖,壓得那些不軌之人十年站不了起身的古文澤,知道了會怎麽樣。


    如今程德君已經不是要毀了古東平的及冠禮怎麽簡單了。


    最後每說一句話,下麵都是沸反盈天,連和古今億不對付的古懷仁、古尚豪、古峻帆三兄弟,也沒了一開始的幸災樂禍,轉而是一副嚴肅表情。


    古小玉已經氣的銀牙暗咬,恨不得將高台上那個侃侃而談的家夥拉出去剁了!張欣拉住有些失去理智的古小玉,這位修養良好的夫人也是麵帶寒霜,隻是長久的經曆讓他更能夠沉住氣。


    最後程德君道“都察院最後給出的評語是,善奇巧,多歧路,定品丙下,望古公子好自為之。”


    “諸位要是沒有意見,那二問賢良便是成了。”


    無人言語。


    程德君從高台上下來,“和藹”的對古東平說“古公子,這次都察院嚴格定品,也是為了您好,千萬不要有怨言!”


    然後他滿懷期待的想要看到古東平氣急敗壞的表情。


    誰知。


    古東平束手成禮,反而笑吟吟道“東平省的,諸位好意,怎會相忘!”


    程德君笑容一滯,如同拳頭打在棉花上,索然無味。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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