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東陸寒霜鋪地。


    酒店房間窗戶外麵已經結出了白色窗花,路麵白霜像是撒了一小層鹽巴,鬆散的小顆粒發出晶光。


    古東平一大早起來,去酒店健身館完成慣例晨練,東陸四季分明,一月不是一個早起的好月份,但對於修煉有成的武者,大部分氣溫變化並不影響他們的作息規律。


    酒店健身館一早就有不少人,古東平找了個角落開始活動腿腳,時不時破空聲響起,威嚴氣息升騰,不一會兒角落裏的響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聽著四周指指點點的聲音,還有隱隱越聚越多的人,古東平皺了皺眉頭,提前結束晨練。


    很顯然,經過武鬥會很多人開始關注古東平,至少人們對他不再陌生。


    短短一小會,他耳邊就聽到幾十句議論聲,讚同反對什麽都有。不過還好這些人都有些武道底子,沒有人上前打擾他。


    但這對於需要安靜空間晨練的古東平來說,圍觀就是一種折磨。


    收起手上拳架,將關於嘯月刀法的思考放到一邊,看了一下四周圍觀人群,古東平歎了一口氣“看來得換一個地方了,以後不能在公共場所露麵了。”


    踩著落地殘葉,腳底發出細微響聲,古東平一頭鑽到了酒店一處景觀園林,這邊區域不供開放,根本就沒有人影。


    呼吸著清晨的冷氣,他一拳一腳繼續自己的晨練。


    武道修煉講究持之以恒,隨著實力提高,固然常規練習的效果越來越小,但是並非沒有作用,在武道境界中“拳腳純熟”一直從超凡貫穿到武道極境,不同的隻是拳腳使用方式不同。


    待到晨光升起,白霜化水珠,古東平頭頂已經微微冒汗,呼出一口胸中濁氣,看了看天色,他慢悠悠收起架子,結束了這一次晨練。


    帶著早餐,古東平去了小玉房間,小家夥經曆了一次浮空艇險情,這兩天一直沒有休息好,昨天又玩了大半個晚上,現在睡著正香。


    古東平阻止了想要叫醒昌蘭香的小玉,放下早餐,他悄悄探身過去。


    床上的小玉蜷縮著身子,整個人都在被子裏,不仔細看可能根本發現不了床上還有一個人。


    古東平掀開了被角,伸出手,含有陰陽屬性的源力被他抽出了陽屬性,一瞬間手變的冰冰的,朝小玉紅撲撲小臉蛋輕輕一捏。


    溫暖被窩裏的小玉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似乎是自己好夢受到了破壞,以為是和之前一樣是昌蘭香叫她起床,小玉含糊不清的埋怨道“傻蘭香讓小玉再睡會,再睡會”


    她年齡太小,煉體境剛剛開始,還沒辦法寒暑不侵,對於寒冷天氣,就像是見了老鼠的貓一樣。


    現在外麵結出冰霜,對小玉來說,被窩就是夢幻仙境。


    古東平見此笑了笑,手往她脖頸一探,這次效果很明顯,小玉打了個冷戰,迷迷糊糊掙開了眼,見到是古東平在捉弄她。


    小玉隨手拿起枕頭,抄手往古東平臉上一扔,嚷嚷道“壞哥哥,快讓小玉睡覺,要不然小玉就打你嘍!”


    古東平撇了一下頭躲過了枕頭襲擊,手一抓枕頭就在他手裏。


    在他背後的昌蘭香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古東平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惡意”嘲笑,他無奈道“小玉快起床了,你還得回族學呢,你已經缺了一天課了,快起床。”


    小玉拽了拽被子,熟練捂住了自己,打定主意做一隻埋首的鴕鳥,呢喃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讓小玉睡一會,睡一會,睡一會就一小會。”


    見小玉耍賴模樣,古東平搖了幾次床,無奈的發現,睡眠狀態的小玉是水火不侵的。


    當小玉醒來的時候,早飯就變成了午飯。


    一邊吃午飯,小玉一邊打量著古東平,時不時還做一個鬼臉,見古東平笑了出來,小玉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古東平拎著昨天買的大包小包東西,帶著妹妹去了族學所在的玄德莊園,這一次任由小玉懇求,他也不為所動。


    小玉的耍賴大招這一次不好用了。


    古家族學和私學不同,如果說私學是注重實用,兼收並蓄,一視同仁,外姓古姓都有資格求學。


    那族學就相對狹隘,隻針對古家成員,學習內容有很大不同,以理論和啟發為主。


    但近乎一對一的族學教授模式是古家延續至今的家族傳承。


    這種啟發類的學習,在古東平心中比之全能培養的私學要好的多,所以小玉還得老老實實完成自己學業。


    從玄德莊園中出來,古東平就和謝飛鵬坐浮空艇回介仁山。


    介仁山還是如同以往那樣運轉,耽誤了兩天多時間,古東平終於見到了大病初愈的舒太詠。


    舒太詠還是一副瘦弱模樣,此刻他躺在床上,年紀本就不大的他更顯得精氣神有些虛弱。


    看起來不像是少年人,反而是一個老年人。


    古東平問了這幾日舒太詠的情況。


    老李頭一直陪著舒太詠,可謂形影不離,這個老年人真是待舒太詠如親生孫子一般,事無巨細,老李頭一一都說了出來。


    古東平隻是聽著,不置可否,待老李頭說完,古東平上前去,他手剛一接觸到舒太詠,就感覺他身體冰冷的嚇人。


    手裏傳來嚴寒感覺,古東平側推著把他翻了起來,謝飛鵬見此立馬色變,上一次雲奇屍骨無存的場景,他現在還沒有釋然。


    阻止了想要上前的謝飛鵬,看了一眼滿懷期待的舒太詠,古東平對他點了點頭,無言的認可讓舒太詠更加感動莫名。


    扯下舒太詠的上衣,古東平就見到一張鬼臉還是崢嶸莫名。


    青麵獠牙的鬼麵上,人的表情閃爍其中,勾勒鬼臉線條的紅色不知名物質,像是一道道似血鮮紅的印跡,就像是積年血痂,暗紅慘淡,鑲嵌在舒太詠身體上,厚厚的一層。


    突出身體表麵的鬼臉像是另一個器官,時而不時鬼臉上的表情還會有一次變換,隻是這一次鬼臉沒有多少惡意,也沒有對他挑釁。


    雖然表情依然讓人難以理解,但是不再包含惡意。


    “目前來看鬼麵圖騰被控製住了。”古東平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他屏退了左右所有人,隻留下了自己和舒太詠相對。


    天鬼方麵的東西,他不想人太多人知道。


    兩人相對,古東平回想起關於前世天鬼傳說,他一時竟然不知從哪裏說起。


    覺醒天鬼血脈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不幸,對於大部分擁有天鬼血脈的人來說,更像是命運惡意的玩笑。


    舒太詠看了古東平神色莫名的臉色,這種表情他還是第一次從古東平的臉上看到。


    他開口打破了沉寂“公子,我身體的變化我自己清楚,我能夠感覺到生命一點點走遠,連帶著我的體溫也變得嚴寒如斯。”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身邊那泛起的霜露,引起外界自然變化,說明舒太詠的身體溫度已經到了冰點。


    他澀聲道“我能夠感覺到現在身體內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比之武道還要強大的力量,公子,我隻是想問你,我還能活多久?”


    古東平看了看這個既年輕,又已經不再年輕的少年,雖然他不過十三歲,但已經遭遇了太多不幸。


    他幽幽道“你可能活一天,也可能活一年,還有可能永生不死。因為從力量上來講你的這種變化是更高層次的轉變。是從人向天鬼的轉變,如果有一天你無法適應這種力量,那你就會死亡。”


    “這種力量轉變就像是楚紅顏身上的天鳳血脈對她的改造,也像那些覺醒了強悍異能的天賦者,從這一點上你並不比他們差。”


    舒太詠沒有說話,隻是盯著他,古東平看了他一眼,無言道“隻不過是你的運氣差。天鬼血脈不僅僅意味著力量,還有巨大的責任――清理這世間存在的惡靈、怨念、一切無益於自然循環的靈體。”


    “這個責任是無法逃避的,因為你不去找上這些鬼東西,他們也會想著吞噬你,因為天鬼血脈是他們重生的唯一希望。最不幸的時因為種種原因,你的敵人在未來不斷的時間內數量龐大到一定程度。”


    舒太詠臉上是有一片默默,他問道“像是我發病時的鬼東西數量會多到什麽程度?”


    古東平略顯沉重的吐出了四個字“無邊無際!”


    “嗬嗬!嗬嗬!”舒太詠突然笑了,笑得很開心,也很舒暢,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運氣差?


    那還真不是一般差。


    先是家破人亡,再到父母雙亡,流亡千萬裏,笑著笑著舒太詠眼角溢出了淚水。


    古東平沒有勸阻,也沒有安慰,隻是靜靜等他笑完,他才再次開口道“無形靈體會一直纏繞你,想要吞噬你,好在你抗住了天鬼血脈最難的初次覺醒。你現在天鬼血脈在沉寂,背後的天鬼圖騰在休養生息,但是到了一定時間,它會再次吸引靈體,初生的天鬼血脈夭折的幾率很大。”


    說到這他摸摸了舒太詠的頭,笑道“不過我會教授你應對靈體的符文手勢,而且你要記住一點,這一點非常重要。天鬼是靈體的克星,靈體隻是天鬼的食物,你是擁有神聖血脈的孩子,你隻是被神遺棄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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