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廉價的衣服,分明是早就落伍的按鍵手機,普普通通簡簡單單。可這人舉手投足,光是坐在那裏,渾身都堆滿了高級感。不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沒錢年輕人,反而像是一句話都能決定無數人溫飽的大總裁。渾身上下就兩字——高級。而對方聽到“酒店”兩個字,隻是皺了皺眉,眸光微斂,嗓音如濃酒般醇厚:“你住在酒店……?好。”駕駛座上的“司機”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保姆車開在這沒有人影的郊外,喇叭聲響了一聲又一聲,仿佛經紀人先生那淩亂的內心。隻聽高級先生又補充道:“我沒什麽事,哪裏都行。”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入賀景的耳膜,車內空氣都仿佛停止了流動,他隻覺得自己臉頰似乎有些燙。一個不認識他的、很有禮貌又渾身都長在他蘇點上的男人。我完了。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鍾情。賀景想。他坐在男人身旁,目光不住地從車窗外往男人身上移。他這些年來慣常說得出口的那些騷話仿佛全都被吃了個幹淨,齊銳的低氣壓也不能影響到他心跳的加速。他驟然乖了起來,比往常都要敬業地維持住了溫柔的人設,笑容微甜:“你沒地方去的話……要不要陪我去工作?”說不定是來大城市打拚,好不容易在這種富人堆裏找到個打下手的活,結果被解雇了沒地方去。說不定是哪個有錢人家嫌這人太帥了,比主人家還高級。賀景越想越可能。隻聽男人好似漫不經心地回道:“好。”賀景感覺自己臉頰的溫度頓時蔓延了全身,他指尖微微掐著掌心,緊張得不像話。看來這人真的沒地方去。說不定也要沒錢了。他要不要問問對方想不想當他的助理?他可以把人先帶在身邊,然後潛移默化,沒錢沒關係,他不缺錢,他養家。“那……齊哥,”清冽的嗓音響起,他緩緩將襯衫的扣子扣至最上麵一枚,包裹出脖頸修長優雅的形狀,“還是去定好的地方。”齊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鬆的是賀景這祖宗沒有因為花癡而忘了工作,而這個路邊撿來的野男人也沒有認出賀景是當紅小鮮肉。經紀人的頭發算是保住了。周承完全沒有注意到車裏氣氛的奇怪。他甚至無所謂賀景認不認識他。或許賀景是哪個想巴結他的人刻意安排來“偶遇”他的,又或者是對手想讓他色令智昏,這類情況周承早就麻木,他甚至完全不在意賀景的來意。他隻是情緒有些複雜。不知道是第幾次隱瞞身份去相親失敗,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拒絕過的他是真的不理解。難道錢真的那麽重要嗎?他單身了這麽多年,前仆後繼的女人——甚至是男人一抓一大把,但都是為了他的錢而來。而他一旦隱瞞身份去相親,所有的相親對象都會有各種理由。——不合適、想要工作穩定的男朋友、太帥了沒有安全感……一次又一次被拒絕,他甚至吸取教訓,每次都提前捎話解決問題——比如這次,他特地強調自己很靠譜一有時間就會陪女朋友。然而連麵都來不及見上,這場相親又夭折了。窗外景色一一閃過,臨近晚飯時分,垂落西方的太陽灑下碎金。這周圍的莊園近乎一半都是周承的產業,再美的景色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周承有些倦怠,不自覺歎了口氣。賀景一愣:“你怎麽了?”難道是因為剛剛被趕出莊園,沒地方工作發愁?還是不太喜歡他這種類型的?賀景第一次應付這種高級帥哥,實在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喜歡他溫柔人設這一掛的。萬一不是呢?——這麽禁欲高冷的帥哥,會不會喜歡的是相反類型的?賀景先問:“你住哪?”“嗯?”低沉嗓音再次在車內響起,“哪裏都住,我家很多。”果然是剛來大城市打拚沒地方去,四海為家。他眼珠子轉了轉:“那你之前做什麽工作?”“什麽都做。”賀景更確定了,高級帥哥其實是個鄉下來的窮小子——不僅哪哪都符合他的蘇點,他還包養得起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