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笑兩聲:“我哪會,就是跟著舅舅耳濡目染了一些。”


    長生道:“我說嘛,你看到我師父的屍體,還有一蛇一貓會如此鎮定,不像尋常的農民。”


    不管怎麽說,素班是死了,總算解決了一個大患。


    我看著素班的屍體問:“道長,他臉上怎麽畫了這麽多符,是你畫的?”


    長生揉揉自己脖子,長舒了口氣,懶洋洋地說:“不要叫我道長。我師父是道士,我不是,我是俗家弟子。這個降頭師臉上的符咒不是我畫的,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死在一處院子裏,臉上的符應該是他自己臨死前畫的。”


    “這符是什麽意思呢?”我問。


    長生不耐煩,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們正說著,從後院門口進來幾個人,正是林彥警官和那些警察。我眼睛一亮,原來他們沒事啊。


    說是沒事,可這些警察的臉色都不好看,臉色煞白,走路搖搖晃晃。林彥走進來,一眼就看到地上的屍體,特別高興:“這個妖人死了。”


    長生抱拳:“報告警官,剛才我們師徒和他生死相鬥,最後是我出手一劍殺了他。”


    我眉頭一挑,不對啊,殺素班的人是不沉道長,這長生怎麽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了。


    我沒有說穿,或許這裏還有不知道的隱情呢。不管怎麽說,妖人伏誅,剩下的都不重要。我沒必要把真相說出來,得罪人。


    我裝成傻乎乎的樣子,在旁邊看熱鬧。


    林彥又問了一些細節,長生把鬥法的過程大概說了一遍,不顯山不露水得誇耀著自己的能耐。


    林彥和眾警察來到不沉道長的屍體前,一起三鞠躬。林彥感歎:“幸虧你們師徒出手搭救,要不然我們幾個人中了降頭,真是有來無回了。”


    長生趕緊說便宜話,說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江湖中人嘛,降妖除魔是本分。


    能看出林彥是真心感謝長生,當時打了包票,日後有事就言語,隻要不違背原則,在能力範圍之內的,他肯定能幫就幫。這叫救命之恩。


    長生嘴角露出隱隱的微笑,能讓一個大警官欠下這樣的人情,以後肯定有大用處。


    兩人客氣話說完,林彥問不沉道長的屍體怎麽辦。


    長生沉吟片刻:“我師父中了妖人蠱毒,全身上下都是毒,不能冒然而動,最好的辦法就是,”他頓了頓:“就地焚燒。”


    我在旁邊聽著,一聽就炸了,趕忙說:“不行不行,這是我家的院子!你們在這裏燒屍,我家成什麽了。”


    林彥跟我商量,說公民要配合部門工作,他不會白征用我家院子,肯定會給補償的。


    我就是不答應,我總覺得不沉道長死得蹊蹺,再一個滿身是毒,在院子裏燒屍晦氣不晦氣另說,以後再出什麽亂子呢。他們拍拍屁股走了,我們一家人還要在這兒過日子呢。


    林彥左說右說,那些警察也在幫腔,這時樓裏傳出一個聲音,“支持你們工作,可以在院子裏燒屍。”


    妹妹攙扶著老媽走了出來。老媽道:“警察同誌,還有這位道長,你們是為了村子好,要不然我們全村人都不會幸免於難。我捐獻出一個後院,沒什麽大不了的,就這麽決定了!”


    林彥豎大拇指:“還得說這位大姐明事理。”


    我趕忙過去,低聲說:“媽,你不懂這裏的事……”


    我媽擺擺手:“不要說了,聽警官安排。”


    長生讓林彥去安排,他要封鎖這一片,不能讓村民圍觀,一旦燒屍的事泄露出來,發到網上那輿論的影響就太壞了。二是警方要出示他師父的死亡證明,不能這麽稀裏糊塗燒掉。


    長生又對我們家人說,燒屍之後,他會在院子裏做法事,超度冤魂,保證讓我們家後院幹幹淨淨的。


    等安排完了,警察們忙活了。長生蹲在素班的屍體前,用黑色短劍挑著屍體,檢查隨身的衣物。素班雖然死了,可身上說不定哪裏就藏著什麽毒物,這要咬一口,倒不倒黴。


    我在旁邊看著,長生看著我眼神不善:“你看什麽?”


    我趕忙說:“素班偷了我家的東西。”


    長生來了脾氣,站在一邊:“好,你先找吧。”


    我可沒有他那兩下子,趕忙訕笑:“你找你找。”


    長生白了我一眼,嘟囔說:“什麽人品,看人死了跟著吃掛落來了。你丟的是什麽?”


    我沒說話。看著他搜素班的衣物,用黑劍挑動,把素班從裏到外都扒拉個遍,倒是搜出了什麽寶石,戒指,錢包之類的。長生打開錢包看,裏麵好幾張卡,還有一遝厚厚的現鈔,不像是人民幣。


    長生隨手揣進自己兜裏。


    我咳嗽一聲:“這好嗎?”


    長生大怒:“你在旁邊看什麽,這裏有你什麽事。我告訴你,你別亂說話,我搜這個降頭師的身,是要核實他的身份,防止以後被報複。這類大降頭師都是有師承的,保不齊還有師兄師弟什麽的,要是過來報仇,我好提前做好準備,敢情他們不找你。”


    我悻悻走到一邊,翹著腳看著。心想不沉道長怎麽收了這麽個徒弟。


    東西都搜了一遍,值錢的東西都讓長生劃拉走了。


    可是那本《萬經之經》的原本卻沒有發現。


    我心中狐疑,本來不想和長生打交道,可心掛那本經書,不得已硬著頭皮過去:“道長……”


    “我跟你說了我不是道士。”長生不耐煩。


    “大哥……”我說:“你沒在素班身上發現一本書?”


    “你想幹什麽,不知道!”長生狐疑了,上下打量我:“你到底是幹嘛的?”


    在他這兒問不出什麽,還會惹禍上身,我悻悻笑笑,不再說話。


    這一忙活就到了晚上,村外開來很多輛警車。警察安排我們一家三口不能在家裏住,暫住到村委會,我家上上下下都被封鎖起來。


    我急得團團轉,又無可奈何,現在有好幾個問題都懸而未決。最首要的問題是,那本《萬經之經》哪去了,最有可能是在長生手裏,這件事我得咬準了,要不然日後三舅回來,這部法本是丟在我的手裏,沒法和他交差。


    還有一個問題,我三舅現在到底在哪。他中了素班的圈套,素班把他關起來,關在什麽地方?素班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那應該怎麽去找他?


    現在一個個問題懸而未決,有家難回,真是愁死人了。


    到了半夜我有點發燒,鼻塞的厲害,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看到窗外很遠的地方升起一團大火。我翻身坐起來,仔細一看,那正是我家的位置。


    看看表,下半夜一點多了,長生真行,大半夜不睡覺,肯定在燒屍。


    有警察在,屍體處理不會惹上任何麻煩,這次大火,不光燒了不沉道長,還會燒了素班。長生連自己師父都能下手無情,更何況那麽一個泰國胖子。


    大火燒了很長時間,我盯著大火發呆。好半天舒了口氣,一時又睡不著,隻好把姥爺留下來的殘缺手稿拿來看。


    看著看著眼皮漸沉,在似睡非睡的時候,我翻到了後麵的一頁,迷迷糊糊看著上麵的筆記,猛然打了個激靈,睡意全無。


    這頁筆記上畫著一個符咒,結構繁複,筆畫複雜。我看著它,屏住了呼吸,因為這個符咒,正是素班屍體的臉上畫出來的圖案。


    我拿出手機,調出當時照過的照片,進行比對。幾乎一模一樣。


    屍體的臉上所畫的圖案比較粗糙,而書上記載的,很是工整。可以斷定,素班一定是在情急之中,在自己臉上畫下此符。


    我迫不及待看著下麵的注釋。


    姥爺寫著,此符咒歸屬於降靈術,名為封魂咒。意思就是,降頭師死之前使用此法術,可以封印自己的陰魂,不至於死後魂飛魄散,能以小鬼兒的形式繼續存活。


    我喉頭咯咯響,想到一個極為可怕的推斷,素班知道難逃此劫,情急之中,他做了一個決定。他拋棄了肉身,再把自己的靈魂封印,變成了小鬼兒。關鍵時刻,他壯士斷腕,以鬼的形態繼續活下去,很可能他仍然還在村子裏……


    這一晚上我幾乎沒怎麽睡。第二天又在村委會呆了一天,上麵才來通知,允許我們回家。


    長生和警察都撤走了,村民可以自由出入村子,除了好幾個感染瘋狗病的,一切看起來和往常一樣,恢複了平靜。


    我來到後院,那裏已經被警察收拾得幹幹淨淨,不像燒過屍體的樣子,一點痕跡都找不著。


    老媽把我叫到身邊,讓我去找找三舅,這麽多天了沒有下落,用不用去報警。


    三舅身份很敏感,我不敢報警,隻能去安慰她,會找到人的。三舅吉人天相,一定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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