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在電話裏告訴我,趙國棟得病了,病得很厲害,渾身發燙,熱度就是降不下來,已經送到中心醫院,具體情況他也不知道。


    我有些詫異,同樣是一套法術,一套咒語,為什麽趙國棟和雷帥的反應不一樣呢?看樣子也得看個人體質的差異。


    我想了想說:“他現在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再遭兩天罪吧,等兩天之後,我去拜訪他。”


    過了兩天,劉東勸我該去談談了,他怕時間拖久,真要有什麽意外,有點擔不住。妹妹也是這個意思,差不多就得了。


    我和劉東到了中心醫院,劉東把我領到病房門口,他沒進去,“王哥,我畢竟和國棟是朋友,這麽做已經有點對不起他,我就不進去了。”


    我沒強迫他,自己推門走了進去。趙國棟真是有背景,住著雙人病房,那張床空著,他一個人躺在那裏,掛著吊瓶,麵色虛弱。


    有個挺漂亮的女孩正在切橘子伺候他,應該是女朋友。


    我走過去,搬了把凳子坐在旁邊,女孩好奇地看我:“你好,你是國棟的朋友嗎?”


    我“嗯”了一聲,趙國棟好半天才把注意力集中過來,扭過頭看我,眼珠子頓時瞪圓:“王強?!”


    “是我。”我說。


    趙國棟掙紮著要起來:“誰告訴你我住院的?你,你是來瞧我熱鬧的,是吧?”


    那女孩的表情也不友好了。


    我把提來的水果放在桌上,“哪能呢,別多想。”


    趙國棟別過臉:“好了,你看完了,該走了。”隻是說了這麽兩句話,他虛弱得不行,眼皮子沉重。


    我咳嗽一聲,切入正題,對那女孩說:“我有話想跟老趙說,你能否回避一下。”


    女孩皺眉:“你到底是誰,國棟已經這樣了,你還來找事嗎。國棟,要不要叫人。”


    趙國棟閉著眼冷笑:“他就是個慫包,就算我這樣,他也不敢怎麽樣。你先出去,我聽聽他有什麽話說。”


    女孩不情不願地出去了,臨走前瞪我一眼,似乎要記住我的相貌,她出去把病房門關上了。


    趙國棟道:“有什麽你就說。”


    “老趙,”我說:“咱們好歹也有一年多的同窗之誼,一個宿舍住著,對吧。”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趙國棟不耐煩:“我太困了想睡覺,不和你臭白活。”


    我說道:“那我就直說了,你這個病醫院治不了,但是我能給你治。”


    趙國棟睜開眼看我:“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趙國棟搖搖頭:“不對,不對……你小子耍什麽花槍?你不是大夫,又不是老中醫,你怎麽會瞧病?”


    “我跟你直說了吧,”我說:“你中的是一種法術,專門詛咒人的,這種法術隻能我來解。”


    趙國棟睜開眼看我,我坦然麵對他的目光,他說道:“是你下的?”


    “對。”我說:“我沒有害你的意思,我隻想等價交換,跟你換一句話。你說了這句話,我就能把你的病治好。”


    趙國棟嗬嗬笑:“就算如此,如果你日後想起來就詛咒我一次,胃口越來越大,訛詐我越來越多怎麽辦。”


    我說道:“詛咒是禁術,是要受天譴的,我不可能隨便用,這次迫不得已。”


    “你想知道當年的事?”趙國棟問。


    “和聰明人聊天就是舒服,”我嗬嗬笑:“我不難為你,就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要陷害我?”


    趙國棟閉著眼不說話,病房裏隻有聲音絲絲啦啦的日光燈。


    “誰也沒陷害你,”趙國棟說,“我隻知道我丟失的東西是在你的櫃子裏發現的。”


    我說道:“我記得清清楚楚我根本沒拿,那天我櫃子的鑰匙一直隨身攜帶,東西是怎麽進去的呢?除非有兩種可能。”他閉著眼,沒有反應。


    “第一種可能是外星人,魔術師什麽的,隔空取物,把贓物放到我的櫃子裏。”我說,“第二種可能是,有人撬了我的鎖,把東西放進去之後,再用同樣的好鎖換了下來。”


    趙國棟依然不說話。


    我說:“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這件事就複雜了,做這件事的人如此處心竭慮,是為了什麽?我是一個小小的學生,沒有任何背景和錢財,為什麽要誣陷我?”


    “還有第三種可能。”趙國棟忽然說。


    “什麽?”


    趙國棟冷笑:“整件事就是你做的,你就是小偷,這是最完美的答案!”


    我點點頭:“好吧,既然咱們在這件事上有分歧,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解決的。做沒做我心裏有數,你心裏也有數,我先走了,你想起什麽事就來找我。”我把電話抄在一張空白的紙上,放在桌上。


    趙國棟躺在床上,一直冷笑。


    等出了醫院,我和劉東在後麵碰頭,他問我怎麽樣,我黯然地搖搖頭:“沒用,他還是不肯說,一口咬定我是小偷。”


    劉東看著我,眼色有些猶豫,我說道:“你不用這麽看著我,我是冤枉的。我雖然是農村孩子,但也不至於為了那麽個蘋果手機就做出如此下作的事。這件事我一定要搞清楚!”


    劉東擔心地說:“但願吧。”


    我回到家,把情況和妹妹說了,妹妹也沒什麽辦法,現在隻能等趙國棟的反應了,反正他要是熬不住,自然會來找我。


    又過了兩天,趙國棟那邊一點動靜沒有,我坐不住了。這小子忍耐力這麽頑強?還真他媽的小看他了。


    這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陌生人打來的,很正宗的江北口音:“是王強嗎?”


    電話是陌生號碼,我看了看,還以為是什麽推銷的,但是那邊能叫出我的名字,我還是說道:“你是哪位?”


    他很客氣:“我是趙國棟的委托人,想和你談談。”


    “委托人?”那是什麽鬼。我說:“我不認識你,不想和你談。”


    “我已經到你村子,你最好還是出來一下,如果找到你家,就不太好看了。”這人說話很客氣,不像是威脅人,反而彬彬有禮,有股促膝長談的勁頭。


    我有點坐不住了:“好吧,你在哪?”


    那人告訴我,他正在村頭超市後麵的巷子裏。


    我出院子的時候,順手拿起一根木棍,聽口氣來人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說不定會幹起來,有點準備好。


    到了超市後邊,我遠遠看到在巷子口,有個人正在抽煙。


    這條巷子沒有人家,是院子的後身,很少有人來。隻有一盞微弱的路燈。


    燈光下,隱隱可見這個人靠著牆,一隻腳蹬在牆上,慢慢吐著煙圈,隻能看到他的剪影,頗有點獨孤求敗的意思。


    我深吸口氣,走過去,沒敢離得太近,說道:“你是趙國棟的委托人?”


    那人抬起眼看我,這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長得卻不老,上唇是一抹小胡子。


    “你是王強?”他說。


    我點點頭。


    他慢慢走過來,看著我手裏提著的棍子,笑了。


    他看我的表情,就像是看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他說道:“趙國棟中的是木禳厭人術,法術是你下的?”


    這是個高人啊,一語道破天機,我說道:“對,是我。”


    那人說:“趙國棟的爸爸是大老板,膝下就這麽一個兒子,你威脅他的事,他爸爸都知道了,雷霆震怒,煙灰缸都給砸了,要不是我攔著,今天晚上就會有一票人來你們家找事。我比較奇怪,詛咒法術一般都是秘密進行,你為什麽要主動暴露自己呢?”


    我說道:“我有我的理由。”


    那人說:“今天我來呢,是代表了誠意。所謂先禮後兵,我和老趙家溝通過了,我先來當個說客,有什麽事你跟我說,沒事,咱們看著解決。”


    “你是幹嘛的?”我不客氣地說。


    那人道:“我也是道法中人,趙國棟知道自己中了詛咒,他父親找到了我。你這個法術不算厲害,我自然能解,但是法術可解心結難開。我覺得整件事的關鍵不在於解咒,而在於你這個施咒人的糾結,你說我說的對嗎?”


    我心悅誠服,這人是真厲害,明擺著打上門,還先跟你講道理,一二三四五明明白白的,讓你啞口無言。


    “是這麽個道理。”我說:“那好吧,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我都跟你說了。”


    我把我怎麽坐牢的事說了一遍。


    那人沉默不語,想了想說:“你的木禳厭人術是怎麽來的?”


    我說是祖傳留下來的,就這麽一種法術,其他都失傳了。


    那人說:“這樣吧,明天還是這個地方,我帶趙國棟來,咱們當麵四四六六說清楚。你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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