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悟禪,我恨得牙根癢癢,這小子居然沒跑遠,又出現在眼皮子底下,不但如此,身邊還有個漂亮姑娘,簡直是罪不可恕。我仔細一看,更是七竅生煙,這漂亮姑娘居然是古董店聚寶齋老板的千金,周春暉。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論起來,當初算是我救了周春暉,一頓忙活,好嘛,這朵鮮花我還沒機會摘呢,怎麽讓悟禪這個狗東西捷足先登,真是活活氣死個人。


    我對楊溢說:“老楊,有件事我想麻煩一下阿讚威先生。”


    楊溢問我啥事。


    我指著不遠處在寺廟口和女孩說說笑笑的悟禪說:“那小子頂不是個東西,我想阿讚威出手整整他。”


    楊溢臉色頓時不好看:“你當我們阿讚威是什麽人,是你私人保鏢?”


    我也不高興:“我沒讓阿讚威殺人放火,就是小小懲戒而已,依他的法力這不成問題吧。你們要答應,我就配合,要不答應我轉身就走。”


    “嘿,你小子……”楊溢無奈,隻好和阿讚威商量。


    阿讚威輕輕點點頭,表示可以。


    我心裏暗笑,阿讚威和悟禪這兩個人算是狗咬狗了,最好打的不可開交。


    我們三人在後麵進入寺院,這座寺廟名為禦龍寺,麵積相當大,前後數重大院,在外麵看氣勢磅礴,但進去以後,卻發現裏麵的精舍建築設計的很是輕巧,院子裏種植的鬆樹梅樹,點綴布陳別具匠心,四麵回廊有點江南水鄉蘇州園林的意思。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風格的寺廟,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今天天氣很好,香客絡繹不絕,人特別多,一會兒工夫就看不到悟禪跑哪去了。


    我心裏著急,催促楊溢,楊溢不耐煩地說,阿讚威答應你的事就一定能辦到。


    我們進到一重大殿,這座大殿並沒有其他寺廟那麽宏大磅礴,用巨大的幔布分成了幾個功能區,有的可以敬佛,有的裏麵什麽也沒有,可以脫鞋在上麵靜坐。我們一進去就看到,悟禪正和周春暉跪拜在一尊佛龕前,畢恭畢敬磕頭,在佛龕旁邊,坐著一個小和尚,眉清目秀,乍一看還以為是東北的那位能持和尚,氣質上有點像。


    我輕輕咳嗽一聲,提醒阿讚威動手。阿讚威翻手伸進衣兜,摸出一樣東西。那是一隻綠色的甲殼蟲,阿讚威用極為隱秘的手法,朝著悟禪輕輕一彈,綠色甲蟲本來是縮成一團的,在空中陡然張開雙翅,以極快的速度射向悟禪的腦後。


    我屏息凝神看著,今天就算不要悟禪的命,也得讓他當眾出醜。甲殼蟲眼瞅著要落在悟禪的腦後……那位正合目默坐的小和尚,忽然睜開眼,抄起木魚錘對著木魚輕輕一敲。木魚是銅做的,敲擊之後發出極為清脆的聲音,“叮”一聲。


    這聲音很好聽,像是滴水落湖麵,先是輕輕一點,而後向外擴散,餘韻不絕,始終保持著清清的聲音,聽起來不急不躁,不尖不銳。眼瞅著那隻甲殼蟲突然抖了一抖,落在地上,僵硬,死了。


    我、楊溢、阿讚威站在後麵看得清清楚楚,一瞬間都震驚了,就連阿讚威的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而悟禪和周春暉什麽都不知道,依然像是拜洞房一樣,磕完了佛龕。


    悟禪先站起來,十分紳士風度地去攙扶周春暉,周春暉笑著,女孩豔若桃花。能看出兩人的關係極不一般,給我氣的鼻子差點都歪了。


    兩人轉身往外走,悟禪看到我,猛地一拍巴掌:“哎呦,這不是那誰嗎?王強!”


    周春暉也認識我,笑嘻嘻擺擺手,算是打招呼了。


    悟禪走過來跟我握手,在我眼裏,他這人臉皮太厚。我還被剛才的事情有點震驚,心思都在小和尚身上,隻好和他握了握。悟禪說:“王強,這兩個人是你朋友?”


    還沒等我說什麽,悟禪先和楊溢握握手,然後道:“你好你好,氣色很好,一看就是大老板。”


    伸手不打笑臉人,楊溢和悟禪沒什麽瓜葛,笑眯眯回應著。


    悟禪又和阿讚威握手,阿讚威本來雙手合十,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右手和悟禪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兩人身上,悟禪和阿讚威握了兩下,悟禪道:“這位老兄應該去體檢了。”


    我和楊溢對視一眼,楊溢是不以為然,而我心裏卻是驚濤駭浪,悟禪到底是高人還是騙子?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看出阿讚威染上了艾滋?


    楊溢翻譯給阿讚威聽,阿讚威笑了笑,看神色並不以為然。


    悟禪心情很好:“既然大家都是朋友,莫不如一起相伴同遊如何。”


    周春暉也過來打招呼。楊溢問:“這是你女朋友?”悟禪竟然拉著周春暉的手,哈哈笑:“正在了解,反正也差不多。”


    周春暉臉紅得不行,少女媚態春光無限。


    我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悟禪道:“這座寺裏供奉的是觀音菩薩,幾位要不要去磕個頭。”


    阿讚威笑笑,站在一邊。我和楊溢沒辦法,走到佛龕前,磕了一個頭。


    我們從寺堂裏出來,楊溢咳嗽一聲:“這樣吧,我們還有我們的事,就不妨礙你們小兩口了,王強,咱們走。”


    悟禪攔住我,笑眯眯說:“我和王強是老友重逢,有很多話要說,我們聊聊天,一會兒我就把他完璧歸趙。”


    楊溢和阿讚威嘀咕了一會兒,他們先走了,臨走前楊溢給我做個打電話的手勢。


    我和悟禪,還有周春暉到了一處無人的廊下,我看四周沒人,也不再裝了,頓時怒火衝天,過去就掐悟禪的脖子:“我日你大爺的……”


    悟禪擺著手:“哎呦呦,君子動手……不對不對,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輕點,輕點。”


    周春暉還真護犢子,過來拉著我的手:“王強,你別衝動,有什麽話好說。”


    我怒氣衝衝:“你怎麽能跟他這麽個無賴,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我知道啊。”周春暉說:“他是我男朋友,救過我的命,他是我的大英雄。”


    我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悟禪啊悟禪,你真是玩了一手好牌,既把老周家的古書弄走了,又弄了他們家的千金,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悟禪擺擺手:“我怎麽成無賴了,你得把話說明白,說不明白不行,我告你誣陷!”


    “好!”我氣哼哼地說:“春暉在這,我也不給你留麵子了。”


    周春暉挽著悟禪的胳膊:“王強,有什麽你就說。”


    “悟禪,你是不是說落水寺的主持能持是妖僧?”我說。


    悟禪點點頭:“一點錯沒有。他難道不是妖僧?”


    “放屁!他是落水寺的主持!我還和他喝過茶呢。”我氣得不行。


    悟禪道:“這就奇怪了。妖僧和他是不是寺院主持,和你喝過茶有什麽關係,難道和你喝過茶他就不是妖僧了?”


    這一句話給我懟得有點說不出話來,說實在的,到現在我也無法確定悟禪和能持的真實身份。


    我氣勢弱了下來,說道:“你是不是答應要和我一起去落水寺捉拿妖僧的?”


    悟禪笑:“這我可沒說過。”我正要說什麽,他一擺手:“你仔細回憶,我說沒說過這話。”


    我仔細想了想,當時買了客車票要去落水寺,我要上車的時候,問悟禪你怎麽不買票。悟禪說他這麽高的高人,如果還沒車票過去,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這句話當時看沒毛病,可現在回味起來,怎麽看怎麽覺得極其狡黠,悟禪給我設了一個語言陷阱,他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我有點結巴:“可是你也沒治周春暉的病……”


    悟禪大笑,摟著周春暉:“我沒治好她,她現在怎麽這麽在我懷裏?”


    周春暉滿麵桃紅,緊緊摟著悟禪,甜得都能淌水。


    我忽然找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不對!不是你治好了周春暉,而是你放過了她。好比說,你天天給她下毒,她的身體很差,有一天你不下毒了,她身體好了。這是你治好的嗎?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這一下悟禪說不出話了,他緊皺眉頭,“誰告訴你是我害的春暉?”


    我道:“當然是能持和尚。”


    悟禪說:“看到沒有,說來說去,車軲轆話又回來了。你要承認能持的判斷,首先要確定他不是妖僧,可是你連他的身份都不確定,他說的話自然也就立不住。”


    我一驚,後背忽然起了一層冷汗,我發現救周春暉這件事,竟然從頭到尾形成了一個閉合的死循環,我完全不知道凶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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