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女助手:“你到過中國,到過內蒙,我見過你!”


    女助手微微一笑,收了鑽石,站在白先生的身後。


    白先生道:“你們先認識認識,王強,她叫雅雅,是土生土長的泰國人,幾年前開始跟著阿讚威做事,那時候我們就有接觸。阿讚威經常誇讚雅雅,說她辦事就兩個字,得體。這也是現在我把她收到身邊的原因。前些日子到中國,也是我派她去的,我想看看鐵麵這個家夥能折騰成什麽樣,結果太讓我失望。”


    我看著他:“白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白先生笑眯眯,做個手勢示意我說。


    “鐵麵到內蒙創辦陰間教,是你指使的?”我問。


    白先生搖搖頭:“我沒這麽多閑工夫布這樣的局,對我來說損人不利己,不過我知道鐵麵背後的人是誰,他又想做什麽,有什麽計劃,可惜這些都不能告訴你,再說了,告訴你也沒用。這個盤子大到完全超出你的想象。”


    “白先生,”我囁嚅一下:“你怎麽才能把鑽石給我……”


    白先生笑嗬嗬看著我:“我倒是挺欣賞你的。”他打了個響指,女助手雅雅拿出雪茄盒,抽出一根雪茄收拾利索遞給白先生,然後點上。


    從這個舉動可以看出來,兩個人已經有了很深的默契,白先生的每一個意思雅雅都能清楚地解讀。難怪阿讚威說她辦事得體。


    白先生抽著雪茄說:“剛才蘇哈將軍用槍指著你的腦袋,你居然可以和他對視,嗯,不簡單。蘇哈將軍可是個殺人魔王,身上煞氣極重,能在槍口下和他坦然相視,你也算是條漢子。”


    我膽子也大了起來,說道:“無非一死,生死置之度外,這些就不成問題。”


    白先生大笑,看著身後的雅雅,說道:“到底是年輕人,不知是說無知好呢,還是說有膽有識。”


    他磕磕煙灰,看著我:“蘇哈將軍是要殺你的,但你是我請來的貴客,怎麽能死在他的手上。”他把雪茄掐滅,站起來:“走,跟我轉轉去。”


    白先生身材修長,一身白色衣服怎麽那麽帥,戴著太陽帽拿起文明棍,就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種老華僑。


    我跟在白先生的後麵,一起往外走。


    現在雖然接近年底,可東南亞的叢林還是很悶熱的,我折騰的一頭汗,而白先生臉色白淨,不見汗珠,說話大聲大笑,很是爽朗。村莊裏不光有當兵的,還有一些老百姓,我們站在田野前,看著一片綠色的花海,他問我:“王強,知道這是什麽嗎?”


    我搖搖頭:“麥子?不知道。”


    “是罌粟。”他嗬嗬笑:“沒見過罌粟吧?十月種植,四月花開,到明年的年初就可以成熟了。知道這些畝的罌粟能帶來多大的價值嗎?”


    我喉頭咯咯響,擠出三個字,“不知道”。


    白先生笑了笑,說道:“都說罌粟不好,讓人家破人亡,拋開這個問題不談,其實罌粟能讓人到達一種從沒到過的境界。人嘛,活著就應該多嚐試嚐試。”


    我心裏腹誹不已,心說你怎麽不試。


    白先生站在罌粟田邊感慨了一陣,繼續往前走。我正愣著,身旁的雅雅推了我一下:“幹嘛呢,跟上去。”


    在這個鬼地方我是身不由己,先不說能不能逃出去,身份證、護照、錢和手機都在人家手裏壓著,就算出去,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要飯估計都要不著。


    既來之則安之吧。現在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看看情況再說。


    走過田邊村路,到了一片茅屋區,白先生帶著我和雅雅走進茅屋,裏麵有四個男人正在審問一個犯人。


    這犯人明顯是老百姓,坐在椅子上哭得稀裏嘩啦,旁邊那四個男人還給他遞煙,讓他平複心情。看著挺好心,但我能看出來,他們四個人純粹就是在貓玩老鼠,逗著這個犯人玩。


    犯人不敢不抽,他們的對話我也聽不懂,可就是覺得這個場景極其壓抑和變態。


    白先生笑:“好戲來了。”


    一個男人轉到犯人背後,猛地鎖住這個犯人的喉嚨,其他幾個人死死壓住犯人的手腳。犯人本能的掙紮,怎麽也動不了。背後的那男人掏出一把削水果的那種刀,放在犯人的喉嚨上,猛地一劃,血“噗”的噴出來。剩下的人都不躲開,噴了一身,他們還在說笑,視若無物。


    背後的男人用水果刀開始割,人的脖子皮肉組織很多,一時半會兒割不斷。犯人死不了,在巨大的痛苦中掙紮,可手腳都被死死壓住,怎麽都動不了。


    我看得一陣幹嘔,實在看不下去轉身就走,門口被雅雅封住,這女孩冷冷地看著我:“滾回去!”


    我看看白先生,白先生坐在窗邊,拄著文明棍看得真是津津有味。


    雅雅低聲說:“白先生最討厭別人不聽話,他讓你看你就看,不要多惹麻煩。”


    我沒辦法,又回到座位上。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把犯人的頭顱割下來,一個沒有頭的軀體坐在椅子上,從腔子裏不斷往外湧血。


    我頭暈眼花,像是中暑一樣看什麽都迷糊,臉色慘白。白先生站起來往外走,我踉踉蹌蹌跟在後麵,等到了外麵,吹著山風曬著太陽,我恍若隔世,真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白先生笑眯眯地看著我:“你不是說人無非一死嘛,怎麽還怕成這樣?”


    我後背都濕透了,冷津津的,低著頭不說話。


    白先生道:“人生在世誰能不死,死亡是我們必須要經過的一道門檻,你要死她要死我也要死。可我們怕的是什麽,並不是死亡的本身,而是死亡的過程和等待。”


    他感慨了一句:“我父親是得病死的,當時用了全世界幾乎最好的醫療手段,還是沒有挽回他的性命。我們足夠有錢,足夠到讓他在重病中省略大部分的痛苦,可剩餘的那些痛苦還是會使他每天都在慘叫和悲泣。”他看看我:“蘇哈將軍會有一千種辦法來折磨你,讓你不會那麽快死去,如果提前知道了這一點,你還會和他對視嗎?”


    我低著頭想了想,搖搖頭說:“不會了。”


    白先生不說什麽,繼續往前走,我和雅雅跟著。到了另外一個茅草屋前,白先生推門進去,屋子很大,裏麵有四五個穿著東南亞傳統長裙的女人正在洗衣服,還有幾個士兵正在窗下打牌。有個滿臉皺紋的老兵估計是輸了,氣勢洶洶站起來,過去揪住一個女人的頭發。


    這女人長得很漂亮,臉蛋豐腴白皙,一看就不是東南亞人,像東亞這邊的,中日韓之類的。女人也不反抗,任由這個像猴子一樣的老兵揪著頭發,兩人到了裏麵的空地上,老兵直接把她摁倒。


    兩人的聲音在室內回響,其餘的女人該洗衣服洗衣服,那些當兵的還在打牌,顯然司空見慣,不足為怪。


    我頭重腳輕,感覺到一陣生理性的惡心,又不好走出去,跪在地上幹嘔。


    白先生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兩個人,雅雅麵無表情,站在白先生身後。


    看了一會兒,白先生站起來往外走,我在心裏謝天謝地,終於不用受這個折磨,跟了出去。


    到了外麵,白先生說:“王強,看到了吧,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你剛才看到的那些女人都是有著良好身份的上流精英,她們有的是記者,有的是富二代千金小姐,還有女律師、女導遊、女演員等等,可被抓到這裏之後,她們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軍妓。”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知道比當軍妓還要悲慘的事情是什麽嗎?”


    我喉頭發緊,搖搖頭。


    “那就是甘心當軍妓,當軍妓當到麻木。”白先生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硬漢烈女,我們有一萬種辦法可以把老虎變成小貓。所以中國有句老話我最欣賞,也是我的座右銘,現在送給你。那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低著頭喃喃念叨著這句話。


    白先生笑笑,繼續往前走。我勉強跟在後麵,今天的經曆真是對世界觀極大衝擊,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一個角落,堪稱人間地獄。


    這時我們來到一間茅草屋前,是清冷的高腳屋,很小,似乎隻有一間屋子,門口隻有一個穿著軍裝的老人,正在抽煙。四周沒有人,氣氛很詭異。


    “這裏,”白先生指著屋子說:“裏麵的情況,就是我千裏迢迢請你來到這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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